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下,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在路上急速飛馳。
絢爛的晚霞透過車窗,打在後座男人如雕刻般的臉上。
半暖半暗,似神似魔。
“怎麼回事?”男人的聲音低沉喑啞,卻讓副駕駛的秦峯神色忐忑,脊背陣陣發涼,額頭隱隱有汗跡滑落。
“對不起,九爺。是我辦事不利。有人引開了衛一,等衛一反應過來,葉小姐已經不見了。”
男人目光陰冷,渾身氣勢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車內一片寂靜,秦峯即使不回頭,也知道九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只有他們知道九爺對葉小姐有多在意,可他們卻把人弄丟了。
沉寂的車內,有森冷的寒意在蔓延。
不久後,車子停在錦瑟酒店門口。
秦峯打開後車門,恭恭敬敬道:“九爺,到了!”
男人西裝筆挺,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喉間微癢,壓抑的咳嗽聲傳來。
秦峯擔憂的道:“九爺,您的身體……”
“回去自己領罰!”
“是。”
……
酒店內,衆人眼底帶着顯而易見的欣喜與惡意,仿佛他們期待已久的畫面,早已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然而門是開了。
讓所有人傻眼的是,葉長安坐在沙發上,白皙修長的腿相疊,配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端的是一副千金大小姐高高在上的模樣。
這就是葉家大小姐?那個其貌不揚的葉長安?
這要是都貌丑了,那他們這羣凡人集體下地獄吧!
再看那個傳聞中跟葉大小姐廝混的男人,反而跪在她腳邊,眼淚跟鼻涕都混在了一起,就差尿褲子了。
早已準備好的情緒都被這一幕給卡在嗓子裡,進出不得。
“不是說葉大小姐跟人廝混嗎?這怎麼跟說的不一樣啊?”
還沒等葉長安說什麼,跪在一旁的王益居然先一步急的跳腳,惡狠狠盯着說話的人,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滾尼瑪的,葉小姐是我區區凡人能染指的嗎?你污衊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葉小姐。”
衆人面面相覷,這什麼鬼?
“葉小姐,您原來愛好的是'主僕角色扮演'啊!”
這話何其惡毒,葉長安一聽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安排好的。
聽見這話一羣記者眼前一亮。
對啊,廝混不行,'主僕角色扮演'也行啊。
雖然不如前者勁爆,但是一個傳聞相貌平凡,實際貌如天仙的千金大小姐有這樣的愛好,也夠熱鬧好一陣了。
葉長安冷冷一笑,手裡的酒杯'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原本竊竊私語的人轉眼安靜下來。
“你們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又是拿誰的錢辦事,咱們各自都一清二楚。奉勸各位,好好掂量下自己退路。”
說着她站起身走向門口。
燈光下,她容貌姣好卻面色蒼白,配上暗紅的脣色,整個人像精靈一樣魅惑,卻又如同鬼魅般妖異。
“我這個人向來睚眥必報,在我這裡可沒有以德報怨這一說。今日之事,就這樣了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否則,這向來管理嚴格的錦瑟大酒店,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葉小姐是在威脅我們?我們是新聞工作者,葉家家大業大又怎樣,也不能讓我們不吃飯吧,更何況這臨江城可不是葉小姐說了算的。”
“威脅?你們還不配!”一到冷冽的聲音響起。
來人身高一米九左右,穿着藏青色高級定製西裝,臉上帶着黑底銀紋特製面具,唯獨露出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眸和削薄的脣。
他看似簡單的站在那裡,但渾身散發的肅殺之氣,卻讓在場之人皆不敢直視。
這等氣勢,就是百萬人里估計也挑不出一個。
靳九淵進到屋內,秦峯站在門口,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冷漠的聲音中帶着怒氣。
“今天諸位沒有來過這裡,也沒見過聽過任何事。否則,靳家不會放過諸位。”
秦峯指了指電梯,看似客氣,卻不容拒絕:“請吧。”
這些記者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油條,雖然沒見過靳九淵,但秦峯確是見過的。
一羣人大氣不敢出,這可是靳家!
整個臨江城敢得罪,怕是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靳九淵很少出現在人前,但傳聞都說他冷酷又狠戾,能獨獨被人稱爲'九爺',而不是靳家二少,便可想而知這人手段有多了得。
衆人頓時如鳥獸散。
秦峯朝旁邊的衛一打了個眼色,衛一悄悄跟上之前煽動的記者。
靳九淵白皙的皮膚在燈光照耀下略顯蒼白,臉色森寒。
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然而下一秒,他卻只是脫下外套披在葉長安身上,打橫抱起她,說道:“跟我回家!”
眼神掠過跪在地上的瑟瑟發抖的胖子,語氣冰冷:“這個男人,處理了。”
秦峯看死人一樣看了眼胖子,恭敬回道,“明白。”
天邊落日的餘暉消散不見,悶熱漸漸退去,涼風陣陣襲來。
直到一行回到長淵閣,縈繞在心頭的冰冷才漸漸褪去,久違的溫暖讓她感覺到靈魂都在爲此重聚。
一路上,葉長安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忍不住閉上眼睛,她害怕這只是一場夢。
然而靳九淵卻眼神一暗,原本深邃如星的眼眸漸漸被怒氣替代。
不知過了多久,葉長安忐忑地睜開眼睛,柔和的燈光令她恍如隔世。
這裡是靳九淵的房間,整個房間都是黑白灰的冷色調,唯一的暖色,還是因爲她當初想惹怒靳九淵,故意嫌棄燈光像是手術台無影燈而被換掉的。
腦海中閃過男人臨死前的畫面,讓她的眼中浮現出痛苦和絕望,卻又在下一秒被刻骨的恨意覆蓋。
一道低沉又森冷的聲音響起,“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像是半世紀的悠長,她終於鼓起勇氣擡頭看着男人的臉,盈滿雙眸的恨意瞬間消散。
男人俊美無儔的容顏緊緊盯着她,眉頭微蹙,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靳九淵!真的是靳九淵!
那個爲她付出性命依舊無怨無悔,甚至到最後都讓她不要的哭男人……
她張了張嘴,想叫他的名字,聲音卻被哽在喉間,唯有眼淚毫無阻礙的滑落。
看着她的眼淚,靳九淵只覺得腦子裡那根名爲理智的弦,瞬間繃斷。
“啊——”
葉長安驚叫着被摔在牀上。
高大的身軀緊隨而下,壓在葉長安身上,兇猛撕扯她的脣。
空氣變得稀薄,鐵鏽味在口中蔓延,就在葉長安快要暈厥的時候,他終於放過了她。
他單手狠狠捏住他的下巴,雙眼通紅,“爲了離開我費盡心機,連跟人廝混的事都做得出來?”
我都不捨得這樣傷你,爲什麼你從來不顧及你自己?
“葉長安,你記着,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就算死了也只能躺進我靳九淵的棺材裡。”
“想離開我?做夢!”
葉長安對他的憤怒無動於衷,呆呆地盯着他,半晌後,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嬌嫩的臉立馬被掐出了印記。
心中滿是狂喜,直到這一刻她才真實地感受到這一切不是夢。
她是真的重生了!!
葉長安近乎貪婪地看着這張臉,白嫩纖細的指尖輕輕地划過每一處。
世人眼中的天之子,高貴矜驕,卻因她跌下凡塵,將她捧在手心如珠如寶。
而她唯一做的只有傷害他,本該光芒萬丈的人,卻沾染了塵埃不得善終。
眼淚忍不住滑落,她伸出雙臂摟着他的脖子,嗚咽着說:“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則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離開你。”
靳九淵的眼神一暗,狠狠推開她,“葉長安,我倒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