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很是醒目，一把將老鴇子拉到一邊，嘴裡一陣嘀咕，臉上還顯出一陣怒氣，讓老鴇子偷偷瞄了小小一眼。

“爺，今兒讓紅兒多陪你喝上兩杯。”紅兒上前就那大胸去撐小小的手臂，讓小小覺得一陣噁心。

掙扎開她的束縛，她假裝生氣地大吼一聲：“離我遠點！”

“喲！爺來這種地方，怎麼還那麼害羞。這樣，您可要吃大虧的。”另一邊，那個叫努兒的丫頭也迎了上前，晃着小小的手臂，撒嬌地撅起那張龐大的嘴。

惡！

小小差點沒把今天整天吃的東西給吐出來，甩開手，她衝着一旁的來福直瞪眼睛。

“喲！原來爺喜歡比較特別的。”

這時，老鴇甩着絲巾走了過來，一臉抱歉地拉起小小的手臂，又開始用胸往手臂蹭。

天！

這裡的女人都是用胸說話嗎？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這般德行。不做老鴇，還真是叫做可惜。

“哎……還以爲你們說的這地方有多好，看來也不樣？走，換個地方樂呵去。”小小實在受不了老鴇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過期香水的味道，估計是這個年代的人不知道怎麼保存香料。

“爺，您可別走，要走了，您可要後悔的。今晚，可是我們一月來的花魁選，或許能有您喜歡的貨色。”老鴇說着話，給兩個姑娘使了個滾開的眼色，讓兩個姑娘不滿地哼哼兩聲，甩着絲巾不得已繼續走到門口招客。她則半推半拉將小小推進了大門。

旺財和來福見狀，捂着嘴賊賊一笑，也跟在後面屁顛屁顛地走了進去。

此時，夜生活才正開始。梅香園裡一片熱鬧，形形色色的男人，美麗絕倫的女人，還有那些來回泡湯的龜頭，跟現代版的夜總會沒多大區別。

只是，沒有搖滾的音樂，振奮的歌聲，還有能讓女人身材盡顯的緊身抹胸，感覺像少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她一眼望去，清一色都是粉色肚兜，沒什麼新意，也沒什麼特別。那些女人臉上抹的脂粉，看得她連連搖頭。要是在現代畫上這樣的貓裝出門，估計一個凱子都別想釣上。

嘲笑着，她心中又升起一個可以賺錢的點子。

“主子，您看這還行吧？”來福屁顛屁顛地湊上前問。

“恩！”小小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又放眼繼續往前看。

只見大廳里坐滿了嬉戲玩耍的男女，那些來光顧的嫖客，多半是從鄉下出來的土包子。有錢，卻不知道該怎麼打扮。還有些，純粹是穿上龍跑不像太子的水準。

看來這個地方真是商機無限啊！

老鴇一直注視着小小臉上的表情，發覺她的目光不在姑娘身上，而是一直掃向那些尋歡作樂的客人。

不妙！

莫不是這書生是前面幾家園子派來的探子，如果這樣，那就要當心了。一把拽過在一旁招呼客人的鬼奴，她緊張地地上嘀咕幾聲。

龜奴擡頭看上小小一眼，又被老鴇用力掐了一下。看着老鴇憤怒的眼神，他趕緊低頭退了下去。

“媽媽，這裡的姑娘看上去很一般啊！”小小搖晃起扇子，目光落到老鴇身上。赫然發覺，這老女人看自己眼神變得奇怪。

緊張地看看四周，四周不知何時多了好幾個彪形大漢，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不用說，是這場子的打手。

這老女人想做什麼？

疑問在心中盤旋，她將目光又移會老鴇子的臉上。

“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姑娘？”老鴇子表面還一臉微笑，心裡卻在咒罵四周的打手，就算要嚇他也不用那麼明顯。

小小瀟灑一笑，一臉內涵地看着老鴇，橫了四周，忽然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湊近，她冷冷地說道：“看你有什麼樣的姑娘能讓本少爺花銀子！既然這樣，我換別家玩去！”

說着話，她從腰間掏出一大釘銀子拿在老鴇眼前不停地晃。

老鴇見到錢可比見到娘親，伸手，她就想把白花花的銀子拿在手中，卻見，小小手一縮，氣憤地哼哼兩聲，做出要離開的動作。

老鴇有些急了，舞動着雙手直朝旁邊的丫頭們擠眉弄眼。

“我說媽媽，你也真是有眼無珠。你可是我們主子是什麼人？他可是白少爺最好的朋友，你若得罪了，當心你的腦袋！”

狐假虎威就是這個時候用得正好，只見來福顯擺地橫了老鴇一眼，一手指着天，一手拍着胸口，就怕人家看不到他難得一見的威風。

老鴇一聽是白雲飛的朋友，頓時完全慌了神，連連道歉，還一個勁給自己臉假意地煽巴掌。就怕得罪了這樣的金主，在滇城都沒得混。

“罷了！給我一間漂亮的廂房，把你們最漂亮的姑娘叫出來。伺候得好了，本大爺有賞，若伺候不好，哼哼！你……懂的！”小小刷地收好扇子，用扇尖頂了頂老鴇的下巴，半帶着調戲，半帶着威脅的笑笑，邁步往樓上走去。

老鴇半天沒回過神，剛才那個龜奴忙完迎了上來。本來想討個好，沒想到還沒站穩就被甩了個大大的耳光。

發呆，龜奴一臉冤枉地摸着臉，看着老鴇憤怒地從眼前經過。

上了樓，老鴇馬上追了上去。走在小小前面，帶着她來到一間叫'秋香'的廂房，推門走了進去。

“秋香！”小小似笑非笑地擡頭看着上面的兩個字，想着會不會也有叫'伯虎'的廂房。

入門，裡面的擺設看上去非常的優雅，老闆還挺捨得花錢，這屋子裡的優雅基本都是用錢堆起來的。

桃花美扇掛在牆上，四周全是紅木家具。一道熟悉的侍女屏風映入眼帘，讓她想起皇宮中沐浴的浴池。

再看，所有懸掛在門旁的那些輕紗，都柔軟順滑，這些東西要花的銀子也不少。更讓她注目的是，屋子裡的一把古琴。古琴看上去非常陳舊，像是用了很多年。

“這裡的擺設倒是有點味道，只是那古琴看起來……”小小很直接地指向古琴，倒是希望這會是什麼古董。

老鴇一聽，馬上顯出非常專業的一面。拽着小小的手，她們走到古琴面前。坐下，她輕輕地拂動着琴弦，一陣悠揚的旋律頓時在屋子裡響起。

這音質聽起來真舒服，比起胭脂殿那把還好。

小小雖然喜歡古琴，但是了解地並不多。仔細地看看每一根琴弦，琴弦非常細，琴身也是用紅木所制。彈出來的聲音也夠好，應該價格也不低。

“公子看上去應該也是懂音律之人，這下不會覺得這琴沒內涵了吧？”老鴇信心十足，停住手中的動作，一臉期待地看着小小，想聽聽兩句讚美之聲。

可惜，她並沒有看到小小的恍然大悟，小小只是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公子是覺得老身不配彈這古琴？”老鴇顯然有些生氣，但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很快就恢復了招牌的表情。

沉默，帶表默認。

如此，老鴇只能自知自明地拍了拍手，讓一直站在帘子後面的姑娘從裡面屋子走了出來。

哇！哇哇！

小小從位置上彈坐起來，目瞪口呆地看着走出來的絕色美女。

天！

混血兒果然比純種好看，這女人身着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低胸的領子裹着她高挺的傲然。一雙濃濃的雙眉下，一雙帶着藍色的雙眸，如同天空的顏色，深切，而摸不着底。

藍色，小小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睛，有一種很神祕的憂傷，看上去真讓人忍不住憐惜。

女人微微一笑，微微翹起的嘴角看上去充滿誘惑。每一步的靠近，就像一塊很大的磁鐵，讓小小都沒法移開目光。

來福旺財見狀，一把將還在看戲的老鴇硬扯出廂房，並好心地給主子關上了房門。

“公子好像不是本地人？”女人一步步走到小小跟前，拉起她的手，那雙藍色的雙眸緊盯着她的眼睛。

呃！

小小晃晃腦袋，趕緊將目光移開。這目光的吸引讓她覺得心虛，似乎想迫不及待地想說出自己的心思。這種感覺就好像被控制了神智，根本就難以自拔。

確定，這個女人肯定不簡單。

此時，她感覺到心口傳來的慌亂，捂着胸口，她不敢轉頭。

“公子您這是怎麼了？”女人又走了過來，溫柔細膩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

小小一直都迴避女人的目光，可是這聲音聽起來又讓她感覺有種魔力在半空盤旋。定了定神，她轉身逃離女人。邁着步子，她想離開，卻又不想讓人覺得太倉促，如果這個女人是高手，那今天可能走出不去。

於是，她走到古琴邊上坐了下來。

撫摸着琴弦，她忽然想起一首動人萍妃經常彈奏的一首曲子。揮指，跟着心中的旋律撥動了琴弦。

“公子在哪學會的這首曲子？”女人臉上一驚，深情變得緊張，眼眸中的深藍變成一抹清澈的淺藍。看着小小，眼神完全溫柔下來。

小小沒有回應，跟着心中的旋律繼續波動。好一會，旋律壓制低沉，她擡頭看向面色沉重的女人。

好奇，她忍不住開聲問道：“姑娘也聽過這首曲子？”

“呃！”

女人拽着手中的絲巾咬了咬脣，點點頭，又搖搖頭。看向小小，眼中閃過一絲感傷，最後低下了頭。

小小站起了身子，記得萍妃說過，這曲子是那個她爲心愛的男人寫的，知道的人並不多。逼近，她用扇子勾起女人的臉：“你在什麼地方聽過這首曲子？”

不不！

“公子，奴家只是覺得這首曲子甚是熟悉，好奇問問罷了。公子若是喜歡古琴，那奴家再彈其他曲子給您聽聽。”女人別過臉去，她心虛的臉色卻完全出賣了她。

“我不知道你是誰？如果可以，我們可以成爲朋友。”小小很誠懇地說着，上前抓住女人的手。

女人甩開小小的手，低聲說道：“奴家只是這裡賣藝不賣身身的花魁，如果公子要找姑娘，可以到大廳看看。今晚每月的花魁選拔，也許公子能找到合適的姑娘。”

“不！我……”小小很想告訴女人自己是個女人，可是，想想只憑着這首曲子，她還不能完全斷定這女人是敵是友？

所以，她決定來日方長，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合適。如此，她又開口說道：“姑娘寬心，在下並無非分之想，還請姑娘高知芳名？”

“水柔！”

女人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抱着地上的古琴開門走出屋子。小小馬上追了出去，卻被站在門口的老鴇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