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國際大酒店。
蘇琴從人潮花海中穿梭而過,淡粉色絲緞露肩禮服盈盈及身,裙擺在步履匆匆間飄揚輕漾。
陽光爲花朵彩虹橋鍍上一層柔美的金色,紅毯上花瓣絢爛,一路延伸到金碧輝煌的大廳。
如此盛大華麗的排場她從未見過。
近萬顆施華洛世奇水晶以及幾千朵荷蘭空運的鬱金香作爲裝飾布景,滿目高雅,奢華空前。
蘇琴目不暇接地感慨興嘆,心中卻想着這下死定了,原本答應閨蜜珍珍做伴娘,但一覺醒來已是早晨八點半。
酒店裡滿是陌生面孔,蘇琴心中暗自抱怨,珍珍偏偏在關鍵時刻食物中毒住院,還要自己代替她做伴娘。
站在角落茫然等待,蘇琴隨手拈起一朵嬌艷欲滴的鬱金香,這時看到酒店門口開來一排豪華到令人咂舌的迎親車隊。
距離雖遠,但蘇琴還是一眼認出新郎是誰,他就是A市最年輕的總裁陸熙堯,更有耳聞此人雷厲風行、叱吒商界,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可他怎麼會和珍珍的富家表姐突然閃婚呢?蘇琴心中迷惑不已,忍不住偷偷眺望。
陸熙堯下車後眉頭緊鎖,黑眸怒氣籠罩,身旁的婚禮負責人壓低聲音在他耳邊竊語。
新娘父母從後面追上來對他說:“找了一個早晨還是沒有消息,看來婚禮只能暫時推後了……”
陸熙堯聽罷怒火中燒,面色陰沉地低吼道:“推後?這場婚禮全市矚目,你們是想讓我在媒體前淪爲笑柄?”
作爲陸氏集團總裁,除了面子問題,其實陸熙堯更擔心父親的身體,亦是這樁婚事的起因。
一個月前,他父親重病入院昏迷後醒來,最大的希望便是盼他早日成家立業。
面對身體每況愈下的父親,陸熙堯用最短時間談成與徐家千金的聯姻,兩人雖交集甚少並無感情,但好在門當戶對。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婚禮當日新娘居然跑了,簡直荒唐之極。
陸熙堯面色沉冷,這場婚禮無論如何不能取消。
星眸四下顧盼,陸熙的目光最終投向大廳角落。
此刻蘇琴並不知曉婚禮的突發狀況,她看到陸熙堯朝自己走過來時一臉淡然。
啪嗒,指間的鬱金香落在地上。
“啊!你抓得我好疼!”蘇琴這才發覺事情不對,一邊掙扎一邊疾呼。
陸熙堯抓起蘇琴的芊芊玉臂疾步走向大廳轉角,聽到蘇琴的叫喊後冷冷答道:“今天你和我結婚!”
眼下時間緊迫,他唯一能想到的補救辦法便是再找一個女孩代替新娘。
蘇琴被陸熙堯拖拽在身後,一頭霧水地慌忙解釋:“新郎先生,你找錯人了,我是伴娘,而且我是代替珍珍……”
陸熙堯根本不聽蘇琴的任何解釋,昂首闊步只顧向前。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新郎和新娘鬧彆扭了?
蘇琴錯愕地思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被抓壯丁。
突然腳下一崴,蘇琴栽倒在後面,陸熙堯焦躁地轉身止步,修長的手臂攬起腰肢將她抱在懷中。
“啊……我不是新娘!你是不是神經病啊,快放我下來!”蘇琴睜大眼睛失聲驚叫,一隻高跟鞋落在地上,她雙腳騰空不停踢打。
半小時後,蘇琴已被梳妝完畢,身上的伴娘服換成瑩潔精緻的婚紗,珠繡與寶石拼鑲的婚頭紗披拂在頭上。
休息間內,陸熙堯面對一室人正言厲顏,他瞋目切齒地說:“既然找不到人,伴娘也算你們女方的人,就讓她代替新娘結婚,一切事宜婚禮後再談。”
女方父母面露難色,蘇琴儘管深表同情可還是想開口拒絕,但陸熙堯卻不容人抗拒地挽起她的手腕走向酒店大廳。
他那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蘇琴額間布滿薄汗,耳邊莊重恢弘的婚禮奏鳴曲更令她緊張不已。
但陸熙堯一臉鄭重地與她走上紅毯,身後的女方父母百般無奈也只好默認這場臨時更換女主角的婚禮。
“拜託,你換個女人陪你結婚好嗎?我只是臨時湊數的伴娘……”蘇琴壓低聲音對身邊的陸熙堯說道。
“現在你是臨時湊數的新娘,先把婚禮辦完再說。”陸熙堯雙脣動了動,面帶微笑淡定地穿梭在大廳。
面對這情景衆賓客無不詫異紛紛,但陸熙堯沉着冷靜地在婚禮司儀的引導下爲蘇琴戴上戒指,還深情款款地吻向她的櫻脣。
蘇琴頓時慌神,尷尬地想逃走,卻被陸熙堯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攥住。
接下來的整場婚禮中,陸熙堯如同抓捕匪徒一般,緊跟在蘇琴的身旁,不給她半點逃脫的機會。
直到婚宴結束,蘇琴早已被頻頻的敬酒灌得昏天暗地。
她醉醺醺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陸熙堯的背影,他正將病重的父親先行送到酒店門口。
熬了大半天,蘇琴終於等到這個機會,她迷迷糊糊地敷衍着陌生的賓客,然後走向新娘休息室。
趁着陸熙堯不在,要趕緊從酒店後門溜出去。
蘇琴換下喜宴敬酒的旗袍,剛打開休息室的門就看到陸熙堯站在門口等她。
“你?”蘇琴心中叫苦不迭。
“再幫我一個忙,跟我回家見我父親。”陸熙堯的冷眸一閃,不由分說挽起蘇琴的手離開酒店。
半小時後,當陸熙堯推開刻着浮雕的別墅大門,映入蘇琴眼帘的是氣派輝煌的大廳。
“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蘇琴對眼前這富麗堂皇的場景並不感興趣,只期盼着他早點放自己回家。
陸熙堯不置可否,只是帶着蘇琴去了他父親陸振鋒的房間。
打過招呼之後,陸振鋒見她醉意濃郁,便讓她先回臥室休息。
但隨後陸熙堯卻接到陸振鋒的要求,希望他儘快爲陸家添丁。
“爸,我知道了。”陸熙堯點點頭,他心裡清楚,父親擔心自己的身體時日無多,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孫子一眼。
原本的新娘逃得無影無蹤,抓個女人應付婚禮容易,可造人卻不能亂來。
陸熙堯心事重重地離開父親的臥室,感到肩上的擔子格外沉重。
回到大廳,他突然聽到一陣輕靈悅耳的琴聲,仿佛湧入心頭的清泉,他心中的煩惱倏然消散。
陸熙堯朝着大廳的一頭望去,看到蘇琴正坐在鋼琴前,沉靜優雅的背影翩若驚鴻,絹絲秀髮披散在肩頭。
被婉轉悠揚的琴聲打動的同時,陸熙堯感到心裡漾起從未有過的心動。
瞬間他產生一個新的念頭,他想將錯就錯,讓這個女孩成爲自己真正的妻子,並爲自己生兒育女,一生一世。
一曲結束,蘇琴感到身後站着人,她緩緩轉頭,看到陸熙堯正在含情脈脈地望着自己。
當她得知這場婚禮發生的變故,便對陸熙堯深感同情,這也是她忍耐到現在的原因。
而她坐在鋼琴前打發時間,也只是不想不辭而別,再次傷害陸熙堯的心。
蘇琴看着陸熙堯情深意切的神色不禁感到錯愕,但她還是禮貌地莞爾一笑說:“陸先生,天快黑了,我先回去了,祝伯父身體早日恢復健康。”
蘇琴說着從鋼琴前站起來,剛想轉身離去就再次被陸熙堯攥住手臂。
此刻陸熙堯有口難開,他清楚接下來要說的話太過唐突,蘇琴一定會拒絕自己。
在酒精的微醺下,他決定先把事情辦了再說清楚。
“你還不能走。”陸熙堯抓住蘇琴後跨步攔在她面前,威嚴而堅決地說:“我父親想早日抱孫子,你今晚和我洞房。”
“什麼?”蘇琴聽得一頭霧水,她瞠目結舌地說:“陸先生,我只是同情你的遭遇才幫助你……”
“同情?我需要你的同情?”陸熙堯愣了一下,聲色冷峻地問。
隨後他的眉宇間突然驟起陰雲,一把抱起蘇琴走向樓梯。
蘇琴被陸熙堯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失聲驚叫,扑打着他的胸膛呼喊:“那我不同情你了,我要回家!你快放我回家!救命啊!”
陸熙堯把她抱進臥室中,然後丟在雕花的紅木婚牀上。
此刻蘇琴又驚又怕,滿腦子都是陸熙堯即將化作禽獸的可怕場面。
看到陸熙堯鎖上婚房的門,她翻身而起,緊緊地抓住牀頭的檯燈說:“你別亂來,否則我就把燈泡打碎,然後把自己電死!”
陸熙堯怔在門邊,他的眸光開始變得凌厲而深沉,冷冷地問:“我這麼讓你討厭?”
“不是。”蘇琴警惕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把檯燈抱在胸口嚴肅地說:“只是我根本不認識你,今天我是代替朋友做伴娘,更何況我有男朋友了。如果你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算死……”
聽到這裡,陸熙堯煩躁地揮揮手,他打斷蘇琴的話說:“好了,不要說了,那你滾吧!”
蘇琴看着陸熙堯重新把門打開,獨自走向窗前不再理會自己,她這才放下檯燈,慌亂地逃離陸家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