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月儿只想先安抚下张婶，至于张牟，要是真的当街杀人，她也没办法救，那可是杀人！

她只感觉头疼脑胀，目光转而看向了元卜，这一次她们要是不占理，不求元卜能保张牟平安无事，只求留条命就好。

那个眼神盯着元卜片刻，便转移了，但足够让他清楚，明月儿仍肯定之前的两次都是自己帮忙，这一次亦能。

二人没明说。

紧接着把张婶送到酒楼，吩咐八子好好安顿下来，另一层意思就是让张婶别捣乱，八子应下后，明月儿和元卜才匆匆去官府，只是没进去呢，就在门口碰上了镇长和明纤纤，以及一群不知道是谁的人跟在身后。

有的人在哭，见镇长忽然停下来，妇人抹了一把眼泪，不解询问，“姑丈，怎么了？”

镇长没回答。

而能在这遇上，确实让明月儿不解的同时，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镇长神色一冷，握紧了拳头低喝，显然恼怒到了极点，“明月儿，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张牟敢打死我的侄子，我就不可能让他活着出官府。”

侄子？！

镇长和三不有村本来就有仇，张牟又总是打头的，这一次好巧不巧还打死了人家侄子，肯定不会放过张牟。

她一阵的心慌，

“先别下定论，咱们人都没看到，说不定是人构陷。”元卜温声道，把她拉回神。

旁的镇长听见，顿时气恼，“说谁构陷呢？”

“不是镇长，或许有旁人呢？”元卜冷声回答，也不禁眉头紧皱，二人本来就不占理，强行撑着，不就是赌张牟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明月儿晓得，再说下去，自己肯定是吵不赢的，再看身后的那几个妇人，眼神都毒蛇一样，她便道，“先进去吧。”

元卜拉紧她的手随后。

镇长一行人随后。

而小采就在不远处，看着那紧紧拉住的手，被恶心的笑出了声，当时她就觉得二人有猫腻，结果裴大人不信，活该被整死，这一次又是齐大人。

小采学聪明了，这一次不会再大意。

她也跟着进了官府。

厅堂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官兵把守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明月儿等人得了通传进去后，与镇长一行人全站在下首。

明纤纤站在镇长后面，与元卜并排，看着他的侧颜，起先的怨气又被冲昏，满脑子只剩下了眼前人，她小声提醒，“你们别挣扎了，这件事证人至少有三个，物证也有。”

元卜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选择沉默。

没让几人等多久，孙衡冷冷开口，“你们来是有和诉求？”

“大人，求给我儿做主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指着他养老，现在出了这件事，我们可怎么办啊！”妇人哭哭啼啼的，用眼泪洗脸。

镇长亦跟着郑重其事开口，“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几人纷纷恳求要孙衡为他们做主，摆明要张牟死，他虽有心帮明月儿，却还是无处可帮，他轻声道，“张牟已经承认，是他杀了人，因为在街口发生口角，他忍不住拿起一旁的竹子，捅死了人，当时有三位证人亲眼目睹，来人，把物证拿上来。”

明月儿皱眉，张牟亲自承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看向元卜。

“若是真的，他就不值得救。”元卜说的实话，亦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明月儿清楚这个道理，但就是觉得不忍心看张婶一人孤苦无依，抱着一点点卑微的希望。

很快，证物被拿了上来，是一段手臂粗的竹筒，约有半根手臂长，削尖了一头，尖锐的竹筒上，全是鲜血凝固后红褐色。

妇人啊的一声尖叫，晕了过去，惹得一群人又是叫大夫又是哭诉的。

厅堂乱了。

看着明明晕倒还眯着眼打量自己的妇人，孙衡忍无可忍，出声低喝，“这件事本官明日会当着临城所有百姓问审，给受害者一个应有的交代。”

换句话来说，张牟死定了。

镇长抑制不住的得意，他看向明月儿，眼神挑衅，“黑白不分也要有个数，明月儿，你要是敢帮杀人凶手，那你就别想在临城立足了。”

明月儿看着他们离开，很是不解，她并未想到镇长是真的对她积怨颇深。

等着厅堂安静下来，孙衡才将目光移到了明月儿身上，之前齐大人一事他心有愧疚，故而语气都温和不少，但是眼下说出的话却半点情面不讲，“张牟杀人证据确凿，你们还是回去准备收尸吧，按律法，杀人偿命，他要被砍头。”

明月儿眼睛一怔，看着孙衡不敢相信，“确定证据确凿？”

“你要不要看证人的证词，或者见证人？”孙衡半点没犹豫的开口。

明月儿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又该如何做，又有什么用？她满脑子的疑问，最后都化为无奈，她垂着头缓缓开口，“我能见见张牟吗？”

恐怕只有见到张牟，才能找到些许破绽了。

孙衡答应，让人带着二人去。

出了官府不远处，就是专门关押犯人的牢房，因为杀人是大罪，他都单独关押。

进了大牢，就是扑鼻的霉味，走近一些，是血腥味夹杂着污秽的味道，令人作呕。

明月儿和元卜是捂着鼻子进去的，

走到了中间一处牢房前，官兵停了下来，打开牢门后提醒了一句，“你们只有一刻钟，抓紧说吧。”说完，官兵直接离开。

张牟见到二人，起初还激动，但片刻后就沉默不语，面对墙壁毫无感情的开口，“你们不用管我，是我杀的人，我已经承认了，月儿，我没求过你什么，但这一次，我求你帮我照顾好我娘，她年纪大了……”

“我没责任替你照顾，更不会替你的过错负责，张牟，你确定你要丢下你娘了吗？”

明月儿难掩失望，无法言喻的失望，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娘哭着来求我，我也不想来牢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