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提前预支

电话接通后,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又甜美,“对,我想提前预支我半年的薪水,而且新年里班次和航线我都可以适应,还请您答应我的请求。”

她的眼前是不断从机场驶离的计程车和大巴,耳边充斥着瑞典语和英语,还有她不太能明白意思的其他外语,但是电话那头却显示出长久的沉默。

“芷曦,我们没有这个先例,我需要等总部财务处的文件批复,所以请你耐心等候一段时间。”

白芷曦挂断电话后,缓缓地蹲在了地上,机场殷勤地工作人员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是当她将脸埋入自己的掌心时,她忽然觉得身上的羽绒服抵御不了她心里生出的寒意。

她想到在罗马的时候,她还因为一只蚊子的事情来让南晨川闭嘴,而现在,她却因为二十万让自己的弟弟上不了学。

这还真是巨大的讽刺!

“芷曦。”

这声轻唤让她慢慢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姜琛带着些距离的关心。

终于这个人也学会了一个男人和已婚女人之间应有的分寸。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挂出的一个浅笑因为脑袋的晕眩被皱眉的动作取代。

姜琛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我们住的是同一家酒店,至少可以坐一辆车到达。”

白芷曦站稳后,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但她模糊的视线让她不得不借着自己行李的拉杆才能站直。

“有劳了。”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记得的最后三个字。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听见浴室里传来了水声,她掀开被子的手因为身上被换过的衣服而微微顿住。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最后在她身边出现的人是姜琛。

如果那个人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那么……她一定会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转头取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微凉的触感让她明白她可能已经睡了很久,而时间的跨度却加深了她心里的疑惑。

“曦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vivi用纸巾擦着微湿的手,然后取过了自己放在桌上的护手霜,细致地涂抹了起来。

白芷曦冲她笑了笑,虽然脸色依然惨白,但心里却放心不少,“谢谢你照顾我。”

vivi擦完手后走到床边,冲她连连摆手,“这个谢啊你还是说给姜副机长听吧!这些药都是他特地去买的。”

她说完见白芷曦想要下床,于是连忙上前帮她掀开了被子,“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副机长刚把你送到酒店的大厅,还好我们住的是同一个地方,不然……”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她的话,她在看到来电提示后,笑着将手机举到了白芷曦的面前,“曦姐,你的大恩人可是每隔三个小时就要打电话过来问一次的,要不你接?”

白芷曦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接过手机的同时却按下了挂断键,神情严肃又认真地看着vivi,“你知道公司如何才能提前预支薪水吗?”

这样的问题根本同姜琛的救助没有一丝的关联,可是vivi不知道的是,白芷曦此刻完全没有别的心思来关心其他的儿女情长。

vivi皱眉摇头,预支薪水一般都是家里有急用才会如此,可是他们的曦姐不单有一个地产大亨的老公,而且本身白氏就有足够的资本,那她如何还会着急缺钱用?

忽然白芷曦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再次挂断,vivi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在接通的同时用眼神示意她先不要着急。

“对,曦姐醒了,她邀请我们晚上八点在酒店一起共进晚餐,好,不见不散。”

白芷曦看着一脸带笑的vivi有些不解地挑眉,“工资的事情和姜琛有关系?”

“关系倒是没有,不过曦姐如果缺钱,我知道姜副机长一定帮得上忙!”

她本来说得情真意切,但在看到白芷曦微冷的眼眸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曦姐,我……我说错什么了?”

白芷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绕过她走到了门边,在拿起自己的行李后,只向她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开门就走出了房间。

让她白芷曦去问一个对她有好感的男人要钱,她还没有无耻到这种地步。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的房间里,vivi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严厉拒绝的那个男人。

南晨川的飞机在赫尔辛基的机场降落的时候,他拿着自己的护照刚准备去换成直飞罗瓦涅米的飞机,但身后的一个撞击让他手里的东西跌落到了地上。

弯腰帮他捡东西的那个人连声用英语说着对不起,但他却发现蹲在地上的人在看见他的护照信息后,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他伸出的手在扫到边上那个粉红色的行李箱后,慢慢握成了拳头,“白芷曦,你成日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吗?”

白芷曦硬着头皮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将手里的护照递还给这个男人后,耳边响起了机场广播的声音,而里面播报的正是她和南晨川的名字。

她二话没说,也不管南晨川满脸不耐烦的神情,在拖过自己的行李后,她拽着这个男人就往登机口狂奔。

南晨川先是一个踉跄,等他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拉着他的手在做什么后,扬声呵斥,“白芷曦,你跑这么快是急着去投胎吗?”

身边的外国游客因为他的声音,都纷纷识趣地避让开前面的道路,以为他们是要赶不上飞机的一对情侣。

可是前面仍然拉着他手的白芷曦却对他的怒吼充耳不闻,仍然专心致志地朝前狂奔。

等他们两个人终于赶到登机口后,南晨川扬眉看着这个猛喘着粗气的女人,而她的头发因为刚才的跑动显得有些散乱。

他在朝检票的空姐递过去自己的登机牌时,扬手就将白芷曦头上固定的发卡取了下来。

倾泻而下的长发穿过他的手指,他在看见这个女人一脸惊惶的表情后,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疯婆子!”

扔下这三个字后,他取回自己的登机牌,头也不回地朝飞机的廊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