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飒给容南打的电话，容南把他室友罗雨声也叫来了，他扶着程飒，罗雨声半搂着祁阳，问：“老大，你和祁阳这是喝了多少？”

程飒腿肚子还在打颤，“谁知道，反正往死里灌，靠，我就知道，我哪天见着了闵行我非揍死他不可。”

——闵行就是帮程飒牵线的狐朋狗友。

“行行行，我帮你揍。”容南撑着他的胳肢窝，“老大你站直，别往地上躺。”

程飒整个人稀里糊涂的，仿佛小脑受伤的偏偏倒倒，容南抓他手都抓酸了，艰难的拖着他往外走。

祁阳乖多了，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

“陶总？”

周助理小心翼翼地揣摩着老板的脸色，“需要我去帮个忙吗？”

掏陌今天在楼上谈生意，谈完出来在楼梯上站住，看了偶遇的他们很久。

他拢拢衣服，淡淡道：“走吧，不用管他们。”

容南实在是招架不住程飒了，干脆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罗雨声说话，“这里是不是不太好打车啊？”

“应该吧，咱们再走一段？”

程飒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大……？诶老大！你去哪儿！”

闵行刚和自己的一群好哥们儿吃完饭，搂着漂亮妹子微醺的开着玩笑，就觉得眼前一阵迅疾的风，面门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鼻中酸痛眼中冒星星。

闵行直接躺地上了。

“你谁啊……你干嘛呀！”跟着闵行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快哭了，蹲下来手足无措。

“打人。”

程飒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程飒你疯了！”闵行在疼痛缓过去之后爬起来，一低头一股热流就滴下来，他连忙又把头仰起来，“你吃错药了？！”

“我没吃错药，我很清醒。”

程飒甚至有揍闵行第二拳的架势，容南把他拽住了小声急道：“老大，老大，这是怎么了呀？”

闵行掸掸身上的灰尘，推开身边的小美人，“怎么，程少爷，我帮你牵个线，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打我？”

“闵行，你怀的什么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闵行不屑的瞟他一眼，“我怀着什么心思？我这不是可怜你吗，连程家的少爷都做不成，滚出家门可怜兮兮的自己打工，要不是我，你他妈的干个十年都见不着这些人。”

“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你以为你算什么？你算个屁！怎么没把你灌死呢……嗷！”

——程飒的第二拳差点把他的牙给打掉了。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眼看着现场越发混乱起来，周助理转头说：“陶总，咱们还是不管吗？”

饭店的人员已经出来劝架了，陶陌摇摇头，见祁阳站在稍远的地方，不会被波及到，他说：“你给贺诚打个电话，让他来处理。”

后半夜的时候，几个人还在警察局里坐着。

祁阳略略清醒了，去做了笔录，那头闵行问完话了，得知自己还不能走，立马不满的嚷嚷开了，“我怎么就不能走了？他们先动的手，看我被打成啥样了，我要去医院，都闪开。”

“你活该。”程飒轻飘飘的呛他，扯到嘴角嘶了一声。

“你他妈的再说一句!”

警察把闵行架开严肃批评，闵行烦躁的耙了耙头发，“别他妈啰嗦了，老子要走了。”

“走？”

贺诚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来，“你想走就能走？”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程飒紧跟着说：“不用你管！”

贺诚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是你的投资人，我当然要为你出头了。”

闵行简直跟见了鬼似的，“那么个小破工作室，有什么好投资的……”

贺诚捏了捏手指，笑得更开怀了，“程飒，你看好了。”

他上前迈了一大步，一拳狠狠的揍在了闵行的肚子上，闵行这下倒在地上蜷得跟个虾米似的，爬也爬不起来了。

“这下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贺诚甩了甩手，“麻烦，把他抬去医院吧。”

警察连连点头，“好嘞，贺先生，他们的笔录都做完了，你把他们带走就行。”

贺诚把程飒半扶半抱起来，叮嘱他们回去小心，祁阳忍不住开口，“贺先生，程飒他……”

“他今晚去我家，和我睡。”贺诚说，“你放心，我会仔细照顾他的，你回去好好休息。”

祁阳动了动唇。

他，不是担心这个啊……

容南愣怔片刻，憋出来一句，“原来投资人是老大的男朋友吗？”

祁阳捏了捏眉心，“这话你要是当着程飒的面说，他能马上就把你踹出去，反正他不说，咱们就别管。”

容南和罗雨声似懂非懂的点头。

“行啊你，你有能耐。”把程飒塞到副驾驶上用安全带捆起来，贺诚开始碎碎念，“喝得烂醉就算了，还和人打架，和人打架就算了，还让人打成了猪头。”

“你才猪头！”

程飒猛地一挺起身，差点被扣得紧紧的安全带勒死，贺诚连忙帮他松了松，“真是个猪头了，笨死了。”

程飒仿佛卸掉了全身的力气，“我就是笨死了……”

他居然还会相信闵行的话。

他程飒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但是眼睛里容不下一丁点背叛，难道他离了即使是破破烂烂什么都不算的程家，都不是个人了吗？谁都可以踩一脚吗？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程飒撇撇嘴，抱着胳膊端起以往的架势，“贺诚，你的事是怎么办的，居然有人说我是被程家赶出来的，就那么个破落户，当我有稀罕哪。”

“是，不稀罕，你稀罕我。”

“你比程家还让我不稀罕。”

贺诚委屈的撅了嘴巴。

他最后满肚子的牢骚还是没说出来，因为程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脑袋歪在玻璃上，贺诚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垫着，免得磕疼了，然后把车子里的温度又调高了一点。

程飒咕咕哝哝的，侧了侧身子，“贺诚……”

“嗯？”

程飒却没动静了，打起小小的呼噜。

贺诚微微笑了起来，只觉得这是最美好的岁月了，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下去，永远不要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