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音,司念的脑海中匹配出相应的人物形象来。
倒不是别人,正是司老二司财顺,也就是司念的二叔。
男人喊这一嗓子,周氏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是老二你啊,害,这还不是你那侄女正忙着给人家熬药呢。”
一边说着,妇人往西屋那里瞥了一眼,司财顺立马就明白了说的是谁,倒也忍不住开口调侃了两句,“看来念丫头这是长大咯,会疼人了,大嫂你就等着享福吧。”
周氏轻哼一声,“我享什么福啊,这鬼丫头疼的都是别人,还不知道把我这当娘的往哪儿放呢。”
俩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司念那也是听了个正着,当即就出声刷了一波存在感。
“娘,我可听见了你和二叔说我呢。”
周氏哪吃她这一套,“听见你就听着,小兔崽子,那就是说给你听的。”
知道妇人也不过是开玩笑,司念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就听我二叔说的,放心等着吧,我以后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第一次听到自家闺女说这样的话,周氏只觉得心头一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呢。
司财顺在一旁目睹这场景,心里也不由生出了些感慨。
真好,念丫头不仅身体好转,性子也变得比以前活泛多了,这是大好事。
等周氏很快就又回过神来,这才连忙招呼着司财顺往堂屋里走。
“走走走,咱去屋里坐,这大早起的,还没吃饭吧?”
不待他点头,周氏就又朝着司大河在的屋子那边喊了一嗓子,“大河!在屋里鼓捣啥呢?你二叔来了,快点把饭做上!”
“知道了!”
隔着窗户应完声,司大河就从屋子里出来,听从安排去做饭。
灶房地方不大,原本司念在里面走来走去就觉得有些挤得慌,魁梧的二哥一来,那就更没什么地方了。
当然,司大河也觉得这灶房不是他家小妹该待的地方,当即就开始撵人。
“行了,小妹,别在这儿看着了,我看着就行,一会儿好了我喊你,去吧,玩去吧。”
男人的语气完全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几岁的小孩儿一样。
知道自己在这儿也确实有点碍事,而且不大方便,司念只好点了点头,转身出了灶房,也往堂屋走去。
她可还有正事要和她娘商量呢,刚好二叔也在,正好算是多个参谋。
俩人看见她走过来,不约而同地都笑了笑。
“呦,咱们大姑娘可算是舍得出来了。”
看向说话的人,司念露出一口白牙,“二叔好啊,二叔您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早?”
司财顺这次来,除了看侄女恢复得怎么样,的确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和大哥大嫂商量。
“我啊,一是来看看你,而是来和你爹娘说说关于我那两亩地的事情。”
算是回答女孩儿的问题,不过说到最后,男人的视线便转过去对上了周氏。
田地对于庄稼人来说,那就等同于命根子。听到他提起这,周氏也认真起来,“你那两亩地咋了?”
男人挠了挠头,这才又回答说:“嫂子,你也知道,我和玲花在镇上做小生意,有时候都忙不过来,地里的事情就更顾不上了。荒着也是荒着,所以我俩就琢磨着把这地先给大哥恁俩种着。”
“啥?”
妇人显然一副惊讶的样子,脸上也有些犹豫,缓了缓心神才说道:“眼下你大哥出去溜达了,还没回来,这事儿我不能做主,得等你大哥回来说才行。”
事情就是这么个理儿,司财顺点了点头,“成,那我就刚好在这儿蹭顿饭。”
看他们两个人像是交谈完,司念这才趁机说出自己的事情来。
“娘,我想让顾长临继续回书院学习去。”
女孩儿语速极快,俩人均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又异口同声地拒绝。
“不行!”
“为啥?”司念没料到两个人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看起来还都是完全不同意的样子。
这下不等周氏开口,司财顺就开始念叨了,“念念,不是二叔说,你知道供他一个人去学堂得花多少钱不?更何况,你们俩已经成亲了,好好过日子就是了,还读啥书?”
花多少钱,司念是不知道,不过在她的印象里,像顾长临这样的秀才应该是有官府补贴的,想来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重要的还是在于家里人对这事的态度。
果然,只听周氏也在一旁跟着附和,“丫头,你二叔说得对,供他读书只是浪费银子,有这钱,给你多添两身新衣裳不好?还是让你多吃两顿肉不好?”
这明显是红果果的诱惑啊,司念差一点就动摇了,不过马上就又反应过来,在心里默念什么“抵制诱惑,从我做起”,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好不好。”
周氏觉得自家闺女实在是忒不上道,“小兔崽子,怎么这么没出息,我跟你说,今天就是行就行,不行也得行!”
妇人还正准备再说两句,却听不得女孩儿的回话,抬眼看去,立马就慌了。
只见她没有什么表情,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在里面连连打转。
看的周氏那叫一个心疼,差一点刚要松口,就听闺女又忽然咳嗽起来。
这还了得?
妇人一个起身就过去拉着她的手,一边轻拍她的背部,“没事儿吧?闺女,你可别吓娘。”
司财顺同样被吓得不轻,也走了过来,“念丫头?好些没?”
这倒还真不是司念故意装成这样的,刚刚她只想装哭来搏取一下同情而已,谁知道刚准备开口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来的还挺是时候。
“娘,二叔,我没事,我还是想问问,可不可以让顾长临回书院去?”
经这么一场惊吓,两人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只怕这宝贝疙瘩再出点什么以外来,当即就松口许诺,点头应允。
目的达成,司念自是高兴,正要开口说两句,就听二哥忽然在外面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