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露出懊惱之色,瞧着自己精美的繡花鞋,道:“竟弄髒了我的鞋子!”
洛凡也不怒,只淡淡地笑了一聲,便起身道:“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了!”她朝着溫意福福身子,得體地道:“既然姐姐不喜歡妹妹來請安,妹妹告辭便是!”說罷,便領着幾個丫頭走了。
嬤嬤與小菊見她這麼順當就走了,有些高興,嬤嬤道:“還以爲她要做什麼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溫意苦笑,“本還想出去走走的,只怕如今是去不成了。”
小菊掀開帘子,命外面伺候的丫頭進來清掃地面,聽到溫意這樣說,便問道:“爲什麼去不成?郡主又不舒服了麼?”
溫意脫下繡花鞋,拿起手絹仔細擦了擦被藥汁弄髒的部位,這雙繡花鞋她一瞧見就十分喜歡,陣線緊密,繡功一流,那朵鮮艷欲滴的薔薇花微微凸起,指腹輕輕掃過,便有奇異的觸感,她一邊擦拭一邊道:“你說呢?她這麼大陣仗地過來送藥,之前說得我不喝又如何如何,挑釁了一番,逼得我摔了藥,自然是有後招的。方才她說在這個府中,我雖然是正妃,可話事的卻是她,誰給她這個權利?自然是王爺,她受了委屈,又有丫頭作證,自然是去找王爺哭訴了。那王爺喜歡她憎恨我,指定會來找我算賬的。”
小菊和嬤嬤聞言,都嚇傻了眼。三天前郡主被送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幾乎馬上就要斷氣了。所幸諸葛神醫妙手回春,保住了郡主的性命。這剛醒來,若又要遭受一番,只怕是鐵人也承受不住的。
“那怎麼辦才好?”小菊嘴脣哆嗦了一下,問正在擦鞋子的溫意。
溫意蹙眉,“等他來了再說吧,你們看這個藥汁能清洗嗎?”
嬤嬤取過來一瞧,道:“哎呦喂,我的祖宗,您現在還顧鞋子幹什麼啊?您要繡花鞋,讓繡娘給您做一雙便是了,王爺馬上就要來了,您不如趕緊躺在牀上裝病,只怕王爺瞧見您病着,會手下留情。”
溫意搖搖頭,“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放過我的。”因爲她“害了”一個叫可兒的人,只是不知道這個可兒是王爺的誰呢?爲了可兒,他算是恨她入骨了。應該不會是愛人吧,洛凡不才是他的愛人嗎?會不會是他的妹妹?
正猜度着,便果真聽到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溫意把鞋子套在腳上,嘆息一句:“要來的,始終會來,逃不過。”
她頭一樣,那門帘便被掀開,一道明媚的陽光透進來,光線中有塵埃飛揚,透過陽光和塵埃,他背光而來,五官模糊,只能看到冷峻的輪廓。
他身後,跟着急急而來的洛凡,洛凡眸光落在她臉上,帶着淡淡的冷笑。
他走到溫意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擡起,逼着溫意與他對視。溫意瞧着他,他狹長的眼睛細細眯起來,眸光冷峻,嘴角下彎的弧度顯示他如今極度的憤怒,他咬牙切齒地從脣里蹦出兩個字:“是否不鬧個你死我活,你便不安寧?看來本王那日還真是錯了,以爲你是真心悔過!”說着,揚手便要打她。
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就算是多好的脾性也無法忍受。溫意彎腰,身手靈活地從他手臂下鑽了過去,回身道:“你想打我,可以,但是必須得先告訴我非打我不可的理由。”
宋雲謙見她竟然身手敏捷地躲了過去,還敢在他跟前頂嘴,不由得微微錯愕。但是他很快就收斂神情,冷冷一笑,“好,你要問理由,本王便告訴你,洛凡與你,在娘家的時候是姐妹,但是你們素來不和,你們在娘家不和,本王管不得,但是如今在王府中,一切就要按照王府的規矩做事,她給你送藥,本是出於好意想修補姐妹關係,維持王府的和諧安寧,你卻有意挑釁,摔了她的送來的補湯不說,還當衆掌摑她一巴掌,就憑你存心挑起王府內鬥這一條,本王便能治你的罪。”
溫意瞧了瞧洛凡,洛凡卻顯得有些惶恐地道:“姐姐不要誤會,並非是妹妹跟王爺投訴,只是這幾個嘴賤的丫頭,見了王爺,替妹妹委屈,一時忍不住說了。”
溫意在疏淡的秋陽中明眸皓齒一笑,道:“我自然知道不是妹妹說的,妹妹不會胡亂堆砌,冤枉我這個做姐姐的。”
宋雲謙冷然一笑,“冤枉?是不是冤枉,你心裡有數。”
溫意擡眸看着宋雲謙,道:“本來王爺要治妾身的罪,妾身理當受罰才是,只是不想讓那些嘴碎的丫頭破壞了妾身與妹妹的關係。”她走到那幾個丫頭身前,笑意盎然地道:“你們方才說我故意打了側妃娘娘送來的湯藥,還打了側妃娘娘一個耳光,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