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做出,選擇

孟韻寒怎麼也沒有想到,易遠澤和古景所留下的電話號碼居然都是自己,她以爲易遠澤是故意的,可是殊不知在那一刻易遠澤腦海里第一個浮現的就是她的樣子。

被警察說教了一番之後,他們三人總算是從派出所出來了,而在這過程中,孟韻寒除了下意識的瞟了一眼易遠澤臉上的傷之外,就沒再多看他一眼了。

孟韻寒和古景上了車,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易遠澤一個人在寒風中站着,明明此刻的他狼狽不已,但是他卻並不關心這些,反倒是擔心起了孟韻寒,因爲剛剛看見她時,她的雙眼通紅,擺明是哭過了。

古景把車停在了路邊,解開安全帶,側身看着孟韻寒。

“怎麼了?”孟韻寒有些雲裡霧裡的,看着古景疑惑的問着。

古景二話沒說就把孟韻寒攬入懷裡,緊摟着,他心疼如今這個明明哭紅了雙眼,卻還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的女孩。

孟韻寒掙扎着,卻被古景抱得更緊了,最後她只能是乖乖的任由古景這樣抱着自己。

“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有多心疼。”古景眉頭緊蹙着,略帶傷感的說着這話。

孟韻寒意識到自己內心隱藏着的悲傷和脆弱在這一刻被古景看穿了,她臉上強擠出來的微笑總算是可以收起來了,她伸手摟過古景的腰,緊緊的抱着他,如今的他們,像極了冬日裡抱團取暖的可憐人。

“對不起。”孟韻寒哽咽着說着這三個字,明明此刻她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古景說,可是最後說出口的卻只有這三個字。

古景還以爲孟韻寒是在爲了自己擔心她的事情而道歉,急忙說道:“你不用說對不起,傻瓜,你又沒做錯什麼。”

就是因爲古景的這話,孟韻寒終於忍不住的痛哭了起來,她自己心裡很是清楚,她的道歉不是古景所理解的那樣,她的道歉是爲了她之後即將要做出的選擇。

“怎麼了?不哭了……”孟韻寒忽然大哭了起來,古景有些被嚇到了,他輕拍着孟韻寒的背,安慰着。

孟韻寒一邊哭着,一邊抽泣着說:“以後你不要再受傷了……”後面的那句要好好照顧自己,孟韻寒是真的說不出口。

古景一個勁的點着頭,應允道:“好,我答應你,我以後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我保證。”

孟韻寒輕輕的點着頭,把頭埋進古景的胸膛,不再說話了,可是她那小聲抽泣的聲音卻始終都沒有停止過。

自始至終古景都只是緊緊的摟着自己懷裡的這個女孩,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他感覺着孟韻寒的抽泣聲漸漸停了下來,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也變得平緩了。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古景用極其溫柔且弱小的聲音伏在孟韻寒的耳邊說着。

孟韻寒的眼淚雖然停住了,可是臉上的淚痕卻還未曾散去,她從古景的懷裡移開,溼漉漉的雙眸看着他滿是傷痕的臉,說:“你爲什麼會和他打架?”

古景笑着寵溺的揉了揉孟韻寒的頭髮,解釋道:“這是我和他兩個男人之間的事情,我們會自己解決的,你就不要擔心了。”

孟韻寒知道此刻古景說這些,無非是因爲他不想告訴自己原因,而自己也沒有繼續追問的必要,她伸手輕輕的撫摸着古景臉上的傷,心疼的說:“那好,我們先找藥店買點藥,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

“沒事,我自己回家上點藥就好了,你別忘了,我可是醫生啊。”古景把孟韻寒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淡然的說着這話,試圖緩解孟韻寒此刻心裡的擔憂,“好了,真的很晚了,要是再不把你送回家,你爸可就要給我打電話要人了。”

孟韻寒被古景的話給逗笑了,最終也只能是點點頭,同意了他所說的。

在孟韻寒和古景離開派出所之後,易遠澤也走了,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一個人開着車在冬夜寒冷的街道上瞎轉着,如今他的心裡很亂,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縈繞在他的心頭,可是那些疑惑卻得不到解答。

古景目送着孟韻寒回家後,他一個人坐在車裡望着樓上孟韻寒窗台的位置發呆,此刻他才有時間安安靜靜的回想起易遠澤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也是在這時候他心裡多了一絲絲的危機感。

那晚古景不知道的是,當他在樓下望向孟韻寒窗台的方向發呆時,孟韻寒也一直站在窗邊看着樓下他的車子,直到後來他開車走了,孟韻寒也未曾移開自己的視線,那一夜是孟韻寒人生最爲煎熬的時刻,有很多的瞬間,她都想要立刻衝到樓下,緊緊的抱着古景不鬆手。

可是最終孟韻寒也只能是看着古景的車子消失在了夜色里,一夜未眠的孟韻寒,一大早就開始洗漱,因爲不管經歷了什麼,她依舊有自己該做的事情。

孟韻寒去院長辦公室找孟志文的時候,易遠澤已經在裡面和他交談很久了,孟志文很是感激易遠澤願意出資幫他的醫院度過此次危機。

不過這事易遠澤聽的有些雲裡霧裡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一直都保持着禮貌性的微笑,時不時的點着頭。

“你怎麼在這?”孟韻寒推開門進去之後,站在門口愣了幾秒,然後緊蹙着眉頭,不耐煩的對着易遠澤說到。

“小寒,不能這麼沒禮貌,我們馬上就是合作夥伴了。”孟志文臉上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樣子,即便是對孟韻寒的責備,都是帶着笑意的。

易遠澤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是無奈的笑,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說:“受傷了,來醫院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

這時孟韻寒才再次把視線移到了易遠澤的臉上,他臉上的傷不比古景輕,可是他那無所謂的樣子,孟韻寒是真的有些討厭。

“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說完孟韻寒就掉頭走出了孟志文的辦公室。

易遠澤雖然一臉茫然,可是臉上卻依舊保持着微笑,衝着孟志文聳聳肩,然後就走了出去。

孟韻寒站在醫院的天台,雙手抱在胸前,直到自己的餘光瞥見了易遠澤的身影,她才緩緩的開口,說:“你和我爸都說什麼了?你爲什麼要去見他?”

“不是我要去見你爸,是你爸非要拉着我去他的辦公室,還一個勁的感謝我願意出資,怎麼我什麼時候答應出資了?爲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易遠澤之前那副溫柔的神情不見了,此時的他很是冷漠。

孟韻寒側身看着易遠澤,遲疑了一下,問道:“你之前說的話是認真的嗎?是不是我只要答應了你的要求,你就會出資幫助醫院度過這次危機?”

“對,是認真的,不過我能不能立刻出資,取決於你是選擇前者,還是後者。”易遠澤此時的心裡還是有些激動的,雖然他之前早就預料到了此刻的情況,不過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他的心裡還是會像小鹿亂撞一般怦怦亂跳。

選擇前者易遠澤出資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後者則是百分之百,站在一個純粹要解決問題的角度,孟韻寒應該選擇後者,可是後者卻會讓她親手葬送了自己和古景的愛情。

見孟韻寒有些爲難,易遠澤冷笑着說:“怎麼?還沒有做出選擇嗎?我以爲在你告訴你爸我會出資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做好選擇了。”

“對,我做出選擇了,我不會讓醫院倒閉,不會讓古景放棄他的醫學夢想……”

事到如今,孟韻寒的心裡居然還在爲了古景而考慮,易遠澤心裡氣憤,卻又無法表露,“你的選擇他知道嗎?”

孟韻寒轉身看着正前方,說:“這你不需要操心,這是我和他的事……”

易遠澤情緒激動的握着孟韻寒的手臂,惡狠狠的說:“什麼叫這是你和他的事,你搞清楚了,如果你想要我立刻出資,你就必須馬上和我結婚,你就必須立刻和他斷的乾乾淨淨,而且決不能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

孟韻寒感覺自己的手臂都快要被易遠澤捏碎了,疼痛感讓她大腦瞬間清醒,她奮力的推開易遠澤,帶着有些哽咽的聲音,說:“易遠澤你以爲你是誰呀?憑什麼你想從我的世界消失就消失,想要擠進來就擠進來?”

“孟韻寒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不在乎我在別人眼裡是怎樣的,但是如今我在你爸的眼裡,就是那根救命稻草,你可以爲了和古景的愛情什麼都不在乎,哪怕是眼看着你爸引以爲傲的事業就此不復存在,選擇權都在你的手裡,而我也尊重你的選擇。”

聽着易遠澤說的這些,孟韻寒默默的流着淚,她無法否認此刻易遠澤說的這些是事實,而她也逼不得已要按照易遠澤所安排的路走下去。

易遠澤此時心裡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但是如今看着痛苦不已的孟韻寒時,他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我會儘快擬份合約,你什麼時候簽,我就什麼時候出資,我希望那個時候,你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只有和他斷乾淨了,才有和我簽約的資格。”

丟下這話之後,易遠澤便扭頭離開了,在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的回頭望向孟韻寒,此時的她已經蜷縮在這刺骨的寒風中哭泣了。

易遠澤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痛着,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奔到孟韻寒的身邊,緊緊的摟着她,把自己這麼多年心裡的苦楚全部都告訴她,讓她知道,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自己依舊是那麼的沒有出息,還是愛着她。

不過自尊心不允許易遠澤那樣做,他不允許自己心軟,不允許自己就這樣隨隨便便原諒那個當年不告而別的女人,想到這裡,易遠澤狠心掉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