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的礼物是不喜欢吗？没见你戴？”

一路上，车厢里只有程飒略显浊重的呼吸声，然后陶陌的声音搅开了剩余的寂静。

“太贵重了，在家里放着。”

“也只有你戴着它时候才是贵重的，你不戴着它就没什么价值。”

好在他特意看了眼祁阳的手腕，那条五彩的破绳子已经不见了。

那么条破绳子有啥可稀罕的。

祁阳没说吭声，陶陌把他们送到公寓楼下，祁明和叶玲珑的神色都很惊讶。

——但祁明是带了点欣喜的惊讶，叶玲珑则是纯粹的不爽了。

阳哥哥怎么又和陶陌有联系了？

也是，阳哥哥他们创业做生意，怎么都免不了打照面的。叶玲珑咬了咬唇，早知道她就不给祁明帮忙了，怎么没早点想到给祁阳打下手呢？

“陶先生，谢谢你送他们回来。”

“客气，凑巧碰上了。”陶陌扯了扯唇角，看都不看叶玲珑一眼。

把程飒安置好后，祁明和祁阳说：“我看陶先生没有什么不待见你的态度，你要不平时试着跟他多联系？还是咱们做得不对。”

祁阳委婉推辞，“我平常没空，他肯定也很忙。”

“有空就多多联系，陶先生是个好人，不要丢了这么个朋友。”

祁明不知道给陶陌发了多少张好人卡了，要是陶陌知道，肯定会说他不要好人卡，也不要当祁阳的朋友，除非是男朋友。

祁阳转身把祁明推出去，自己顺手带上了程飒的房门，“哥，你就别想这么多了，我有分寸……”

叶玲珑没想到他们出来得这么突然，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迅速隐藏，她低了低头，“阳哥哥，明哥哥，我先睡了，晚安。”

祁明没注意，祁阳怀疑自己看错了，叶玲珑又怎么会露出那种怨毒可怕的表情呢？

“晚安。”他俩异口同声。

祁阳回到自己的房间，给贺诚发了条信息，大概跟他讲了下今晚的事，如果不是祁阳一再强调程飒不舒服已经睡下了，贺诚现在就能杀过来。

祁阳在书桌前坐了会儿，回想着他扶程飒上车时，程飒来帮忙，状似无意的碰到了自己的手，他蹭了蹭那块皮肤，似乎在感受上面残留的气息。

程飒睡到后半夜终于闹起不舒服了，他抱着马桶吐得快把自己栽进去了，祁阳拽着他的领子，另一只手约了一辆车。

检查了一下，就是喝多了刺激了肠胃，医生没给开点滴，开了吃的药，祁阳把程飒放在大厅的位置上休息，去缴费取药，回来的时候程飒已经躺下了。

他有气无力的骂，“我他妈……难受死我了……我下次见到他们非揍死他们不可。”

程飒喝醉了就这样，谁惹了他就说揍谁，如果想揍的人不幸在眼前，他凭着酒劲真能扑上去，比如那个倒霉的闵行，但是他清醒了就跟失忆了一样，然后选择更文明的方式挤兑那个人。

“好了，我们回去吧。”祁阳拍拍他还有点烫的脸。

程飒次日告假了，卷着被子在房间里睡得天昏地暗，工作室那边就是祁阳主持着。

贺诚来扑了个空，跟祁阳要走了钥匙冲向了他们的出租屋，祁阳摇摇头，“来，咱们讨论一下新的单子。”

祁阳听着员工侃侃而谈，发现何承君有些心不在焉的，“何承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承君讪讪摇头，“没什么……”

“那请你认真一点，不要走神。”

“好，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何承君嘴上答应得好，思绪渐渐的又飘远了，直到祁阳开始就这个方案总结大家的建议，他才回过神来，顺手撕了一张白纸开始记载。

贺诚把程飒揉醒的时候他还懵着。

出租屋里除了他和陶陶没别人了，祁明和叶玲珑去忙排单出货了，陶陶胆小，贺诚踏进来的一瞬间就躲到了沙发底下。

“程飒，飒飒？”贺诚坏心眼的捏住了程飒的鼻子。

睡梦中的程飒喘不过气，嘴巴大张一下睁眼，贺诚飞快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中午了。”

程飒懵完了直接一枕头呼到了贺诚脑门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哪儿来的钥匙？”

贺诚光明正大的回答：“我跟祁阳要的。”

“……”

祁阳居然不向着他了！

“你昨晚去医院了？”贺诚把床头柜上的药拿起来看了看，“还有，昨晚的事祁阳告诉我了。”

程飒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卧槽，我不是让他别说吗，他现在居然这么向着你，我要跟他断绝关系。”

“我现在是……我名义上还算你的男朋友，他告诉我不正常吗？”

程飒给他扔了个大白眼，“你当演电视剧，男朋友个大头鬼，你在我眼里，就是已经用完的摇钱树。”

贺诚：“……”很委屈。

程飒胃里的东西昨晚全被吐空了，他这会儿很饿了，打算自己摸到厨房弄点吃的，“你别跟着我，你该干嘛干嘛去，该滚哪儿就滚哪儿去，总之，你不要来烦我。”

“我怎么就烦你了，你被人欺负了，还进医院了，我关心你关心你怎么了？”贺诚嗓门跟个大喇叭似的，“我俩要是普通朋友的话，我这么关心一下也不过分吧？”

“我们是普通朋友吗？不是。”程飒拧开了天然气灶，准备炒一炒昨晚的剩饭剩菜。

“你昨晚才喝了那么多酒，不要吃这么油腻，我给你点外卖……”

“贺诚。”程飒突然冷冷的叫他，宿醉后头痛得一抽一抽的，就像是有人把神经扒出来时不时扯一下，“你他妈的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让你不要烦我，不要管我的事！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当初真是脑子进水跟你演戏，那笔钱我就不该跟你借！”

程飒承认，这当中还有他不舒服就想和人吵一架发泄的成分在。

也许大部分都是。

他只是不喜欢贺诚为他这么上心，他一直绷着什么都不肯接受，是担心自己会依赖，变成一个碰到一点事儿都只会寻求别人帮助的人。

程飒不喜欢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