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原本已經對這場拍攝毫無期待了，黑白天鵝的拍攝方案是廣告部最先提出來的，準確的說是跟她的那款設計直接相關，簡潔明了，一看就懂，所以宋芊語會有這樣的演繹，她並不意外。

但是同樣的表演，看兩場，是很膩人的。

靳顏和宋芊語都只是藝人，對於藝人來說，你不會要求她們有太高的創新意識，所以這場面試，其實說到底，是先到先得。

宋芊語深諳其道，所以找到藉口搶了先。

安迪站在一旁，端着助理剛買來的卡布奇諾，暗中觀察者宋芊語的臉色，比起往常，似乎多了幾分挑釁？

或許是自己看錯了？

“音樂老師，麻煩給我一個熱情一點的純音樂。”靳顏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而下秒，讓衆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儘管安迪隱隱猜到靳顏要做什麼，但是她對外的形象受到限制，按道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黑色的紗裙在她手中撕裂成到腰線的時候，她算是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新人刮目相看。

鋼管舞的柱子穩穩噹噹樹立在幕布中央，靳顏穿着高開叉的黑色紗裙，單手扶着鋼管，先是一個下蹲，身體呈S形曲線緩緩站起，同時另外一隻手順着曲線大腿根一路摸到胸口。

衆人大跌眼鏡。

這一改她往日在熒幕上塑造的清純形象。

修長的雙腿勾着纖細的鋼管，她仿佛一隻黑色的蝴蝶一樣在繞着鋼管飛舞，極致的妖嬈，極致的勾人心魄。

靳顏的內心是緊張的，她第一次在攝像機前表演這種露骨的舞蹈，鋼管舞不是她的特長，但是當初訓練的時候，她都認真學過，跳起來易如反掌，後來公司給她的形象定位是清純，所以這項技能也就再也沒用上過。

現在形勢所迫，她不得不劍走偏鋒。

安迪眼中露出讚賞之意。

純潔的白天鵝之舞，如果單純的只是加上黑天鵝之舞的話，其實沒什麼創意，不過是對那套珠寶的字面解讀而已，如果是極致的清純無暇和極致的妖嬈情色呢？

那就是靈魂的拷問了。

令她驚喜的是，眼前這隻黑蝴蝶並不是博人眼球，她懂那套珠寶的含義，在黑蝴蝶那套妖嬈的鋼管舞結束之後，她以一個起跳旋轉，完成了妖嬈與純情的融合，接着俯身謝幕。

掌聲雷動。

安迪也忍不住鼓起掌來。

靳顏的內心是忐忑的，即便是聽到這樣的掌聲，她依然是忐忑的，沒拿到合約之前，任何的表現或者反饋都是不可信的，前途有太多的未知，誰會給你使絆子，誰也不知道。

“具體的結果我們會在廣告部開會討論之後通知你們，感謝二位今天的表演都很精彩。”

安迪跟宋芊語握手之後看向靳顏，向她張開雙臂，以一個令人詫異的擁抱結束了今天的面試。

結果似乎是顯而易見的了。

靳顏的表現明顯更加合乎安迪的心意。

“今晚要是有空的話，不如一起吃個飯，靳顏也一起來吧？”安迪朝着靳顏看了一眼。

“不用了，我得先回公司跟徐姐說一聲。”

人家好友相聚，自己就沒有必要湊熱鬧了，婉拒之後，她戴上墨鏡，獨自一人朝着外面走去。

靳顏走後，安迪打量着宋芊語，眼神深了幾分，分明不是剛剛閨蜜久別重逢的欣喜模樣，她抱着胳膊看向宋芊語，“說吧，這次回來，是爲什麼？”

要不是助理今天早上給她打電話，她都不知道今天的面試突然加了一個人到底是爲什麼，她親自定的面試，原本只是走個過場，她調查了靳顏之後，覺得很適合伊詩慕春夏系列珠寶，所以當時已經不打算再設置什麼了，這個天鵝之吻只是個小小的考驗而已。

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宋芊語。

憑她的本事，甚至是可以直接空降代言伊詩慕的，但是她竟然跑來參加面試，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宋芊語扶了扶肩膀上的外套，一副不經意的樣子，眼神卻追着剛剛走遠的身影，“國外呆膩了，何況爺爺在世的時候，一直希望我回國發展。”

“少來，”安迪歪着身子靠在一旁柱子上，調侃道，“你這個人就是太清高，明明是爲了陸擎深回來的，怎麼就不肯承認？”

“安迪，你想多了，”

這話雲淡風輕的，帶着幾分疏離，仿佛真的是別人想多了而自己也不願意計較一樣。

“是麼？”

安迪換了個姿勢，站的更加隨意，“這麼巧，你一回來，就跟陸擎深的小情人撞了工作成了競爭關係？”

她跟宋芊語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雖說閨蜜談不上吧，但是在宋芊語那少得可憐的朋友裡面，安迪算是比較了解她得了。

聽到小情人三個字的時候，宋芊語心中咯噔了一下，撇過臉，聲音沉了幾分，“只是巧合而已。”

沒等安迪繼續問話，宋芊語腳下的高跟鞋打了個璇兒，直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半米之遠，似乎有意防備着什麼一樣卻又不動聲色。

“安迪，我晚上還有事情，所以就先不跟你吃飯了，下次我請你。”

安迪深知宋芊語的性子，這會兒也並不着急，幽幽地看着她，“怎麼，剛回來，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安迪，有時候，你管的太多了，我跟你，其實算不上是什麼太好的朋友吧？”

眼前的女人掀起那雙水波一樣的眼眸看向她，那眼波中仿佛流淌着一絲嘲弄。

高跟鞋的聲音越發的遠了，直至消失不見。

助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家師父那張不動如山的臉，“師父，她那麼說你，你不生氣麼？”

跟了師父這麼久，還頭一次見師父對哪個女人這麼和顏悅色，被嘲弄了還不生氣，也蠻大跌眼鏡的。

安迪揚了揚眉，瞥了一眼身側一米八幾的肌肉小助理，“跟女人生氣，活該你單身。”

助理摸摸頭，看着自家死傲嬌師父走遠的瀟灑背影，一臉茫然的摸了摸頭。

這跟我單身有什麼關係？

伊詩慕集團地下停車場，一輛銀灰色的商務車低調的停在燈光略有寫昏暗的角落裡面。

車內響起一個畢恭畢敬的聲音，

“陸總，小陳去機場說是沒接到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