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曦感受着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心里对这个男人的话一清二楚。

南晨川不就是在用穿鞋那档子事来压迫她，好让她唯命是从嘛！

她抬头直视着这个男人的眼睛，神情坚毅，“我刚刚是想给你买手机的，你自己不要拒绝了。”

南晨川因为她的话顿时在心头窜起了火气，“你觉得我的行为只值一个手机的价钱？”

白芷曦轻咽了一口唾沫，但扬着的脑袋还是没有怂包地垂下去，“那……那你还想要什么？”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就看见南晨川的眼睛在她的身上上下游移打量，而他眼里的神情活像在看一只什么猎物。

忽然，电话的震动声打断了两人胶着的视线，南晨川在看见这个女人手里电话的来电显示后，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

“华晨，我马上把我的新号码发到你手机上，以后都打这个电话。”

华晨看着急诊室亮起的灯，强行按捺住心里的慌乱，“老板，董事长突发心脏病，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已经给你和太太订了最快飞往棉城的航班。”

南晨川的大脑因为这样的消息忽然产生了轰鸣，他的眼前是白芷曦仰头望着他的样子，而这个女人眼里的关切和疑惑都让他的心更沉了几分。

他说了一个“好”字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紧握着手机揽过了白芷曦的肩膀，“爷爷生病住院了，我们马上回去，不要怕，也不要哭，我看着烦。”

白芷曦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她的鼻尖充斥着的是南晨川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而她的脸颊紧贴着的是这个男人西装的缎面。

她还记得他们出门从南家大宅离开的时候，老爷子还精神头十足地站在门口向他们挥手，并让他们两个人好好玩。

她当时从车窗里探出去半个身子，笑着向老人家承诺一定给他带礼物回来，尽管当时南晨川还嘲笑她带回去那些东西的品味都上不得台面。

“爷爷的病严不严重？”

南晨川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说话时打颤的牙齿，和揪着他胳膊不住抖动的手。

他低头在白芷曦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亲吻，语气是少有的温和，“心脏病，还在急救”

短信的震动提示让南晨川松开了这个怀抱，他看着上面的机票出票信息，锁屏的同时就拉过了白芷曦的手，“明天早上的飞机，现在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白芷曦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游离，她根本没有在意街道两旁的景致和游人，也没有意识到南晨川带着她已经穿过了索科多佛广场。

当他们两个人停下脚步的时候，白芷曦才发现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哥特式的天主教教堂。

繁复的花纹和标志性的尖顶让她轻轻开口，“来这里做什么？”

她知道南晨川从不信仰任何宗教，因为这个自大的男人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需要求神拜佛的人都是一事无成的弱者。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拉着她走到了教堂里面，径直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面前。

透过黑色的栅栏，白芷曦可以清楚地看到后面木雕的巨幅祭坛，而呈现在上面的浮雕讲述了耶稣的一生。

南晨川松开了她的手，用指尖在雕花的铁门上轻轻勾勒，“我现在发现在生死面前，人从来都渺小的不堪一击。”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睁大着眼睛的白芷曦，微微勾唇冲她笑了笑，“教我念你的经文。”

白芷曦踮脚在他的面颊上落下了一个吻，含着眼泪将他的两只手慢慢握在了一起，“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

于是在这个托莱多的教堂里，他们两个人将祈福的经文一直从日光明媚的清晨念到了夕阳西下的黄昏。

教堂的神职人员感念他们的虔诚，在他们离开时送上了一本《圣经》和一个十字架。

南晨川一直拉着白芷曦的手，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就近的一家叫“贾森洛佩斯”的餐厅。

里面的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位置上后，礼貌又恭敬地站在边上，询问他们想用的晚餐。

白芷曦看着空空荡荡的桌面，用英语询问为什么没有菜单。

服务生还没有说话，坐在对面的南晨川已经开口点好了晚上的食物和相配的红酒，然后才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家餐厅的前身是一位贵族的居所，所以不要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地问菜单，因为没有。”

他说话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霸道和刻薄，但这却让白芷曦微微放宽了一些心。

一个逞强惯了的人，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他软弱的一面，让人感到更多的不是惊讶，而是难过，尤其是南晨川的柔软面，会让她止不住地心疼。

她太知道爷爷对于这个男人的意义了。

南家的老爷子是南晨川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血亲，所以任他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也会难以承受爷爷有危险的任何消息。

南晨川放下手里的杯子后，察觉到她观望的视线，微微扬了扬自己的下巴，“念了几个小时的经，赶紧给我多喝些水！”

又是一句带着命令的语气，白芷曦却勾唇冲他笑了笑。

这个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这么别扭。

“笨蛋！”

她的声音很轻，却仍然让坐在对面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南晨川将服务生放在桌上的餐盘全都端到了自己的面前，根本不去理会白芷曦脸上的不满，而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白芷曦看着眼前这个大快朵颐的男人，只能眼巴巴地干望着，而她嘴巴里的唾液分泌却因为食物的香气越发地难以抑制。

“南晨川，我饿了。”

她说完这话后，发现这个男人用餐刀切肉的手明显一顿，但也紧紧只有一瞬，下一秒，南晨川又恢复如常地继续进食，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经过这么多次的试验，南晨川发现，白芷曦这个女人在饥饿的状态下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而这样的发现让他觉得趣味横生。

他将手边另一盘鹿肉和鹌鹑肉切好后，端起了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着对面那个不停喝水的女人。

“白芷曦，想吃饭可以，不过……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