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要休夫

雲墨鎮守邊疆多年,雖說忠心耿耿,可也直接間接的培植了不少心腹,若雲墨一直忠心下去,皆大歡喜,可若哪一日雲墨起了反心……

兒女聯姻,既能籠絡牽制住雲墨,瑾暝又是皇子中少有的將才,假以時日,或許就能不動聲色的接手雲墨那片疆域……

蕭瑾暝再如何,到底是姓蕭的!

所以當初雲染風執意要嫁蕭瑾暝,即便乾康帝知道蕭瑾暝並不願意,也順水推舟應了這樁婚事,本以爲一切順遂,這才過了多久,就鬧出這種事來!

蕭瑾暝素來穩重,怎麼會做出這種荒唐事情!

乾康帝微微睞眼,森森望向蕭瑾暝,“瑾暝,你還有何話可說!”

蕭瑾暝自制力素來驚人,短短一瞬功夫,他已恢復了冷靜,漠然望向那個背對着他跪着的女子,沉聲道,“雲染風所言,純屬子虛烏有,父皇若不信,可驗看她身上的傷。”

他雖不滿這樁婚事,但他既已娶了她,兩相無事自然彼此相安,可既然雲染風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便也怪不得他不顧情面!

雲染風身體微不可見的一僵,慢慢回過頭,眼底眸光微閃,似乎閃過一絲畏懼,“蕭瑾暝,你是什麼意思?”

蕭瑾暝盯住她,一字一句的道,“雲染風,你身上的傷是真的?”

這女人最是狡詐奸滑,怎麼可能捨得真的讓自己受傷?

雲染風還未來得及說話,雲墨勃然大怒,“蕭瑾暝,我風兒還會誣陷你不成!”

“空口無憑。”蕭瑾暝神色漠然,黑眸里全是冷銳犀利的光芒,身形筆直,仿佛居高臨下的狼王。

雲染風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面上血色褪的乾乾淨淨,像是承受不住似的往後一仰,露出脖頸上青紅交錯的傷痕!

雲墨再也按捺不住,不顧殿前失儀就要出手,卻被雲染風一把拉住,“爹!”

“風兒,你還護着他!”

雲染風微微閉眼,面上露出一絲淒婉的笑容,“他說的對,口說無憑,我說的再多,他也不會承認的。”

太后娘娘愈發心疼,伸手拉她,“好孩子,不怕,哀家信你!”又瞪向蕭瑾暝,“瑾暝,你知錯不改,還在那裡大放厥詞,還不快跪下給風兒賠罪!”

蕭瑾暝目光沉沉,半步不讓,“若我錯了,我自當賠罪,可若不是我的錯,我爲什麼認錯!”

“你!”太后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乾康帝雖然也不大相信這兒子真的會做出打人的事,可眼見又要鬧起來,也跟着喝道,“你放肆!”

雲染風卻又跪了下來,朝乾康帝與太后各自磕了一記響頭,“陛下,太后娘娘,蕭瑾暝既然說空口無憑,我驗就是!”

雲墨大驚失色,“風兒!不可!”

雲染風纖細身姿挺直,精緻小巧的下巴微微昂起,眼中光芒亮的驚人,“我是雲家女兒,自幼秉持家訓,爹娘生我一場,養我教我,我雖然不才,卻也不能辱沒了他們!我願驗傷,不是爲他蕭瑾暝,是爲了我爹娘!”

雲墨急道,“風兒,你不必如此!”

“爹!你讓我說完!”雲染風按住他,微吸了口氣,繼續朗聲道,“當初我年少糊塗,以爲他必定是爲我遮風擋雨的天,可如今不過數日,他蕭瑾暝欺我辱我也罷了,如今連我爹娘都要欺辱,我哪裡還能再忍!陛下,太后娘娘,若今日驗傷之後證明我的清白,我不想再回皇子府,我要休夫!”

蕭瑾暝目光冰冷,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乾康帝望着大殿上吵的跟烏眼雞似的兩人,太陽穴抽抽的疼,索性將燙手山芋丟給蕭瑾暝,“你這孽障!瞧你惹的好事!”

蕭瑾暝跪倒在地,一字一句的道,“她既爲皇子妃,必要做萬民表率,她如此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劣跡斑斑,如此孽緣,不續也罷!”

乾康帝本以爲蕭瑾暝會出面緩合,卻沒想到他居然如此決絕,一時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登時動了幾分真怒,“去喚人來!”

來人是宮裡老嬤嬤,畢恭畢敬的請了雲染風去側殿,不一會便誠惶誠恐的出來了,欲言又止,“陛下,太后娘娘……”

皇子妃到底是女子,有些傷勢到底過於私隱,着實不好宣之於口。

太后在宮中浸淫多年,自然看得出老嬤嬤的爲難,於是招她上前,“你與哀家來說。”

老嬤嬤如釋重負,慌忙跪爬上前,壓低了聲音低低說了幾句,“……旁的倒也罷了,那處傷的尤其重……皇子妃怕是受了不少苦……”

太后臉色驟變,蒼老眼底全是驚怒,抓起旁邊的茶盞就向蕭瑾暝砸過去,“你這個混賬東西!”

蕭瑾暝不能避,只得硬生生的受了下來,茶水灑了他一身,滴滴往下落,顯得無比狼狽。

恰在此時,雲染風也慢慢走進後院,臉色蒼白,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屈辱,她也望向蕭瑾暝,眼眸依舊發亮,亮的讓他似乎看見了一絲嘲弄與譏誚,可再仔細看去,那點嘲弄又十分乖巧的隱藏在委屈憤怒之中,她身體一晃,軟軟伏跪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

“……”蕭瑾暝森然磨牙,心裡忽然生出一絲不祥預感。

這個女人,又做了什麼!

太后立刻又是心肝又是肉的叫起來,無比心疼的將她拉到懷裡,又朝老嬤嬤喝道,“把皇子妃傷勢給陛下說說!”

老嬤嬤得了令,立刻壯着膽子道,“皇子妃身上傷勢極重,雖不至於傷及筋骨,但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而且……而且……”

老嬤嬤猶豫再三,到底還是不敢明說,只含蓄的道,“老奴知道八皇子殿下與皇子妃剛剛成親,只是還是克制爲宜,女子嬌弱,不比男子,皇子妃身上的傷,還需要仔細調理。”

蕭瑾暝霍然擡眼,憤怒之餘也有驚疑!

怎麼可能!

自己除了新婚夜根本就沒碰過她,也根本不像她說的那樣打過她!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連宮裡驗慣傷勢的老嬤嬤都給矇騙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