莫离面无表情，眸色冷清，站在桌子后面和往常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他今天冷酷如初，却没有穿正装，换了一身灰色的休闲服。这样的他，少了些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多了些大男孩的活泼气息。

程清瑶少见他这样，有点不习惯，嘴角抽了抽：“莫医生又来找艾经理一起吃午餐吗？”

莫离冷冷地看着她，她这什么样子？一夜没睡？还是哭了一夜？眼睛怎么红得跟兔子似的？还有，她这什么表情？看见他，她至于笑得这么勉强吗？笑得这么勉强，她是有多不想看见他？

昨天晚上，她是怎么评价他来着？

不喜欢？

对，就是不喜欢！

他可是记仇的，没好气地剐了她一眼，哼声道：“她爱吃不吃，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啊？”程清瑶与谭夜樱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没了关系？前段时间两人不是还卿卿我我一起吃饭吗？不对不对，昨天在酒楼说起艾绾绾的时候，他就表现的很烦躁，还一口咬定她知道那件事情……完了，不好，程清瑶暗叫不妙，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他从下面拎出一个黄色的牛皮袋，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把这个交给艾绾绾。”

“这是？”程清瑶心颤颤，不敢伸手碰。

莫离目光冷冽，语气玄寒：“这是什么你不用知道，送给她就可以。”

“那，那，那还有其它的话需要转达吗？”

“老死不相往来，让她以后永远不要出现我面前。”

“啊……”程清瑶的预感是对的，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他真的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是谁告诉他的，是谁？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谭夜樱狠狠地拽了拽她，她才回过神，小声的问谭夜樱：“是你把艾经理的事情告诉他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我还想问是不是你告诉他的。”谭夜樱和她一样，都不是嚼舌根的人，而知道艾绾绾这件事情的，除了她们两个人，就只剩艾绾绾和张先生。

不是她们说的，那就是艾绾绾自己说的？或者是张先生说的？

程清瑶想不明白，拎着纸袋敲响了艾绾绾办公室的大门。

“进。”艾绾绾的声音传来。

程清瑶推门进去，看见她还在埋头工作，送来的饭盒放在一边，并没有吃。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她就随口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程清瑶站在她的对面，有点不敢讲，只觉手里的纸袋越来越重，重得都有点拎不动。

艾绾绾见她不说话，又抬头看她，语气讥讽：“你是吃饱撑得难受，来我这里站着消食？”

程清瑶知道躲不过，她咬着唇，鼓起勇气把手中的纸袋拎起来，送到艾绾绾的面前：“刚才莫医生来过，让我把这个交给艾经理。”

艾绾绾一听“莫离”的名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下，傲娇的眼神蓦的就变得惶恐不安，不敢看桌面的纸袋，只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说，莫离刚才来过？”

“是！”程清瑶硬着头皮答。

艾绾绾的脸色难看至级，嘴唇在微微颤抖：“他来了，你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他，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他没有说什么？”

“他说把这个东西交给艾经理。”

“还有吗？”

“还，还，还……”

“还说了什么？”艾绾绾情绪崩溃，忽的放声吼她。

她吓得一哆嗦：“他说，艾经理以后不在出现他面前。还说，要和艾经理老死不相往来。”

“什么？”艾绾绾瘫倒在坐椅上，眸光失神，没有焦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可是事实又逃避不了。她们不知道，她却是知道，早在半个月前，莫离就向她提出了分手。

是她不答应分手！

是她不肯分手！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拖着，再也没有见面。

她去找他，他已经不住以前的地方，搬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去医院更是找不到他，没有靠近大楼，就被保安拦下，说他不在。

他不愿意见她，她知道。她也想让时间来修补两人的关系，想等他冷静之后再去找他。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绝情，过来送东西，还说这样绝情的话。

“不不不，我不接受，我不接受……”艾绾绾茫然的摇头，情绪激动的从纸袋里抽出木头盒子。这个木头盒子是她送给他的，专门用来装她送他的礼物。

盒盖打开，钢笔、领带、领结、腰带、钱包……她曾经精心挑选的礼物，一一映入她的眼中，一个都没有少……

“不……”艾绾绾狂了，站起来猛的一扫，把盒子扫落地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说分手就分手？我不分，我不分，我不分……”

程清瑶吓到了，身体往后缩，她想离开，又觉得自己没法离开，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满地昂贵的狼藉。又听她打电话，发狂的嘶叫声：“我不分手，我不分手，我不分手……莫离，我那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原谅我一次，就一次，我再不跟他一起睡……”

程清瑶的心在默默的抽痛，为自己，也为艾绾绾。

因为她们都不是完整的女人！

因为她们的第一次都是被迫交出去的！

她是程东昆害的，而艾绾绾是被张先生算计了。

张先生四十三岁，离异两次，有一儿一女，艾绾绾回国上任后，他就一直垂涎艾绾绾年轻的美色，又碍于没机会，就一直忍着。

这一次，有一个项目特别的珍贵是张先生负责，而艾绾绾拿下这个项目就可以升为副总裁。

莫离的妈妈是个严厉又苛刻的女人，她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也一直不接受艾绾绾。艾绾绾就想着自己升到总裁，莫离的妈妈就该接受她了。

必竟她是一个有能力的女人！

必竟她是一个能和莫离并肩的女人！

于是，她屈服了张先生，把女人最重要的第一次给了出去，拿下了这个项目。然而，张先生并没有因此收手，反而把这个消息“不经意”的告诉了程清瑶和谭夜樱，想借她们的口传出去。

程清瑶和谭夜樱知道这件事后也是很震惊，可她们都不是爱八卦的人，就一直替艾绾绾守着这个秘密。张先生一天天等，等了一个月还没见动静，就亲自出马。

他找了一个聚会的时机，在莫离的耳边透露了这个消息！

莫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屈，当晚就找艾绾绾验证。艾绾绾起初还想抵赖，可莫离是医生，把她押到妇科一查，不但身子坏了，还怀上了张先生的骨肉。

莫离心死如灰，提出分手。

艾绾绾不同意，流了孩子，还日夜缠着他。她觉得自己是委屈的，因为：“我这样做，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妈要求那么高，我不在事业上弄出点成绩，她能同意我进莫家的门？”

莫离终于发了声，声音很大很大，大到程清瑶都能听见：“你想进莫家的门，就是往我莫离的头上戴绿帽子？？？艾绾绾，你醒醒吧，我莫离不需要你这种思想肮脏的女人，我莫离也一定是有眼无珠才会看上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