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元旦。

祁阳早早的买好了菜，三大袋子堆在厨房地上，祁明还不能久站，在旁边坐着给他打下手处理食材和调料，决定了要做鱼、虾、鸡肉，炖个排骨羊肉火锅，再做点素菜和其他卤味、小吃什么的。

叶玲珑最先到了，挽起袖子要帮忙，祁明赶她，“你出去玩吧。”他顺带夸奖几句叶玲珑的新衣服，“好看，显得你白。”

叶玲珑嘻嘻道：“阳哥哥帮我挑的。”

祁明听了笑，“阳阳的眼光不错。”

祁阳没吭声，去掉虾头开背挑完虾线，上锅蒸，动作井井有条。

紧接程飒捎来了几瓶葡萄酒，包装上印着一串儿不认识的法语单词。

两个小时后，热菜都做得差不多了，其他也装盘端上桌了，香气诱人，叶玲珑摆好碗筷，“看着好好吃，阳哥哥，咱们快开饭吧。”

祁明添了两副，“还有人没到呢。”

叶玲珑的笑容僵了一下。

还有谁？难道是那个什么很讨厌的陶陌吗？

至于为什么添了两副碗筷——因为贺诚死皮赖脸要跟来，他只见过祁阳的照片，想正式了解了解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让好兄弟神魂颠倒，陶陌不带他就扬言威胁，“我好歹帮你出谋划策帮你藏着掩着，你就这么对我？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告诉你家小助理，那笔慈善捐助是你出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陶陌不得不屈服跟祁阳提了提，贺诚牵线慈善捐助的身份，祁家兄弟当然很欢迎。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突发状况，来迟了。”陶陌向众人颔首，把提前备好的礼物送出去。

“陶总帮了我们很多忙，不必客气。”祁明请他入座，“别站着了，坐下吧。”

贺诚各种打量，陶陌暗暗掐了一把他，让他收敛点不要太明目张胆的犯蠢，自然的坐到了祁阳左边。

“这起瓶器多久没用了，都锈了，我去买个……”

翻箱倒柜找东西的程飒一出来，和餐桌上的某人对上眼，笑容逐渐凝固。

他怎么会来？？？

贺诚也很意外……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他顽强抵抗的，咳，相亲对象。

“程飒，怎么了？”祁阳问。

程飒勉强掩饰内心的崩溃，“没事。”

贺诚故意的就想逗逗他，“应该是见到我太惊讶了吧，程飒，咱俩有一阵子不见了。”

“你们认识？”陶陌也很讶异。

“啊，认识不久。”

程飒生怕他冒出什么我俩是相亲认识的这种鬼话，连忙走到玄关换鞋，“你们先吃吧，我去买个新的起瓶器。”

这顿饭还算和睦，陶陌和祈明聊得最投机，祁阳就帮着夹菜倒酒，到最后祁阳给所有人都满上，大家一起碰杯，祝贺新年快乐，同时也祝贺祁明脱离病痛迎接新生。

叶玲珑实在待不下去了，借口机构有事先走了，程飒主动揽了洗碗的担子——他不想和贺诚照面！

程飒洗了没一会儿，厨房门悄悄打开，贺诚含笑的语气在身后响起，“碗盘这么多，我来给你帮忙吧。”

“千万别！你出去！”

程飒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是他对贺诚真的有什么大意见，但他一见到贺诚就会想到那段惨痛的生活，他还听说贺诚脾气不好，是个笑面虎，谁知道会不会跟他记仇，他惹不起就得躲得起。

结果贺诚是陶陌的朋友，造化弄人。

贺诚双手环胸，“你能从家里出来，好像还是我给你帮的忙啊？程少爷这种对待恩人的态度真的好吗？”

程飒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我谢谢你，我真的谢谢你，我俩相亲纯属意外，你大人有大量，实在要找麻烦找我后妈去。”

贺诚上上下下的挪动目光，像是把他里里外外都扫描了一遍似的，突然语出惊人，“我觉得你还挺有趣的，考虑一下？”

于是在外面的三个人听到了盘子砸碎的清脆动静。

程飒一脸菜色的被祁阳撵出来，匆匆告辞，鞋子一蹬就跑了，陶陌拽过贺诚低声阴恻恻道：“你又干嘛了？”

贺诚无辜的瞪着眼睛，“我没干嘛啊。”他摸了摸鼻子，“我不是和你说，我前段时间相亲去了，鬼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喏，那个程飒，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陶陌：“……”

世界可真小。

“难道我很像弯的吗？”贺诚指着自己疑惑不解，“我就跟他开个玩笑，说要跟他处对象，一蹦三尺高。”

陶陌：“……你不能老实点？”

收进厨房的碗盘很多，祁明坚持不让陶陌去帮忙，所以祁阳一个人足足洗了一个半小时，四个人再说了会儿话，陶陌和贺诚起身。

两兄弟穿戴整齐似乎也是要出门，祁明解释说：“这是我和阳阳的习惯，每年都去海棠广场那边看烟火，等十二点的钟声响了再回家。”

“我们一起去，不介意吧？”

陶陌看到祁阳脖子上的那条围巾，流露出如水般温柔，祁阳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又拿手按了按。

海棠广场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市民，十分热闹，小孩子们追逐打闹，大人们在一起聊天，都是C国独特的浓厚的节日气息。

砰砰几声，烟火五光十色的绽放得很漂亮。

这是祁阳小时候最喜欢的活动，小时候爸爸抱着他，妈妈牵着哥哥，一家人看烟火，他总是兴奋得又叫又跳，后来哥哥行动不便，整个人也孤僻起来，更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了。

但是两兄弟离家之后，这是祁明每年都会陪着祁阳做的事，也许是为了缓解对父母的思念，也许是对小时候快乐的怀念。

祁阳专心的欣赏，回过神来发现哥哥和贺诚都不见了，陶陌双手插兜悠闲的仰着头说：“这个还真挺好看的。”

“我哥呢？”

“贺诚陪着的，别担心。”

十二点的钟声远远远远传来。

祁阳从愣神里清醒时，他已经被陶陌抱在了怀里，陶陌凑到他耳边说：“元旦快乐，祁阳。”

他的气息是温热的，吹在耳朵上有点痒痒的，祁阳听到自己的心跳，豁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