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過最痛苦的時候,宋雲謙一夜沒睡,她疼,他抱着她,她哭,他爲她擦眼淚,這幾個時辰,宋雲謙也不比她過得好。
疼痛消失之後,溫意閉上眼睛,近乎虛脫地對抱住宋雲謙,道:“謝謝你,一直留在我身邊!”
宋雲謙也抱着她,身子微微輕顫,終於熬過來了。
他命人打水,讓溫意沐浴。
溫意起身下地,只覺得全身輕盈得幾乎要飛起來一樣,她有些詫異,想不到這丹藥竟是這般的厲害啊。
她在屏風後面褪去衣裳,剛想擡腳進浴桶,忽然啊了一聲,她發現自己的雙腳光滑無比,之前的傷口,全部消失,甚至,一丁點疤痕都沒有了。
宋雲謙以爲她又痛了,疾步衝進來,急問道:“怎麼了?”
溫意赤身裸體,連忙拉過衣裳遮住自己的身體,滿臉通紅地道:“沒事,水溫有些冷!”
宋雲謙放下心來,“水冷就她們再去提水便是。”他見她滿臉羞紅,不由得取笑,“有什麼好害羞的,本王又不是沒見過。”
溫意跺腳,微微嗔怒,“讓你胡說,出去!”
宋雲謙笑着出去了,吩咐宮女去打水。
溫意滑進浴桶,伸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頰,又用指甲印進自己的手心,有些失望,還是沒感覺到疼。不過也只是失望一陣子,因爲師父都跟她說過,這個藥,只能讓她擁有一些靈力,無法改變什麼的。
但是這個靈力,不知道是怎麼用的呢?她除了覺得身子輕盈一些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其他特別。不知道能不能飛起來呢?像會輕功那些人一樣,嗖一聲飛起來。
溫意笑笑,覺得自己有些傻。
她洗完澡站起來,忽然想試試剛才的想法,便輕輕地一躍,她以爲自己會重重地跌回水裡,但是,她身子輕得跟一根羽毛似的,嗖一聲就躍出了桶,落地的時候,站立不穩,崴了一下腳,她愕然站立着,神奇地看着自己的雙腳。
她穿好衣裳出來,因爲浸浴,兩頰通紅,紅粉霏霏,眸光晶瑩,髮鬢濡溼,在宋雲謙眼中,是千般可愛,萬種風情,一時心動,上前擁抱住她,輕聲道;“你真美!”
溫意知道自己這個面容算不得絕色,尤其有可兒這樣的美人珠玉在前,她哪裡敢說自己美?遂揚起笑臉道:“你騙我!”
宋雲謙親了她的臉一下,柔情滿面,“在本王心中,你就是最美的。”
溫意依偎在他懷裡,心裡有濃濃的歡喜,這樣的柔情蜜意,是會讓人忙乎所以。
他低頭,吻上她才脣,還來不及深一步,身後便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師兄,姐姐,你們在這裡啊!”
溫意連忙推開宋雲謙,尷尬地看向門口,可兒領着兩個丫頭走進來,可兒今日穿了一件紅色的百褶裙,再披一件黑色軟緞子披風,梳着嬌俏的羊角髻,略施脂粉的臉掛着淺淺的笑意,眸光晶亮得如同兩顆黑曜石,如此閃亮,如此絕色,說傾國傾城不爲過啊。
“你怎麼入宮了?”宋雲謙有些埋怨可兒的不解人意,分明見到他們在親熱,還這樣闖進來,所以,語氣有些不甚高興。
可兒看着他,“我來看看太后娘娘啊,你們都在宮裡這麼多天沒回去,我心裡擔心,就進宮看看了。”她見宋雲謙神色不大好,問道:“怎麼了?你不高興看見我?”
宋雲謙笑了笑,“沒有,怎麼會呢?沒見你這麼多日,也擔心你呢。”
可兒笑容徐徐地散開,“騙人,分明是想說我來得不及時。不過,我有話要問姐姐,你們一會兒再親熱好了。”說着,沖溫意促狹地笑了笑。
溫意不好意思,拉過可兒問道:“你要問什麼?”
可兒拉着她在妝檯前坐下,道:“姐姐髮鬢亂了,妹妹爲姐姐梳頭,”她回過頭,看着宋雲謙,“師兄,你趕緊出去,人家女孩子家說話,不要你聽。”
宋雲謙鬱悶地道:“有什麼師兄不能聽的?”他不想出去,想多看溫意幾面,在這個皇宮裡,能和她這樣近距離相對的機會不多,他不想錯過任何機會。
可兒回身推着他,跺腳道:“哎呀,你出去啊,女孩子家的心事你也要聽麼?”
宋雲謙還是牛皮糖一樣纏着不願意走,“你有什麼心事啊?再說能給你姐姐說,也能給師兄說啊。”
可兒推着他,“哎呀,你快出去!”
溫意笑道:“行了,你先出去吧,可兒都快急紅眼了。”
宋雲謙見溫意都發話了,只得依依不捨地出去。
溫意拉過可兒坐在自己身前,問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可兒紅着臉,“有人說喜歡我。”
溫意一愣,“誰啊?”瞧她歡喜的樣子,似乎對這人也頗爲上心啊,但是之前她不是說過不嫁人嗎?宋雲謙說要給她介紹男孩子的時候,她一臉抗拒的樣子。
可兒輕聲道:“李洵!”
溫意問道:“李洵是誰啊?”
“李洵是相爺的大公子!”可兒臉色緋紅,含嗔道:“你不認識他麼?他是當世最有才情的公子。”
溫意呵呵笑了一下,揶揄道,“瞧你嘴角含春,該是心動了吧?”
可兒紅着臉道:“哪裡是心動?就是覺得他這個人還可以吧。”
溫意悄聲問道:“那日你師兄說爲你找個好男兒,你爲什麼要拒絕?你分明對人家有意。”
可兒跺腳,“哪裡有這樣說人家的?什麼有意沒意?他不說,難道要我先說嗎?”
溫意笑了,只是心裡卻覺得奇怪,既然那李洵對她有意,她也對李洵有意,應該是在可兒昏迷前了,但是可兒昏迷了四年多,若對她有意,爲何也不前來看她?若對她無意,這年歲也該成親了吧?
只是,可兒也應該不會巴巴地進宮來跟她撒謊啊?而且,撒謊對她有什麼好處?
“想什麼?”可兒見她失神,推推她的肩膀問道。
溫意回過神來,笑着搖頭,“沒,只是想起你剛才含羞的樣子特別有意思!”她握住可兒的手,真誠地道:“可兒,你能找到喜歡的人,姐姐真心爲你高興。”
可兒也是滿心歡喜,“姐姐知道便好了,切莫告訴師兄。”
溫意奇怪地問道:“爲何不能告訴他?這是好事啊,再說他一直都希望你能找個好人家呢,你告訴他,他不知道得有多開心啊!”
可兒靦腆地道:“你不是不知道師兄這個人,讓他知道我跟李洵,他肯定去摻合,要逼着人家李洵怎麼樣怎麼樣對我,我可是希望他是發自真心的對我,而不是因爲師兄去警告他才對我好。”
溫意想想,也當真有這個可能。宋雲謙一向在乎這個師妹的。不過,她想起三年前曾經聽說過諸葛明喜歡可兒的,不知道是真還是假呢。而且那時候,諸葛明也似乎挺緊張可兒會不會好起來。
她試探地問:“諸葛明以前是不是也曾經喜歡過你啊?”
可兒一愣,“諸葛哥哥?沒有啊!”她看着溫意,“你怎地會這樣問?是不是諸葛哥哥對你說過什麼?”
溫意擺擺手,“不是,我只是覺得他在你昏迷的時候很緊張你,記得當年……”她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當年的是楊洛衣,不該是她。
可兒起疑了,“當年?什麼當年?”
溫意笑笑,“當年我師父跟我講,一個男子只有在喜歡一個女子的時候才會這麼緊張的。”
可兒也笑了,“哪裡是這樣了?師兄也緊張我,莫非師兄也喜歡我麼?諸葛哥哥不過是像師兄那樣,把我當作妹妹罷了。”
宋雲謙在帘子外面探頭探腦,“你們說完沒有?說完就出來吧,老祖宗找你呢。”
溫意起身,“行,這就來!”
可兒輕輕地拉着溫意的衣袖,小聲道:“可別告訴師兄!”
溫意拍拍她的手,“得了,你不讓我說,我指定不會說的!”
太后精神還算好,宮女早爲她梳洗完畢。
她拉着溫意的手,屏退左右,只留下她與宋雲謙,連可兒都要出去。
一干人退了出去之後,太后從懷裡摸出一個牌子,遞到溫意手中,正色地道:“溫意,哀家知道是你。”
溫意愣了一下,擡頭瞧着宋雲謙,溫意是楊洛衣的事情,太后也知道?宋雲謙微微點頭。
太后道:“不必詫異,這件事情,哀家是早就知道了。”
溫意垂頭,握住太后的手,“我竟不知道……”
宋雲謙低頭看着溫意手中的牌子,整個人怔住了,“老祖宗,這是飛龍令?”
牌子是黑色的,上面雕刻着一條金龍,口中噴火,十分的威武。
太后對溫意道:“跪下!”
溫意一愣,雖不明白,但是見她神情嚴肅凜然,知道她要說的話大概很重要,便依言跪在牀前。
太后面容肅穆,沉聲道:“哀家如今把飛龍令傳給你,你溫意便是飛龍門第五代主人!”
溫意心中一驚,飛龍門?一聽就感覺是個黑社會集團,還主人呢?
宋雲謙拍着溫意的腦袋,喜道:“快謝恩啊!”
溫意被他摁住腦袋,只得連續磕頭在地,她擡起頭想問,又被宋雲謙摁下去,再擡頭,再摁下去,磕頭三次,她甩開宋雲謙,太后道:“嗯,你磕了三個頭,禮成,正式入門接掌飛龍門。”
溫意疑惑地問道:“老祖宗,飛龍門是什麼?”
宋雲謙解釋道:“飛龍門原先是武林中的一個門派,話說,當年太祖打天下的時候,得到飛龍門的襄助,後來太祖皇帝還冊立了飛龍門的掌門爲皇后,太祖感念皇后的深情,更打造了飛龍令,見飛龍令如見太祖皇帝,即便是當今皇帝,也不得忤逆手握飛龍令的人,手握飛龍令的人,也是飛龍門的主人,以後,你可以統御飛龍門的人,讓他們爲你做任何的事,包括死!”
溫意腦子裡想起恐怖分子,死士,不會是這一類吧?這一類人通常很執着,很頑固,很難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