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該做,的事

孟韻寒與父親的目光相撞,她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此刻父親內心的無奈和悲傷,但是她也只能感受,不能爲之分擔。

“爸,既然資金都已經到賬了,你就快去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吧。”孟韻寒一直面帶笑意,爲的只是不想讓父親心底有太大的壓力。

“院長快走吧,銀行都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了。”財政主管此刻的心情是真的開心,但更多的原因並不是因爲醫院解除了因資金短缺而面臨倒閉的危機,讓他最爲開心的是,他不用失業了。

見父親依舊還有些猶豫,孟韻寒堅定的點着頭,示意父親不要在徘徊不定了。

孟志文輕嘆了一口氣,隨後看着財政總管,說:“走吧。”

孟韻寒看着父親離開了,自己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瞬間變得無精打采了起來。

易遠澤按照約定依舊把錢打到了醫院的賬戶里,醫院的危機也會隨着這筆錢的到來而得到緩解,可是孟韻寒和孟志文的心裡都開心不起來,爲了不把這種不好的情緒帶給周圍的其他人,他們都只能是強顏歡笑。

原本孟韻寒是去易遠澤那裡確認古景的事情的,可沒想到最終她卻落荒而逃了,孟韻寒猛地想起這事,拿出手機撥通了古景的電話,但是傳來的卻是一個女人冰冷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不管孟韻寒是不是出於愧疚,如今她心裡對古景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感情,以至於當她在面對着古景的質問和責備時,只能是默默承受着。

在離開易遠澤辦公室之後,古景就躲在自己的家裡,不和任何人見面,也不與任何人聯繫,身邊是隨手丟棄的啤酒瓶,耳畔響起的是易遠澤的嘲諷聲,如今那些不好的情緒都已經開始在他的心裡滋生,然後被無限擴大,甚至他都開始有些自暴自棄,在心裡認同易遠澤說的那些話了,原本他是想借着酒精來麻痹自己,可此刻的他卻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

也不知道是什麼支撐着古景那顆遍體鱗傷的心,他居然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將孟韻寒的電話翻找了出來,呆望了許久,最後還是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易遠澤是不到五點鐘就來接孟韻寒下班了,與其說是來接她下班,還不如說是易遠澤在心裡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這是易遠澤一走進孟韻寒辦公室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不過這事孟韻寒心裡還是有些委屈的,她不是不接,是根本就沒有聽見。

古景今天沒來醫院上班,孟韻寒不得不暫時接手他手上的病人,以至於一個下午,孟韻寒都在跑病房,好不容易在即將下班的時候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迎來了易遠澤那莫名其妙的指責。

但對於易遠澤的誤解,孟韻寒並不想去解釋什麼,她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更何況她堅信不管自己作何解釋,易遠澤都是不會相信的。

“我不想接你電話有問題嗎?”

看着她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易遠澤狠狠的拽着她的胳膊,帶着些許警告的語氣,說:“孟韻寒,我告訴你,雖然如今我已經出資了,但是你覺得你如今對我這樣的態度合適嗎?”

“我對你的態度有什麼問題嗎?是違反我們協議中的哪一條了嗎?”孟韻寒很是不爽易遠澤此時對自己說的這些話,她討厭看見他那副理所應當,高高在上的樣子。

易遠澤冷哼了一聲,說:“的確,你對我的態度不包含在我們所簽署的協議之中,那我們現在就去做一件協議里明文規定的事情。”

“什麼事?”孟韻寒的心裡在下意識的抗拒,手腕努力的掙扎着,可最後還是沒能掙脫掉易遠澤緊握着自己的手。

“當然是身爲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情……”易遠澤嘴角揚起一絲壞笑。

孟韻寒似乎是被嚇到了,掙扎的力度也變得大了起來,可她沒想到的是,易遠澤忽然從背後抱住了她,也將她束縛了起來,當她的後背靠在了易遠澤的胸膛時,身體的燥熱感開始遍布着她的全身上下。

“該去挑婚戒了……”易遠澤伏在孟韻寒的耳邊輕聲的說着,這是他來這之前就已經想好的,既然他想要快點和孟韻寒結婚,那挑選戒指這些瑣碎的事情,自然是要儘快解決的。

孟韻寒微微側頭瞪着他,“之後再去吧,今天我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孟韻寒你沒有拒絕的權利,這是你要成爲我妻子前應該做的事情,更何況之後我們會很忙,怕是騰不出時間來了。”易遠澤早就已經在心裡計劃好了在他們結婚之前,每一天要做的事情,不管是挑婚戒,拍婚紗,還是見家長,這些他都已經在心裡做好安排了。

“你先鬆手。”被易遠澤這樣摟着,孟韻寒很是不自在,這在外人看來明明是一個甜蜜的擁抱,但孟韻寒心裡除了煎熬,什麼都感覺不到。

易遠澤不理會她說的,繼續隨着自己的思路,說:“我們現在就走吧。”

“我讓你鬆開聽見沒有。”孟韻寒在他的懷裡掙扎着,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急躁了起來。

易遠澤在她的耳邊輕笑着,說:“要是我不鬆開你能把我怎麼樣?打我嗎?你打得過嗎?”

孟韻寒雖然此時看不見易遠澤的表情,但是自己已經可以在腦海里想象此刻他那無比欠揍的樣子了,接着她擡起腳,猛地踏在了易遠澤的腳上。

隨着一聲慘叫,孟韻寒總算是重新獲得了自由。

易遠澤坐在椅子上,樣子看起來很是痛苦,孟韻寒那高跟鞋的力度可不是鬧着玩的,不過這也是他活該。

“孟韻寒,你……”

“不是說要去挑婚戒嗎,走吧,我一會兒還要回家和我爸一起吃飯呢。”孟韻寒不理會易遠澤那痛苦的表情,也不管他現在還能不能走,便自顧自的拿過包,向着門外走去,反正這一切都是易遠澤咎由自取,她又沒做錯什麼,更何況他欠自己的還多着呢。

雖然那時候易遠澤有想要捏死孟韻寒的衝動,但是他還是在心裡告訴自己,之後自己能折磨她的日子還多呢。

雖說結婚是一個女人一生中的大事,本應該爲此感到無比的開心,但孟韻寒卻和所有人的感覺都恰恰相反,她也想要開心,但是此刻的她,大腦里無法分泌出讓她喜悅和開心的多巴胺。

專櫃的店員正在熱情高漲的向孟韻寒介紹着一些有着優美名稱和故事的戒指,但孟韻寒根本就聽不進去,在她眼裡,此時擺在自己眼前的這些戒指,無非就是一些難看又昂貴的束縛而已。

對於挑選婚戒這件事情,孟韻寒都還沒來得及在自己的心裡去準備,易遠澤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帶她來了。

易遠澤聽的很是仔細,也看的很是認真,時不時的拿着戒指在孟韻寒的手上帶上又取下,直到最後挑了一個他滿意的才看着孟韻寒,問道:“這款怎麼樣,我覺得很適合,名字也挺好的,叫初戀情人。”

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孟韻寒不說話,只是望着他,心想,他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不想憶起他們的過去,還偏偏要選一枚叫初戀情人的戒指。

其實易遠澤也的確是帶着負面情緒挑選這枚戒指的,雖然他從進店到離開都是面帶微笑的,但是只有他自己最爲清楚,他選這枚戒指給孟韻寒,就是想讓她在看見這枚戒指的時候,時時刻刻在心裡回憶起他們的過去,也提醒着自己時時刻刻要記住,孟韻寒曾經帶給自己的傷害,這是易遠澤計劃之內的報復,而這也是折磨孟韻寒的一個前奏罷了。

在回去的路上,孟韻寒始終都將自己的視線望着窗外,她不想看見此時坐在自己旁邊的這個男人,更不想和他說一句話,甚至都厭惡與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裡。

自從經歷了上次孟韻寒要跳車的驚心動魄後,易遠澤也學聰明了,只要孟韻寒在車上,他便鎖了車門,而這也迫使孟韻寒不得不讓他送自己回家,因爲即便她不願意,想要反抗,也沒有什麼可行的辦法。

原本孟韻寒以爲,易遠澤只是把自己送到樓下就好了,可不曾想到他居然要送自己上樓,還厚顏無恥的跟着自己進了屋。

“小寒,你回來了,趕緊過來吃飯了。”孟志文忙着在廚房裡做着最後一個菜,雖然今天一個下午他在醫院忙得不可開交,可是回家後的他依舊想要親自下廚做飯,好和自己的寶貝女兒好好吃個飯。

孟韻寒只是有氣無力的應和了一句,便把視線落在了此時正四處張望的易遠澤身上。

這是易遠澤五年來第一次來孟韻寒的家,這裡似乎還和他記憶中的一樣,可是感覺卻早已經變了。

孟志文端着最後一個菜笑嘻嘻的從廚房走了出來,可在看見易遠澤之後,臉色卻忽然變了。

“你來做什麼?”

易遠澤微笑着看着孟志文,回答道:“伯父,我來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說,明天我準備帶小寒回家,所以想請你和我們一同去,順便商量一下我和她的婚事。”

孟韻寒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易遠澤,驚訝使得她不知說什麼了。

孟志文似乎是對於此事早有預料,脫下身上的圍裙,走到易遠澤的面前,說:“我想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想看見你,更不會接受你,明天我不會去的,我們家不歡迎你,你走吧。”

說完孟志文就轉身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到門口都未曾聽見什麼動靜,於是他又重新開口,說:“小寒,送客。”

孟韻寒收起自己的驚訝,看着易遠澤,說:“你走吧,既然我爸說他不會去,就不會輕易改變決定,你可以用協議的事情來威脅我,但我爸所做的決定你管不着,你走吧。”

易遠澤開門,卻站在了門口,想了想,回頭看着孟韻寒,說:“我只是希望我們的婚姻能夠得到你爸的認可,那樣你會開心一點,即便是他不同意,我們的婚事依舊不會有任何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