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七知道夫人說的是實話,他不敢下狠手,可夫人卻不一定,更何況夫人的對人體血脈的了解以及銀針的使用手到擒來。
他讓開路,跟着葉長安一起出了門。
葉長安邊走邊拿出手機撥通了秦朗的電話。
“二師兄,你幫我!”
正睡的黑白顛倒的秦朗猛然一驚,這麼多年他只聽過一次葉長安用這樣無助的語氣同他說話,上一次是因爲她母親的死。
秦朗翻身起牀:“小妹別怕,我在。”
“幫我查查靳九淵的去向。”葉長安說道。
“好,沒問題。”
狂風卷着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抽打車窗,雨刷剛剛掃盡玻璃上的水流,又被新一輪的雨水遮蓋。
因爲暴雨,到了車禍點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葉長安下車,事發點已經被警察拉上了圍欄,由於天氣原因,除了當事人,很難在從路上發現什麼痕跡,除了被撞下山坡的車。
這裡林木茂盛,山坡下是橫七豎八的大樹灌木,也幸好有樹木作爲緩衝,不然就真的衝下懸崖了。
衛七跟警察交涉過後,帶着葉長安穿過圍欄住的黃線,也顧不得打溼的衣衫從路旁滑下斜坡。
衛七仔細觀察了現場,才來到車牌上輕輕摳了摳,看着露出底下原本的車牌號鬆了口氣:“夫人,這不是九爺的車。”
葉長安順着衛七的話看向車牌號,確認不是靳九淵的車後臉上凝重的神色才有所緩解,繼而又不解的問:“那這輛車一模一樣的幻影是……”
衛七擡眼看了眼不遠處的路口:“這裡距離高速路口不到三公里,很有可能是九爺他們在高速路上就已經發現有人跟蹤,所以才派人轉移了跟蹤者的視線。”
葉長安皺着眉頭,掃了眼空無一人的四周,“那司機呢?”
“夫人放心,司機都是暗衛出身,這點能耐都沒有,也沒資格留在九爺身邊。剛傳來消息,司機沒什麼大礙,已經送往臨近的醫院了。”衛七說道。
恰好此時,葉長安的手機響起,接起電話,對面傳來秦朗的聲音。
“小妹,消息發你手機上了,別擔心,你男人沒事!”
葉長安的心終於落下一半,“謝謝二師兄。”
說完掛上電話,點開秦朗發的消息。
一溜的圖片明顯是從監控上截取下來的,最後還附上了一條信息:寧陽鎮!
葉長安眼前一亮,扔開礙手的雨傘,往山坡上爬去。
“走,去寧陽鎮。”
……
寧陽鎮地處偏遠三面環山,街上是青石板堆砌的道路,路上人煙稀少,鎮上的年輕人大部分都去了城裡打工,留下的皆是老人和小孩。
唯一讓人眼前一亮的唯有這個鎮子還保留着上個世紀的建築風格。
雨滴落在青瓦上發出滴答響聲,匯聚成小小溪流順着溝沿嘩嘩砸在石板上,整個鎮子氤氳着雨霧,到是別有一番風味。
小鎮平日很少有車輛進來,等小孩們見到靳九淵臉上的面具時,眼中的好奇更是藏也藏不住。
靳九淵看着手機上消失的信號直皺眉,吩咐秦峯道:“抓緊時間,我們得儘快趕回去。”
安安若是打不通他的電話,肯定會擔心。
“診所就在前面。”秦峯替靳九淵撐着傘道。
鎮子不大,唯一的一家小診所路程不過五分鐘的時間。
診所里的主人是個頭髮半白的小老頭,躺在竹椅上,臉上蓋着一把小竹扇。
老式的錄音機里放着戲曲,咿咿呀呀配上天幕下的雨聲,交相輝映。
聽到腳步聲,小老頭放下扇子,雖然靳九淵的臉上帶着面具,但老頭一雙看盡世間百態的眼一見到靳九淵就知道來人不凡。
小老頭揚起笑臉,“寧陽鎮這小地方可是難得能見到小伙子你這樣的人物,不知有何貴幹?”
秦峯上前一步,掏出照片問道:“老人家您可見過這個人?”
小老頭湊近照片看了半響,又打量了一番靳九淵後笑着說道:“別見怪,人老了記性就不好,不過寧陽鎮人少,要真是出現這樣出色的人物,就算是老頭子我老眼昏花也肯定會記得。”
“他是我的重要的家人!”
靳九淵手插在褲兜里,被面具遮住的臉上帶着一股焦躁。
他一條腿屈膝半蹲與坐在竹椅上的小老頭視線平齊,“如果您知道,還請告訴我,無論是死是活總要回家才好。”
小老頭揮着手裡的蒲扇,笑眯眯的說道:“小伙子你就別爲難我了,我如果真知道肯定告訴你。”
緊接着便起身回了診所內。
一路沉默的蘇澤攔了上去,“我說老爺子,你就別裝了,你那些動作可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們問一百遍也是同一句話。”
小老頭不滿的瞪了蘇澤一眼,老一輩的人最是見不得這樣花里胡哨的人,嘴裡哼哼唧唧道:“一個男娃娃居然穿粉色,跟個小姑娘似的。”
蘇澤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瞪了眼小老頭,“我哪裡小姑娘了?這叫年輕,您懂不懂啊!”
然而小老頭不理他,轉身進了內堂,蘇澤一陣氣悶。
秦峯眉眼變得銳利,“九爺,時間不早了,不如讓人好好問問。”
靳九淵冷冷掃了秦峯一眼沒有說話,反而是優哉游哉的坐在了竹椅上。
“想辦法通知安安,她打不通電話,定然會擔心。”靳九淵吩咐道。
“是,九爺。”
一行人擋在診所門口,圍得水泄不通,惹得鎮上的人紛紛躲在角落裡看熱鬧。
小老頭心力交瘁,原本以爲這些人打聽不到消息就能趕緊走,誰知對方反而淡定的坐下來了。
“我說年輕人,這暴雨怕是一時半會不會停,你們要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正巧衛一過來,附身在靳九淵身邊耳語了幾句後,悄然退到一旁。
“既然如此老先生不願意說,那就請老先生跟我們一起回去想想清楚吧。”靳九淵起身,用淡漠口吻說道。
話音剛落,衛一就帶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小老頭往外走。
老頭先是一愣,緊接着手中的蒲扇抖成了篩子,“你……你這是霸權主義,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