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煙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卻見背後板着臉的人突然對她露出個笑容來,一身白衣,徑直的帶着身後一干人等去了那一桌。
段承軒卻並未離開,反而是從旁拉了張椅子坐下,讓小二添了副碗筷。
顧茗煙自顧自的吃個飯,幾個人都戰戰兢兢的回到位置上,齊林慘白着一張臉坐在段承軒的身邊,呼吸都生生漏了一拍,方才吃飯的好氣氛都被接二連三的不速之客給打斷。
“婉兒昨日心口疼痛難忍,慕青說需要祕方配藥暫時壓制。”段承軒單刀直入。
顧茗煙從口袋裡將早就抄好的祕方遞到了他的手裡:“拿去便是。”
段承軒將其打開,只見祕方上寫了密密麻麻的藥材,但其中有些藥材卻是難尋,其中更有些毒物,他這才沉聲道:“真的祕方呢?”
“這就是祕方,我自己都還沒有搞懂,正好你將其交給慕青大夫看看。”顧茗煙只能說那蘇玉婉心思不純,之前段承軒便沒有主動討要,只讓她拿到玉龍雪和鳳凰膽,如今前來討要,不就是認爲她礙眼,若是能將她身上的最後一點價值給用完,段承軒絕對二話不說的殺了她。
只可惜,她還想利用這王妃的便利做更多的事情。
於是她從袖口裡掏出另一張藥方來:“這是治胸口疼痛的藥方,你可以讓慕青大夫看了之後給婉兒姑娘服用。”
“你何時如此好心了?明明之前取心頭血……”
“心頭血那是我的性命所在,我還不想死,王爺只需知道,我若在世一天便對你有用一日。”顧茗煙打斷了他還未脫出口的疾風之言,又瞥見一旁的齊林將這一切都聽得清楚,嘴角揚起:“我沒有婉兒姑娘那般有幸得到王爺的垂憐,但也不是一條賤命可供王爺蹂躪,方才聽見王爺還有要事,便不留王爺了。”
當真是伶牙俐齒。
段承軒看着手中的藥方,爲何成婚之日乃至以前,這顧茗煙都是驕縱跋扈,除了傳聞倒是半分都看不出其醫術了得,如今看來,她的手段的確高明。
逐客令一下,段承軒當真沉默着離開,去往一旁,不過一會兒便有一些大人來商討要事,卻並未屏退他們,互不干擾。
好好的氣氛被打擾,幾人也沒坐多久便匆匆離去。
段承軒見那桌空蕩,低聲吩咐身邊的下屬:“將那戶部侍郎的兒子帶去給慕青診治。”
本王還不信,這驕縱性子的顧家小姐真的能制出無人可解的毒來!
與此同時,六個人一離開了按酒樓,齊林這才找回了些力氣,不可置信的看着顧茗煙:“你竟然就是顧家大小姐,當今的靖王妃!”
“恩。”顧茗煙點點頭,有些無奈的看他:“你也是奇怪,我記得之前路過煙雨閣前,便有一女子認出了我,你這煙雨閣的公子怎的認不出我來。”
“你可不知道你的名號神祕的很,據說你是雲氏傳人,顧家小姐,如今更是靖王妃,城中多少女子羨慕你,但也聽說你甚少拋頭露面,我沒見過你實屬正常。”齊林趕緊搖搖頭,拍胸脯順氣。
也怪不得她說她不怕招惹人,原來是有靖王做後盾。
顧茗煙卻面色一沉,她更希望自己從未踏入過靖王府中,只是現在既然已經踏了進來,也只能將錯就錯,不愁銀子不愁吃穿,更不愁被人欺負,倒也是不錯。
輕嘆了一口氣,她遠遠的擡頭看了一眼二樓窗邊的段承軒。
心頭血之事,日後定有個了結!
段承軒瞥了她一眼,勾起一抹冷笑,便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羣之中。
身邊的白衣男子不忘看向他:“我見王妃生的如此漂亮,你也真敢下得去手。”
“一切都是爲了婉兒。”段承軒抿了一口茶水,和眼前的人繼續討論朝堂之事。白衣男子和藏青衣衫的男子對視了一眼,無奈搖頭。
回到藥宅之中,顧茗煙便直接鑽入藥房之中。
將湯藥想辦法凝結成藥丸,第二日天還未亮,王府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顧茗煙只着了一身湖藍衣裙,便上了馬車,腰間掛了兩個口袋,裝的滿滿當當。
馬車之上只有她一人,便讓青黛準備了些醫書帶上。
這一次圍獵,也不過是皇帝一時興起,不僅邀請了皇族衆人,更邀請了各位大臣及家眷,好不熱鬧,自然也無人注意到她的馬車緊跟在段承軒的馬車後面。
“小姐,這圍獵聽說還要住上一日呢。”青黛突然開了口。
“怎麼之前沒聽說過?”顧茗煙只是隨手翻開下一本書。
“這當然不用聽說了,皇上的圍獵從來都不是一日呢,若是幾位皇子公子們興起,怕是還要多住上些時日呢。”銀翹也在旁邊說着,邊將顧茗煙看過的書整理到一旁。
“比起這個,我倒是擔心齊林毀了我的院子。”顧茗煙輕笑。
銀翹和青黛想起早上離開時候,齊林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當真有趣。
一路說說笑笑,來到這圍場之中,顧茗煙還未看完手裡的醫書,便能聽見耳邊傳來了女子們的說笑聲,她撩開了車簾一角,卻見外面的女子一個個花枝招展,手中畫扇輕晃,巧笑連連。
趕緊放下車簾,她又看了自己這一身樸素,哭笑不得:“這圍場圍獵,難道不是該穿些輕便的衣衫嗎?”
“也就小姐這麼想了,來到此處的女眷哪一個不想表現自己正受寵着呢,哪裡還會挑選樸素的衣服,怕是首飾都拿來了不少。”銀翹笑着從凳子下取出一套首飾盒來。
“還是銀翹最貼心了。”顧茗煙笑着捏了捏她的面頰。
銀翹紅了一張臉,青黛則趕緊說道:“王妃在外可不能如此肆意妄爲了,還有銀翹,在別人面前可不能再叫小姐了。”
“達官貴人面前叫王妃,私下便叫小姐嘛,我明白的。”銀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和青黛先下了馬車,這才伸出手來輕輕的扶了一下下馬車的顧茗煙。
顧茗煙雙腳一落地,耳邊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姐姐怎麼沒和靖王爺同來?”
又是顧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