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诚在接到陶陌的电话之后很快赶来了。

陶陌点上一支烟，他俩的进场毫无疑问的成为了焦点，不断有人上来搭讪，想要他们的名片，胆子大的还明目张胆的勾引，贺诚目光如刀，陶陌的脸冷得能冻死人，两人一起坐到了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卡座里。

贺诚见陶陌给自己点了些酒水，“你不是还要开车么？”

“不是有你吗，你不准喝。”陶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你叫我来其实主要是让我当司机的吧？”

陶陌敷衍的不置可否，借酒消愁闷头灌了一杯。

祁阳这是什么意思？不接受他，拉着程飒来gay吧喝酒？那是不是等会儿还要约一个陌生人去开房？

他到底想做什么？！

陶陌心里无比烦躁，火烧火燎的一杯接一杯，见祁阳那边也很激动的样子，不知道在嚷嚷些什么，接着程飒抱住了祁阳，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陶陌的话都掉出冰碴子了，“程飒跟祁阳怎么回事？”

贺诚一脸无语。

他也没看出来怎么了啊，且不说他俩是要好的朋友——两个都在下面的能有什么？

“哥，你清醒一点。”

陶陌各种乱吃飞醋，见有人趁着程飒忙不过来还摸一把迷迷糊糊的祁阳，顿时心里的醋坛子翻得更多了。

后半夜的温度更低了，程飒打了个哆嗦，刚想去路边上打车，祁阳忽然甩开他，“我不回家！”

“不回家，那去哪儿？”程飒将就着这个醉汉，“我们去开个房间？”

“谁要跟你开房……不和你睡……”祁阳嘟嘟囔囔。

程飒：“……”

这脑子都醉得不清醒了。

“不去开房，不回家，我们睡大马路吗？”

程飒拖着他碎碎念，艰难的过到了马路对面。

陶陌坐在车子里，单手撑着下颌看着他俩，贺诚慢慢踩下了油门跟上去。

祁阳很任性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大街上吵吵闹闹，程飒则感觉自己带着一个熊孩子，好不容易才把他架住了，扔到花坛边坐着，祁阳一扭头哇哇的开始狂吐。

程飒老妈子身份再度上线，急匆匆的跑去买了瓶矿泉水和一包湿巾，给祁阳顺着背，用力拍着避免他呛进气管，擦嘴，又小心的喂他喝水。

“靠，他怎么不能这么温柔的对我！”

贺诚气得锤了一下方向盘。

陶陌交扣双手漠然道：“你刚才把他带走，他就不会这么温柔的对别人了。”

“我刚才把他带走，他就要揍我了。”贺诚翻了个白眼，“而且为什么不是你把祁阳带走？”

“你再废话就给我滚。”陶陌冷酷道。

Fine，他低头还不行吗。

两个人继续围观那两个人。

祁阳吐完之后，连心里都畅快了很多，脑子也清醒了一点，就是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被程飒扶着搂着塞进了出租车里。祁阳不愿意回家，又不肯去开房，好在工作室的休息室一直在按时整理，过去将就一下也还行。

工作室里有热水，程飒任劳任怨的给摊着不动的祁阳擦脸，除去衣物鞋袜塞进被子，抹了一把额头正准备冲个热水澡，手机屏幕在空间里亮起一道白光。

拿起来一看——贺诚。

程飒直接挂掉，关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楼下，车里的贺诚凝噎片刻，“……他关机了。”

陶陌蛮不讲理，“反正你把他给我弄走，要不就把祁阳给我弄出来。”

“他俩不能睡一起。”微微醉酒的男人口吻酸得不行了。

贺诚：“……”

为什么他这么苦命？

贺诚解开安全带，陶陌保持距离跟在后面。

上到程飒工作室那一层，贺诚撸起袖子哐哐哐的砸门。

“程飒，你给我出来！出来！听见没有？！”

因为这一层是办公区，贺诚肆无忌惮的制造杂音，直到程飒忍无可忍的一把拉开门，“你他妈的大晚上发什么疯？！”

程飒简直服了。

他撂了贺诚的电话关机，贺诚居然跑来砸门了？！

程飒冷静了一下自己的脑子，胳膊环胸眯起眼睛，“贺诚，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什么跟踪，我就是碰巧路过而已。”

程飒嘁了一声，“贺诚，我是不是说过，我们不要再联系再见面了？”

“你说过吗？”贺诚死皮赖脸不认账，“程飒，你看，我们都很久不见了，找个地方叙叙旧？”

程飒丢了个白眼，“谁要跟你叙旧，神经病。”

贺诚强硬的拽他出来，“我就是神经病啊，神经病闹事不犯法的。”

“我靠……贺诚！我靠你他妈的……啊！你放我下来！”

程飒骤然整个人上下颠倒——他被贺诚扛在了肩上！

“你他妈的……我要吐了！滚啊你！”

程飒挣扎得声嘶力竭，贺诚直接往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你老实点，小心我把你从楼梯上扔下去。”

“你扔啊你！”程飒掐他后背的肉，“我没有关门！祁阳还一个人在里面！贺诚！你个混蛋啊啊啊啊啊！”

以及还有一串脏话略过不提。

陶陌把门关好，还差点碰翻了某个桌子上的小绿植，他赶忙伸手扶了扶，蹑手蹑脚的拧动休息室的门把手。

祁阳正背对着这个方向，陶陌没开灯，一步一挪慢慢的到了床边，坐下来。

“唔……”祁阳口齿不清，以为是程飒，“你洗好了？我要喝水……”

陶陌不动声色，找了两个纸杯把水倒来倒去，等不那么烫了递过去，“好了，喝吧。”

这小家伙整个人已经糊糊涂涂了——并没有察觉这个熟悉的声音其实不是友人，他慢吞吞的翻过来，还闭着眼睛，勉强撑起上半身，把着陶陌的手，喝的时候腮帮子还一鼓一鼓的。

陶陌感知到手背上属于他的温度，颤了一下，等祁阳喝完了，握住他的肩膀让他缓缓躺下，接着陶陌倾身压去，拨开祁阳的额发，想亲一亲他的额头，人却蓦地睁开了眼睛。

祁阳眼里还是混沌的，他只记得自己喝很多酒，呜哩哇啦的吵闹，事情杂乱无章绞缠在一起，他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他努力的辨认了一下，“陶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