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婚禮,現場

易遠澤總感覺自己和孟韻寒之間的事情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而如今孟韻寒說的這話,他覺得很是耳熟,似乎之前古景也曾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孟韻寒,你到底在說什麼?當初你出國不告訴我,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難受嗎?”易遠澤緊握着她的肩膀,發泄着自己心裡壓制了這麼多年的情緒。

孟韻寒掙扎着,卻無濟於事,她衝着易遠澤大吼了起來,“是你沒有去機場送我,沒有和我一起走,你憑什麼讓我考慮你的感受,是你從來都不曾爲我考慮過。”

“我當時不知道你出國,怎麼送你……”易遠澤的情緒似乎變得平靜了,他和孟韻寒口中明明說的是同一件事情,但是過程卻是完全不同的。

聽見這話之後,孟韻寒有些傻眼了,愣住了一會兒,她重新開口,說:“你當然不會承認,因爲你自私,固執,偏執,不講道理……”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你走了後一個星期才知道的。”易遠澤繼續做着解釋,他不明白明明自己說的是事實,可爲什麼孟韻寒就是不願相信呢。

看着易遠澤那堅定的眼神,孟韻寒的心也亂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他,最後她還是沒有相信易遠澤說的話,因爲她只願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事情,那就是易遠澤沒有去機場送她,就連一個電話都沒打給她,“我不會相信你的,你滿嘴謊話,沒有一個字是可信的。”

孟韻寒說的很決絕,她固執的相信自己所看見的,所經歷過的,即便是易遠澤做着解釋,她也是死都不會相信的。

這一刻易遠澤有些懵了,他沒有再繼續追問了,如今越問越亂,知道的越多,他心裡就越煩悶,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從這一刻開始,一點點的浮出水面,謊言的外衣也開始一點點的被撕開。

“我會向你證明,我說的沒錯,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對於易遠澤說的這話,孟韻寒並不當真,他們彼此心裡都有着自己的認定和堅持。

五年前的事情是易遠澤堅持走到如今,不惜設計圈套也要去報復孟韻寒的支撐力量,可是如今這一切卻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了,而在孟韻寒看來,五年前的事情是自己人生的轉折點,而把自己逼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易遠澤,所以如今不管他說什麼,孟韻寒都是不會相信的。

那天之後孟韻寒在家養傷,而易遠澤也沒有去打擾她,雖然他想要去向孟韻寒證明自己說的話,可是時間都已經過了五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從哪裡查起。

直到婚禮到來的那一天,孟韻寒都沒再見過古景,聽孟志文說,古景請了長假,之後就不知道去哪了。

婚禮的那天,易遠澤和孟韻寒的心裡都裝滿了心事,但他們誰都不說,雖然準備的時間很是倉促,不過這場婚禮還是很夢幻,來的賓客也幾乎是榮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就連易遠澤那遠在部隊的弟弟易遠浩都回來了。

孟韻寒挽着父親的手走上了紅毯,前面就是那個她即將要嫁的人了,他們之間曾經有過轟轟烈烈的感情,但如今他們之間除了利益,除了恨,除了誤解,什麼都沒有了。

孟韻寒走了沒幾步,便看着自己身邊的父親,問道:“爸,我的選擇是對的,是嗎?”

不知道爲什麼,此時孟韻寒心裡居然開始質疑起自己那無比堅定的抉擇了,聽見這話之後,孟志文停下了腳步,“小寒,只要你不願意,爸爸可以什麼都不管,什麼也不顧就帶你走。”

易遠澤見孟韻寒忽然停下來了,心裡有些緊張,眉頭也微蹙着。

父親忽然停下來了,這是孟韻寒怎麼也沒想到的,她看了看前方的易遠澤,又看了看底下賓客們的神情,笑着重新邁動了自己的步子,而隨後孟志文也重新牽着她向紅毯的那一端走去。

孟韻寒只是在心裡質疑自己的選擇,但是這絲毫都不影響她繼續在自己選擇的這條路上走下去,她不能反悔,不能在即將走到終點的時候掉頭。

原本孟韻寒以爲,只要自己和易遠澤結婚了,一切都結束了,但是後來她才發現,那只不過是一個開始,甚至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是因爲他們結婚而衍生出來的。

孟志文把自己寶貝女兒的手依依不捨的交到了易遠澤的手裡,雖然心裡不舍,不願,但如今的他也只能這樣做了。

當司儀問着孟韻寒是否願意嫁給易遠澤的時候,她卻感覺自己嘴邊的那句我願意有些難以開口,遲疑,猶豫都是孟韻寒此時心裡最爲正常的想法,而自始至終易遠澤的心都是懸在半空中的,他害怕孟韻寒在這時候反悔,如果孟韻寒此時掉頭走了,易遠澤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追回她。

我願意三個字終於從孟韻寒的口中說出了,她現在是真的連最後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戒指就像是束縛一樣套住了孟韻寒,也把她困在了易遠澤的身邊。

古景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當孟韻寒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心裡居然還有過激動的感覺,可是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他愛的女人結婚了,只不過嫁的人不是他。

明明此時易遠澤已經和孟韻寒結婚了,但是在他的心裡卻有種很是複雜的感情,這是他計劃了很久的事情,但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卻並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他們的婚禮結束了,古景和孟韻寒之間的關係就此畫上句話了,他們再也沒有可能了,不管這麼多年古景多久的努力,付出了多少,又犧牲了多少,最後還是留不住孟韻寒,也阻止不了她回到易遠澤的身邊。

因爲今天孟志文嫁女兒,醫院有很多的醫護人員都前去祝賀了,所以當古景回到醫院的時候,醫院的人少的可憐,這是古景請假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來醫院。

“古醫生,你今天怎麼來醫院了?”

面對護士站護士的追問,古景只是笑笑,不說話,隨後便向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大概如今醫院所有人都以爲,他此時應該躲在某個角落裡醉酒,暗自神傷,如今居然還到醫院來,她們的確是有些不太理解的。

坐在辦公室里,古景拿出抽屜里自己的研究報告,這麼多年來,他拒絕了很多好的資源,以至於他的研究始終都沒有得到什麼突破性的進展,原本他以爲只要自己身邊有孟韻寒,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如今,當古景再次在心裡權衡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卻覺得有些不太值得了。

拿着那些紙張,他站在碎紙機前,翻看了最後一遍,最後把它們一張張的丟進了碎紙機里了,看着它們就這樣在自己眼前粉身碎骨,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的成果,是他的夢想,但是如今他卻放棄了,也捨棄了。

望着碎紙機里的那堆廢紙,古景眼底流露出了一絲陌生和兇狠,如今孟韻寒已經做出了選擇,而古景也斷了自己的後路,他在心裡暗自決定,他不會什麼事都輸給易遠澤的,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他也一定會向孟韻寒證明,她如今的選擇是錯的。

婚禮現場,儀式已經結束了,易遠澤和孟韻寒已經成爲大家所認可的夫妻了,即便他們之間存在着婚前協議,那也只有他們自己清楚裡面包含了什麼。

在用餐的時候,易遠澤帶着孟韻寒去認識他們易家的其他人,今天幾乎易家的親戚都到了,之前在易家老宅孟韻寒已經見到了和易遠澤有着最直接血緣關係的人,而如今,易遠澤又給她介紹起了自己那個在參軍,上次未曾有緣見面的弟弟易遠浩,易遠浩是易家的養子,雖然這是他們都衆所周知的事情,可這卻絲毫都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

其實易遠澤帶着孟韻寒去認識了那麼多的易家人,她記住的也沒幾個,今天的她好像很不在狀態,就連記憶力都有些變差了。

唯獨讓孟韻寒記住的兩個人,是易遠澤爸爸親弟弟的兩個兒子,他們是同父異母,但是關係看起來還不錯。

易子岩比易遠澤大,按照輩分應該是他的哥哥,易子岩是個律師,不苟言笑,很是嚴肅,甚至連多餘的話都不願說,但是他那高冷的態度卻讓孟韻寒記得很清楚。

而對於始終都心不在焉的易笙,孟韻寒也記得很清楚,因爲自始至終他都只說過一句話,那就是祝他們新婚快樂,隨後就一直做出一副有急事恨不得馬上就走的樣子,到後來孟韻寒才知道,那天晚上易笙參加完他們的婚禮後,就出國留學了。

飯桌上很多人都來向易遠澤敬酒,而他也全都來者不拒,直到後來堅持不住才肯停下來,易遠澤好像是真的喝醉了,嘴上一個勁的說着自己今天很開心,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裡其實並不開心,他心裡很煩悶,很壓抑。

易遠澤喝醉了,之後那些安頓賓客的事情也只有讓他的姐姐易遠湘去處理了,而孟韻寒跟着易正軒,以及宮言他們一起送他回去,那也會孟韻寒第一次去易遠澤的家,他們的婚房並沒有過多的布置,甚至孟韻寒在此之前都未曾來過這裡。

送走了幫忙的易正軒他們,孟韻寒看着躺在牀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易遠澤,想了想準備轉身離開了。

可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易遠澤忽然大聲的吼了起來,“爲什麼?爲什麼你要走?爲什麼?”

一連串的爲什麼讓孟韻寒有些蒙圈了,她不明白易遠澤說的話,也不肯否認自己內心深處早已經認定的事實,她看着牀上緊鎖着眉頭的易遠澤,鼻尖酸酸的。

這麼多年來,她曾無數次的想起這張臉,可是每次想起,心裡都是無比的痛,而此刻當她有機會仔仔細細的看着這張臉時,原本早已堅不可摧的心,卻忽然變得軟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