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追尋線索

宋雲謙沉默了,嘆了一口綿長的氣,道:“若是父皇所爲,本王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安然是他的孫兒,只有三歲,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兒,是該在父母身邊恣意歡鬧的,但是卻捲入了這場皇家紛爭之中。

溫意再也睡不着了,心中突突突地亂跳,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她很害怕這種感覺,依偎在宋雲謙懷裡,她很想親自去找安然,順着她的夢去找他。

宋雲謙起身之後,又繼續領人出去全城搜索。

溫意在府中坐了一會,對千山道:“我想出去找安然。”

千山道:“主人可下令讓飛龍門的人去找,不必要親自出去。”

溫意想了想,道:“也好,你去下令,讓飛龍門的人去尋找安然。”

千山拱手退下,“是!”

千山走後,溫意心裡還是難以安定。

她想了想,換了一身衣裳,帶着炭頭,走出了王府。

她在鎮遠王府後門,隔空取了一件安然的衣衫,給炭頭聞了一下,道:“炭頭,咱們去找安然,我不知道安然在哪裡,你要幫我。”

炭頭似乎聽懂她的話,用力地嗅了一下安然的衣裳,然後汪汪汪地領着溫意走。

炭頭一直帶着溫意往城北方向走去。城北是京城比較偏遠的地區,有很多貧困的村子,一路上,簡陋的泥磚房屋和茅屋處處皆是,溫意沒想到繁華的天子腳下,竟然也有此等貧困的地方。

走到中午時分,天空又開始陰沉了下來,轉眼間,雪花就開始飄旋而下。

溫意踩在新雪上,腳底咯吱作響,有種奇異的舒適。

炭頭忽然汪汪汪地亂叫,嗖地一聲就竄了出去。

溫意心中突突一跳,以爲炭頭有什麼發現,急忙追了上去。

卻發現炭頭在一家農家小院門前,忘形地啃一塊肉骨頭。

溫意抱起炭頭,嘆息道:“走了一個上午,你也該餓了,也是我不好,沒讓你吃飽就帶你出來。”

她四處看了看,這裡極目看去,都是村莊房子,有小孩子在附近嬉戲玩鬧,也有農家婦人出來收衣服,一邊收一邊嘟噥,“還以爲天晴了,結果馬上又下雪,這天是要冷死人嗎?”

溫意抱着炭頭往回走,道:“我們找個館子吃點東西吧,吃了東西再繼續找。”

她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之前出門的時候,心裡還有點直覺,現在,那直覺消失得一乾二淨了。皇帝要是抓了安然,應該也不會送來這樣的地方,那到底是他的親孫子,目前他就只安然這個孫子。

然而,就在她轉身走了幾步,心裡忽然突突地痛了幾下,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一所青磚牆院子,一聲孩兒的啼哭。她蹲下身子,閉上眼睛,那房屋漸漸清晰起來,青色的外牆,有一株梅花出牆來,門口拴着一條狗,門前,有兩個護院打扮的人看守着。

腦子裡的畫面消失了,溫意站起來,四周瞧了瞧,這裡基本全部都是茅屋木屋和泥磚屋子,沒有青色外牆的院落。

她閉上眼睛,想再看清房子四周的情況,但是,一無所獲。

她想了想,走到那正在收衣服的婦人院子外問道:“這位大嫂,問你個事兒!”

那婦人把衣服抱在懷裡,走近幾步,問道:“什麼事啊?”

溫意問道:“我想想問問你,這裡附近有沒有青色外牆的屋子?”

那婦人撩了一下額前的髮絲,道:“這附近沒有,你一直往前走,走出石頭村,近河邊有一所房子,那是富人的院落,似乎是青色外牆的!”

溫意一喜,連連道謝,然後抱着炭頭走了。

炭頭一路都十分乖巧,汪都沒汪一聲,任憑溫意抱着它走。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走出了這一帶村落,景色也漸漸變得荒蕪起來,四周的樹葉子基本都掉光了,干禿的枝頭在寒風中抖索。

前面是一個岔口,一左一右,溫意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往左邊還是往右邊。

左邊走來一名背着柴和鐮刀的樵夫,溫意上前問道:“這位大哥,請問這附近哪裡有一所青色外牆的房子?”

那樵夫擡頭瞧了她一下,指着右邊道:“你問的大概是錢員外的別院吧?從右邊一直走,大約走半個時辰,就能見到了。”

溫意道了聲謝,然後順着樵夫指的路往右邊走去。

那樵夫在她走後,四處瞧了瞧,壓低帽子,繼續往前走。

溫意躲在岩石後面,等那樵夫走了,才露出腦袋。本來她沒有起疑的,但是那樵夫伸手一指的瞬間,她看見他的手指修長潔白,指甲也乾乾淨淨,一個以砍柴爲生的樵夫,是絕對不可能有這樣乾淨潔白的手。

她疾步往左邊走去,怕樵夫回頭追她,便抱着炭頭跑起來。

一刻鐘左右,她看見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她極目遠眺,果然看到左邊山下,有一所青色外牆的房子,和她腦海中所見到的是一模一樣。

她心中突突亂跳,躡手躡腳地靠近房子,她趴在一塊大石頭後面,露出兩隻眼睛看房子外的情況。房子外面果真有兩個護院模樣的人在走動,她閉上眼睛,仔細傾聽,聽到屋子裡有孩子的哭聲傳來,是安然,溫意幾乎要驚呼而出,一定是安然,一定是!

她雖然沒有正式跟安然相處過,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一聽這哭聲,就認定是安然了。安然是她接生的,又認她做義母,這三年,她時而都會想起安然,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情愫。雖沒血肉之情,卻有連心的感受。

炭頭很乖巧,它大概也知道事態嚴重,所以躲在溫意的懷中,露出兩隻狗眼警備地看着外面。

溫意想了想,輕聲對炭頭道:“炭頭,你去後門,在後門弄些聲響出來引開那兩人,我溜進去!”她雖然沒有正式試過飛,但是她看了看那圍牆的高度,相信自己能夠飛進去的。

炭頭似乎真能聽懂她的話,從她懷中飛快地竄出去。

她趴在大石頭後,看着炭頭饒過大門口,往後門而去。

她提心弔膽地等着,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門口那兩人身上。過了一會,那兩人警覺地四處瞧了一下,然後疾步往後門而去。

溫意瞧準時機,急忙站起來,她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身後似乎有些存在感,她猛地回頭,還沒瞧清楚後面的人,就覺得腦袋一陣疼痛,她悶叫一聲,暈倒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轉醒,後腦的疼痛已經消失了,她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她身上爬着一團軟乎乎的東西,還有疲憊的抽搭聲。

“安然?”她輕聲喚了一聲。

胖乎乎的小手漫上她的脖子,她眸光一閃,屋子裡一盞油燈頓時亮了起來,窗戶微開,有悽厲的風卷進來,吹得如豆的燈光飄搖不定。

她雙手被捆綁,她手輕輕一縮,便掙脫了捆綁,伸手抱住面前的小孩兒。

安然睜大眼睛看着她,他被綁住雙腿,一身髒兮兮的,臉上全是泥巴,她抱着安然檢查了一下,幸好沒發現外傷,證明這些人也沒有過分爲難安然。

安然問道:“你是誰?”他的聲音因爲嚎哭過度,有些沙啞,眼裡依舊驚慌不定。

溫意柔和一笑,道:“安然,我是你義母,義母是來帶你離開的。”

安然嘴巴一扁,嗚嗚地哭道,“我要見母妃,我要見母妃。”

溫意捂住他的嘴巴,輕聲道:“好,好,義母帶你去見母妃,但是你要答應義母,見到父母才可以哭,哭是孩子的權利,但是現在外面有壞人,我們要堅強。”

安然眨着大眼睛,嗯嗯悶哼了兩聲。

溫意放開他,有些奇怪怎麼沒有人看守了?她放下安然,悄然走到窗子後面,往外看了一下。

窗戶外面是一個院子,院子裡有幾個人在行走,因着月光暗淡,並未能瞧清楚那幾人的模樣。

安然想起她被打暈的時候是中午,現在卻已經是天黑了,她擡頭看看天上的月亮,估摸着如今大約是子時。

她心中隱隱擔憂,宋雲謙應該發現她不見了,不知道怎生着急呢。

溫意看見那幾個人慢慢地走過來,還聽到他們的談話聲音,“咦?怎麼有燈亮了?”

溫意疾步回身,吹滅了燈,抱着安然躺在牀上,示意安然不要做聲。

安然雖然只有三歲,但是不愧是鎮遠王爺的兒子,十分機靈,他閉着眼睛,嚶嚶地抽搭着。

窗戶外面,有腦袋探進來,有人小聲地道:“哪裡有光?你眼花了。”

這油燈的光本來就十分微弱,那另一個人訕訕地道:“大概我看錯了。”

腳步又漸漸地遠去,溫意暗自猜測他們的身份,若只有這幾個人,應該也不難應付。她的靈力還運用得不嫻熟,有時候還會失靈,所以,小心爲上。

又等了一會,溫意悄然起身,走到牀邊觀察了一下。

忽然聽到有什麼跑動的聲音,溫意踮腳看了一下,只見迴廊那邊,一頭小狗飛快地跑過來。

是炭頭!溫意大喜,安靜地站立窗邊候着。

炭頭跳了進來,衝進溫意的懷抱,溫意抱着炭頭,炭頭全身溼漉漉的,應該是被人丟到河裡,然後游回來。她這時候慶幸朱方圓往日經常帶它們出去游泳,以前炭頭是超級怕水的,被朱方圓帶去游泳之後,竟然愛上了水。

溫意用牀上的被褥爲它擦了一下身子,見安然好奇地看着炭頭,她輕聲介紹道:“它叫炭頭,可愛吧?”

安然伸出手,輕輕地觸摸一下炭頭的毛髮,一口咬定,“它是大老鼠吧?”

炭頭溼漉漉的,毛髮全部貼服,顯得十分較小,這樣看着還真像一隻大老鼠。

溫意噗嗤地笑了,炭頭不滿,抖擻了一下毛髮,威武地瞪着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