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跟着,心走

易遠澤走後,孟韻寒便停下了自己手裡正在做的事情,她很是無語的嘆着氣,如今的易遠澤,和之前她記憶里的完全不同,情緒變化無常也就算了,就連心裡都像是被醋罈子填滿了一般。

那天之後,易遠澤得知古景出差,並且需要過幾天才會回來,這讓他心裡很是開心,就連去接送孟韻寒上下班都變得活力滿滿了,古景是他憤怒的導火線,只要不見到這個人,不聽見和他有關的任何事情,易遠澤的情緒就不會爲此而受到波動。

不過那樣的日子不會長久,畢竟古景只是去出差了,他回來之後依舊會在醫院上班,而之後他還是會和孟韻寒有交集,就算是易遠澤刻意的去迴避,也是沒有辦法的。

古景是在孟韻寒回到醫院上班後的第三天回來的,那時候的古景不僅安排好了自己需要安排的事情,也處理好了答應過孟韻寒的事情。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的時候,孟韻寒剛剛查完病房回來,都還沒來得急坐下,她端着手裡的水杯,看着門口的方向簡單的回應了一聲。

“你回來了?”看着進來的人是古景,孟韻寒既驚訝也驚喜。

古景關門走了進來,邊走邊說:“處理完事情就趕回來了,如今醫院的事情還有很多,我倒是想多留兩天,可是工作卻逼着我趕緊回來啊。”

“你就別抱怨了,要不我和我爸說說,給你放個假。”孟韻寒重新倒了一杯水遞給古景,笑着說到。

古景搖搖頭,坐在椅子上,笑着說:“你是不知道,我之前連年假都休了,現在可不敢在休假了。”

孟韻寒不說話,只是笑笑,她知道,古景之前因爲她的事情,休了很多假,如今當古景可以笑着說出這些事的時候,孟韻寒卻發現她自己卻似乎無法坦然面對。

“怎麼樣?看你都提前回來了,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吧?”孟韻寒覺得此刻的氛圍,他們不應該再繼續說那些不痛不癢的話了,還是說一些公事比較好。

古景把自己手裡的一個文件袋遞給孟韻寒,說:“你看看吧,裡面是一些廠家的銷售情況,生產設備的檢驗表,還有一些照片,反正這次了解的東西還是挺多的,你抽時間看看吧,然後我們再討論後面的事情。”

孟韻寒隨意的翻了翻,說:“好,我看完就去找你,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兩天就把這事處理的差不多了。”

“我說過,我是爲了你的那頓飯所以才這麼努力的。”此刻古景說這話的語氣很像是開玩笑,不過他自己心裡很清楚,他沒有開玩笑,他說的是事實,他如今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向孟韻寒證明,自己並不比易遠澤差而已。

看着古景那像是開玩笑,卻又像是認真的樣子,孟韻寒有些恍神了,她不知道古景到底想要表達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忽然她在心裡,想起了之前易遠澤對自己說過的話。

“那你找時間慢慢看看,我先回辦公室了。”古景把文件袋留給了孟韻寒,隨後便起身準備走了。

“古景……”看着他轉身欲走的背影,孟韻寒忽然開口叫住了他的名字。

古景笑着回頭,看着此時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的孟韻寒,重新走到她的辦公桌前,說:“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幹嘛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啊?”

孟韻寒勉強笑笑,抿了抿自己的嘴脣,還是沒把那個問題問出口,看着此刻眼前這個笑得很是溫柔的男人,孟韻寒是真的問不出那樣的話。

“沒事,就是……謝謝你啊,醫院的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每次還要你幫忙,真是不好意思。”孟韻寒收起自己那副不安的樣子,帶着笑容和他說着感謝的話。

“這沒什麼的,你要是一個勁的跟我說謝謝,我會不自在的,你別想那麼多,我先走了。”古景留給了她一個很是溫暖的笑,然後就走出了辦公室,在走廊上,古景眉頭下意識的緊鎖,他心裡有些隱隱不安,總覺得孟韻寒像是有事情瞞着他。

古景走了之後,孟韻寒並沒有翻看他給自己的那些資料,她沒有心情,她的心又一次亂如麻了,之前她明明都已經在心裡下定決心,做出選擇了,但是這些天易遠澤的靠近讓她的心開始動搖,讓她想要去弄清楚那些被她親手埋在記憶深處的事實真相。

回到自己辦公室里的古景有些恍神了,他呆坐在椅子上,隨後便在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盒子,這個盒子已經在他身邊很多年了,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着他,也似乎只有在看見這個盒子的時候,古景的心裡才會感到心安。

那是一個上了鎖的木盒子,只有手掌那麼大,如今古景已經無法用鑰匙打開這個盒子了,因爲那把鑰匙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經丟棄了,再也找不到了。

盒子裡並沒有放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有一封信,一封孟韻寒五年前寫給易遠澤的信,也是那封孟韻寒希望他轉交給易遠澤的信,只不過那封信沒有到它真正的主人手裡,而是被古景珍藏了起來,這麼多年來,古景只有看着這個盒子,才能又一次確定孟韻寒是屬於自己的,可是現如今,當他再次看着這個盒子的時候,心裡原本的篤定也變得不再那麼堅固了。

原來不管是時間過去多久,不管是古景將這封信珍藏多久,孟韻寒依舊會回到易遠澤的身邊,即便他們之間錯過了那麼多年,誤會了那麼多年,最終的結果也似乎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改變。

古景下意識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他不甘心,他曾經費盡心思才得到的愛情,如今就這樣從他的手裡溜走了,他怎麼可能甘心,就算他的臉上可以裝的若無其事,但是心裡卻終究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古景這才收起自己的憤怒,將盒子又重新放回到了原處,進來的是一個小護士,說是病房那邊有事情,需要他過去處理一下,隨後古景臉上便重新帶着笑容,跟着她走了出去。

而此時的孟韻寒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想了很久,都沒有把自己那顆不安的心安撫好,隨後她便起身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孟韻寒去到孟志文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看之前的企劃書,見孟韻寒走了進來,他便停下了自己手裡的工作。

“你怎麼過來了?坐吧。”孟志文一邊招呼着她坐,一邊起身去給她倒水。

“爸,我感覺我遇到麻煩了?”孟韻寒皺着眉頭,視線跟隨着父親的背影而移動着。

孟志文愣了一下,隨後便將水遞給她,問道:“怎麼了?是工作上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了嗎?”

“不是工作……”孟韻寒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父親,心裡煩悶不已,她如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和父親說這件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裡說起。

孟志文眉頭微蹙了一下,不過隨後就又恢復了原狀,他似乎是在心裡猜到了什麼,“是因爲哪個?”

“哪個?”孟韻寒反問道。

“是易遠澤,還是古景?”孟志文是真的很了解孟韻寒,也很清楚如今的孟韻寒,除了醫院的事情,就只有這兩個男人的事情,會讓她心煩意亂了。

孟韻寒喝了一口水,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我不知道我該相信誰?或許說我不知道他們究竟誰在說謊?”

“你爲什麼不親自問問他們呢?”

孟韻寒一個勁的搖頭,她不是不想問,她是害怕問,她害怕自己最後所得到的答案,和自己心裡所想的不一樣,她害怕自己接受不了那樣的事實。

“我不敢……”

見孟韻寒沒有多餘的話,只是輕聲的說出了她心裡的害怕,孟志文的眼裡也滿是心疼,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如今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情而煩悶,但他卻清楚,孟韻寒此刻口中的那句不敢,是發自內心的。

“既然不敢,那就不要繼續糾結在這件事情上了,不要去想起,不要去過問,跟不要去追究。”

“可是……”孟韻寒一臉爲難的樣子,她不是不想按照孟志文說的這樣去做,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那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欲望被點燃,就算是被壓制住了,那也只是暫時的。

孟志文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說:“不管那些事情是對是錯,不管曾經的他們誰說了謊,那都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再去追究,我們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里,我們要斬斷過去,大步的向前走。”

“那如果因爲過去的錯誤,而在未來也走錯了呢?那該怎麼辦?”孟韻寒眼眶紅紅的,她感覺自己就快要被這些事情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孟志文笑着搖搖頭,說:“那就跟着心走,心裡覺得這條路是對的,他說的話是真的,那就去走,去相信,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也不要聽外界任何的聲音,只是簡簡單單的跟着自己的心走,跟着它做決定就好了。”

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孟韻寒,畢竟他不清楚孟韻寒說的是什麼事情,而這些也是他如今唯一能夠說的了,只要心不抗拒,只要心裡認定,對與錯也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孟韻寒不再說了了,她看着父親那無比堅定的眼神,隨後便蹙着眉頭反覆想着父親的那些話,她的心裡是相信易遠澤的,可是外界對她的干擾實在是太多,以至於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跟着心走,還是該跟着大衆的注視而前行。

如今孟志文告訴她,不管對與錯,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對了,只要心裡認定,不管曾經是怎樣的,也不管他們誰對誰錯,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