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花長於冰川之巔,上面寒冷異常,萬物不生,唯有冰魄花是奇蹟。
這是治病的良藥,但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常人根本就不曾聽說過,更別說親眼見過,她也只是小時候在外公家的畫冊上看到過。
葉長安欣喜若狂,緊扣着靳九淵的手不放,炙熱的溫度仿佛要刺穿他的皮膚一般。
“靳九淵,你有救了!”
靳九淵睜大眼睛,心臟有瞬間的停跳。
“你是說這朵花?”
真的有救嗎?他心中有瞬間的迷茫,連無盡之地都無法治癒的病,這樣小小一朵花真的可以治好?
“傳說冰魄花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雖然這說法有些誇大其詞,但它確實能讓你的身體恢復健康,只是……”
她皺了皺眉,“這冰魄花是良藥也是毒藥,藥性過猛又寒性太重,需要炎陽草中和才行。可爲什麼我從沒聽母親說過孟家有這樣的東西?”
葉長安腦子像是一團亂麻。
而且這東西爲什麼會突然在盒子裡?除了母親她想不出還有誰,但是母親爲什麼不直接給她,而是要以這樣的方式。
難道是母親想在生日的時候給自己一個驚喜?
葉長安搖搖頭,就算是驚喜,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難道說母親的死並非意外?”葉長安一驚,將心中的懷疑脫口而出。
當時自己接到母親車禍身亡的電話,從安平鎮趕回來卻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留下的只有一盒骨灰。
她也曾質問葉正誠,爲什麼不等等她。
卻被葉正誠藉口母親身體已經面目全非,爲了避免她難過,才急着處理了屍體。
後來她也調查過,那場車禍何其慘烈,消防車趕到後車子已經燒得面目全非,除了母親之外,還有司機也一同死亡。
她忍不住渾身一顫,明明是炙熱的盛夏,脊背卻無端生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葉長安拼命否定,“不,不可能!”
靳九淵抱起她放在自己懷裡,“別多想,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意外,我們不能因爲過往的遺憾困住自己,我想你母親也不願意看到你深陷其中。”
感受着身後的傳來的暖意,葉長安終於漸漸放鬆下來,“我知道,只是……如果是真的,我不敢想母親都經歷了些什麼,而我卻離她千里之遙。”
“別怕,你還有我。”他的拇指拂過她的臉,“那場車禍轟動臨江城,如果是人爲,警察不會放過蛛絲馬跡,既然能定案,那只能說明確實是意外無疑。”
“別嚇自己。”靳九淵柔聲安慰,低頭看到冰魄花下的古籍,疑惑問道,“這是什麼?”
順着男人的視線,葉長安小心翼翼的放下冰魄花,拿起底下一本斑駁古舊的書。
封面上若隱若現的寫着'天靈醫冊'。
她翻開書,書籍仿佛經歷了歲月的沉澱,紙張上泛着黃,上面是用毛筆寫成的小楷。
然而越看越心驚,上面全是針對各種疑難雜症的藥方,以及千奇百怪的針法。
葉長安'啪'的一聲合上書,渾身血液都在翻騰起伏。
如果沒猜錯,這就是前世韓修傑做夢都想得到的天靈丹方。
所謂的天靈丹方並不是一張藥方,而是一本書。
一本記載天下奇症的書。
葉長安眼中帶着耀眼的光芒,像是長久陰霾散去,陽光灑在大地,令萬物散發出蓬勃生機。
直到此刻,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恐懼才漸漸消失。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洗去了陰霾的眼眸,像透亮的玻璃珠子。
“靳九淵,這次,我一定能治好你。”她眼神堅定望着男人,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靳九淵一時怔楞。
他一直都知道安安心中壓抑着太多的恐懼和不安,但卻對此毫無辦法。
看着她燦爛的笑,靳九淵只覺得心底的急迫被撫平。
他伸手環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嗓音變得低沉暗啞。
“好,只要是安安說的話,我都信。”
如果能治好,他就能陪着安安白頭到老了。
只是想到炎陽草,葉長安皺了皺眉,“不過炎陽草雖然不如冰魄花珍貴,但也是有市無價,想要找到也沒那麼容易。”
靳九淵輕笑,“無妨,只要它現世,就逃不過天機樓的眼。”
葉長安眨眨眼,傲嬌地冷哼一聲,“你有你的手段,我有我的門路。”
說着,拿起手機撥電話……
蒼雲山下。
夜色中的安平鎮燈火點點,夏日的蟲鳴聲不絕於耳。
一處古樸大宅院中的銀杏樹下,老人坐在躺椅上,手裡搖着蒲扇,望着空中的殘月唉聲嘆氣。
“那臭丫頭只怕忘了還有我這個師父了,枉費我老人家如此惦記她。”
坐在矮凳上的青年伸展着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手裡燙着茶,五官精緻氣質溫潤。
無奈地看了眼老人,“是您讓她走了就不許回來的,現在又罵她忘恩負義,自己彆扭還怪長安。”
“哼,”老人不滿的冷哼,“這麼聽話,我讓她不許走幹嘛還走?現在倒好,連個電話都沒……”
話沒說完,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葉長安撥通電話才想起,前世她執迷不悟,師父對她失望至極。
再次醒來,事情接憧而至,她甚至忘了自己當初偷跑離開後,還沒來得給師父通過電話。
葉長安不由得一陣心虛,還沒準備好說詞,對面傳來老人如洪鐘的咆哮。
“臭丫頭,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師父?是不是這輩子都不算認你師父了?”
說着嗚嗚哭起來,“可憐我悉心養大的丫頭,偷跑就算了,還忘了教養之恩,我的命咋就這麼苦?說好要給我養老送終,結果一年半載都不見人影,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
葉長安諂笑,“師父,我不是故意的。等過段時間我就回去看您,而且有驚喜哦~”
“有本事你這輩子都別回來,哼!”老人哼哼唧唧掛斷電話。
見到老人慪氣,青年無奈拿過手機,重新撥通,“長安,你別聽師父的,他老人家自作自受,有什麼事跟師兄說。”
葉長安窩在靳九淵的懷裡蹭了蹭,委屈的說道:“墨師兄,你讓師父消消氣,這次我只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擅自離開,只是母親車禍去世,後來又發生了太多事,我才一時顧及不過來……”
“師父並沒有怪你,只是擔心你,又擱不下面子。”
手機語音外放,老人聽到對面自己小徒弟的經歷,一時心疼不已。
“咳咳,你這臭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師父什麼事?”
葉長安坐直身體,滿含期待,“師父,您知道哪裡有炎陽草嗎?”
“這藥千金難求,想找怕是不容易。”老人長嘆一聲,“我會安排人替你打聽,但丫頭啊,這世間之藥,能害人亦能救人,師傅不管你做什麼,但不要忘了師門規矩。”
“師父放心,長安不會忘。”葉長安握着靳九淵的手,“無論如何,炎陽草我都要得到。”
“別擔心,你想要的,師兄都會給你找來……”
這話成功刺激到靳九淵,微眯的眼眸閃過一絲幽光,“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墨師兄?”
掛上電話,葉長安回過頭,有些不解,不是已經和好了嗎?爲什麼又生氣了?
看着她這副懵懂的模樣,靳九淵氣不打一處來。
推開葉長安起身離開,渾身帶着生人勿進的氣勢,“今晚分房睡,有益於身心健康!”
葉長安:“……”
男人心,要不要這麼海底針?!
夜半三更。
葉長安悄悄推開靳九淵的門,輕手輕腳鑽進來。
掀開被子躺在男人身邊,月光透過窗灑在男人的側臉上。
她伸手,指間划過男人挺拔的鼻樑、脣,經過男人的喉間一路向下,沉向深處。
男人的呼吸隨着她指尖的起起伏伏變得忽輕忽重。
“安安,”靳九淵無奈抓住葉長安的手,“別鬧!”
“噗。”葉長安輕笑,“淵哥哥,你不陪我,我會睡不着的。這是病,得治!但我有病,可你卻是藥呀。”
靳九淵猛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個吻落在她的脣上。
“你才是我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