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吃席
男人在牀上的話大多不可信,周南川笑着替她擦乾身上的東西,抱着她去浴室洗澡。
佟言前腳剛踏進浴室,男人便跟着要進來,她眼疾手快將門關上,將男人隔絕在外。
“言言……”
她沒說話,看着鏡子裡身上的痕跡,隱隱還透露着他的味道。
男人拍打着門,“言言……”
“你等會兒洗。”
雖然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可她還是受不了和他一起洗澡。
佟言在裡面忙,周南川光着收拾外面。
洗完後他還是沒穿衣服,她看了一眼,面色微微泛紅。
屋內一股味道,她嗅了嗅身上,和屋內的味道一樣,洗了澡也掩蓋不了。
肚子裡是他的孩子,身上是他的味道,她整個人好像被他吃得透透的。
這樣的感覺讓她心裡不太舒服,埋在被子裡便打算在他上牀前趕緊睡一覺,她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剛才的畫面,睡不着。
男人洗澡快,幾分鐘便出來了,猴急猴急的上牀摟着她,他的臉貼在她頸後,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手酸了嗎?”
她本來還在試圖平靜內心的激流,卻不料再次被他掀起剛才的記憶,“你,你能不能不要說話?”
他往下面躺了一點,在她手掌上親了一下,順帶着咬了咬她的手指。
她整個人當時就不好了,“周南川,虎毒不食子,我剛才可能沒洗乾淨。”
……
“這不算。”
男人摟着她,還要再親,佟言往後縮,“我困了,不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佟言睡得迷迷糊糊的。
周南川說周家村有人辦酒席,要帶她一起過去喝喜酒。
“不去行嗎?”
“不行。”
從他倆結婚到現在,大多都是看笑話的,所以背地裡才會有這麼多人愛說閒話,他就要帶她多去走走,好讓所有人沒話說。
佟言在牀上賴了一會兒,被他拖出來起牀穿衣服,換好了衣服多嘴問了一句。
“辦酒的人我認識嗎?”
“你見過,結婚的時候他也來過。”
“誰啊?”
“我爺爺那一代兄弟的孫子,跟我也算是兄弟。”
“他結婚啊?”
“嗯。”佟言不記得這一號人,她此刻只關心另外一件事,過了一會兒問了出口。
“你媽會去嗎?”
上次鄧紅梅過來找她鬧,鬧完以後便沒有再過來送雞湯了,周南川私下跟她說過,鄧紅梅那邊她會去說,可沒見到人,她心裡不安。
她看着周南川,男人摸了摸她的臉,“我們一家人都去,我妹妹也去,妹夫也在,你看到我媽的時候如果可以,最好稱呼她一下。”
佟言抽了抽脣角,“她上次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我說了我們的事不用她管,以後她也不會再來干涉我們的事,言言,有什麼委屈回來跟我說,我爸媽挺不容易,他們也都很喜歡你。”
周南川槓起來能把人氣死,低聲說話的時候也極有誘惑力。
佟言點頭,心裡正在醞釀等會兒見了鄧紅梅該怎麼應對。
周南川開車往周家村去,半路上接了周晨和周海洋一起,一路開着路過幾片空曠的土地,往周家村最裡面去。
周盡忠那一代的兄弟,就周盡忠過得還算不錯,其他的大都不如他,但到了之後的父輩,周南川的爸爸周盡忠就不如其他堂兄弟了。
今天結婚這一位--周雄慶。是孫輩當中文化最高的,大學畢業,在某外企當管理,現在混得風生水起,雖然沒有周南川有錢,但在村民口中是個響噹噹的大人物。
一路上周晨和周海洋陰陽怪氣,大抵是說周雄慶從小和他們一起長大,一起玩泥巴,小時候大家在縣裡當二流子的時候,臭味相投,他們沒少幫他解決學校里的事撐起了他的臉面。
後來周雄慶名牌大學畢業,畢業進入外企,回老家過年便專門說一些他們聽不懂的東西,他們露出不解的眼神,周雄慶就開始瞧不起人了,看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羣鄉巴佬。
大家維持着表面的客套沒撕破臉,周南川將酒瓶一扔讓他滾,之後周雄慶的爸爸周富有過來賠禮道歉,大家表面上過去了,實際上心裡也都有道坎。
“說是找了個城裡的大學生,也是外企的,還是白領,這次村里辦了喜酒還要專門請他們外企的同事去市裡的五星級辦一場。”
周海洋問,“誰跟你說的?”
“周雄慶他媽說的,到處說,我媽跟我說的,你別說我媽天天到處轉,但她什麼都知道。”
聽周晨念叨了一路,佟言忍俊不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周晨。”
“嗯?”
“你媽是不是情報局的?”
周晨做出要打她的姿勢,周南川從後視鏡瞪了他一眼,周晨立刻老實了,不敢再動。
大喜的日子,周雄慶租了幾輛寶馬撐場子,最前面那輛車是他花重金租的頭車,玫瑰擺成了一個大紅心,上面站着一對小熊。
周雄慶穿着西裝打領帶,旁邊站着一個化濃妝的女人,胸口掛着新娘的標,新娘臉上長了幾顆痘痘,但五官還不錯。
這應該就是周雄慶引爲爲傲的城裡老婆了。
新郎正跟村里人吹牛逼,見周南川來了,笑着過去握手。
“南川,你來了,我真高興,好兄弟啊!”
“嫂子,你也來了啊?”
聽到周晨說的話,以至於佟言對這個周雄慶從內心深處便沒什麼好感,她笑道,“聽你這語氣,不歡迎我?”
“沒有沒有。”
“圓月,這是嫂子,這位是川哥,我跟你說過的。”
“川哥好,嫂子好,裡面坐。”
杜圓月微微抽了抽嘴角,跟佟言拉了一下手,周南川帶着佟言到院子裡坐。
“周晨,海洋,你們也來了,隨便坐!”
周晨和周海洋翻了個白眼,和佟言和周南川坐的一桌。
佟言忽然發現,在這村里,看上去民風淳樸鄰里關係融洽,仔細觀察,真是現實得有點可怕了。
他們一行人來得算早,坐在這嗑瓜子,吃橘子,來來往往的人見了周南川基本上都會過來打招呼,或者問候一句。
但周晨和周海洋,以及其他幾個園子裡的幫工,基本上沒有被人注意。
瓜子裡放着一包煙,周晨看了一眼,是一包硬中華,順手揣進了兜里。
周海洋清了清嗓子,“拿出來,丟人現眼。”
“等會兒我分給你。”
“還有川哥呢。”
“你們自己分,我不抽了。”
佟言看了他一眼,她好像是有段時間沒聞到周南川抽煙,“爲什麼不抽了?”
“不想抽了。”
喜糖里有兩顆費列羅,周南川挑出來拿給她,佟言搖頭,“我不喜歡。”
接着就有一個梳着羊角辮的小姑娘跑過來撞在周南川膝蓋上,“舅舅!”
她屁股後面還跟着兩個比她還小一些的小姑娘,“舅舅……舅舅……”
嘈雜的農村壩壩宴,三個小姑娘一個比一個聲音響亮。
周雪琪在後面追,“我的娘啊,你們慢點!”
“臥槽,心心都這麼高了?”
“孩子在,別特麼滿嘴髒話!”
周南川摸着顧心的頭髮,看了一眼佟言“這個呢?”
顧心撇了撇嘴,轉頭便往周雪琪身邊跑了。
佟言有些尷尬,周雪琪帶着三個女兒就這麼過來了,“哥,海洋哥……”
“周晨這外套挺帥的呀,大男人了。”
周雪琪問候了一圈圍着桌子的人,唯獨漏了佟言,“哥,東亭打算開奶茶店,上次那個事謝了啊。”
說着就要走,周南川臉上笑容消失了,“還有一個沒喊。”
周雪琪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她是故意不喊的,大哥要是前幾年條件有這麼好,估計早就跟上一任嫂子結婚了,上一任嫂子待人客氣溫柔,結果沒享到大哥的福,幾年後大哥條件好了卻娶了個這麼不識好歹的。
周雪琪的公婆就在附近的村里住,老兩口砸鍋賣鐵給她和顧東亭在縣裡買了房子還沒裝修,大多數時候周雪琪都在村上。
她嫁的村和周家村不是一個村,但也聽到過不少閒話,每次回娘家的時候鄧紅梅也會跟她抱怨一些。
前不久鄧紅梅送雞湯被佟言不領情氣哭了,這事兒她也知道,七七八八的事情夾雜在一起,周雪琪沒少跟婆家說這位嫂子不識好歹。
她說得多了婆家便都曉得,不止公婆和男人顧東亭,連三個小孩也都聽說了一些,心裡自然而然對“舅媽”印象不好,看到她就往邊上閃。
周雪琪把周南川的話當作耳邊風,故意扯開話題,“大哥,爸媽還沒來,我給他們打個電話。”
周南川冷冷的把玩着打火機,神色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
周雪琪從小就怕他,硬着頭皮看了佟言一眼,“嫂子。”
“嗯。”
周雪琪帶着幾個孩子就在這桌坐下,跟周南川聊了幾句顧東亭做生意的事,“大哥,要是這次東亭還沒做成,你就想辦法帶帶他,你腦子聰明,他也聽你的話。”
幾個小姑娘坐不住,到處玩,撕蒙在桌上的塑料紙,抓瓜子抓糖,老二顧濛抓起一顆話梅糖打在佟言身上。
周雪琪臉色當時就變了,抓着顧濛質問道,“你打舅媽幹什麼?”
“舅媽是壞人……她欺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