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深只感覺全身一陣癱軟,手中力道也盡數消失。
他提着的嬰兒不受自控往下墜落,嬰兒“哇哇哇”的大哭。
楚驚幗眼捷手快的接住,准准將其抱在懷中,快速檢查其情況。
手臂完好,沒有脫臼,只是白嫩的皮膚上、滿是男人捏出的淤青。
這女孩,命很硬!
女孩兒還瞬間停止哭聲,清澈的眸子擔憂地在楚驚幗身上轉悠。
看到楚驚幗沒有大礙時,粉嫩嫩的嘴角竟甜甜地勾了勾。
帝深只覺得那一幕格外刺眼。
她們這是在挑戰他的威嚴、忤逆他的命令!
他試圖用力,卻連內力也無法調動,只能憤怒斥問:
“楚夏!你對本王做了什麼!”
“無可奉告!”
楚驚幗看到嬰兒手臂的傷,聲音冷硬無比。
她對有暴力傾向和欺負婦孺的人,厭惡至極!
帝深臉色驟然結冰。
他想一掌拍過去,但剛擡起手,身體就晃了晃。
楚憐兒一直佇立在雕花窗外,遺世獨立般地靜靜看着全程。
此刻忍不住蹙了蹙眉。
楚夏害她痛苦了整整十九年,如今竟活了下來,還傷害帝深?
帝深竟然還和她折騰這麼久……
她大步走進去,扶着帝深道:
“阿深,你別再動手了,你看姐姐她現在多痛啊!
我雖讓你殺了姐姐,可我不希望你折磨她。
你就讓暗影衛的人來、給姐姐一個痛快、讓她儘快解脫吧!”
柔美的聲音里滿是善意的哀求。
說完後,她還擔憂地凝視他說:
“而且你的身體要緊。萬一姐姐給你下的是劇毒毒藥怎麼辦?我們先去找大夫好不好……”
帝深聽到這,眸中的寒冰更甚。
“本王會去看大夫。至於她……”
他目光森冷地落在楚夏身上:
“讓她死得痛快、未免太便宜她!”
之前是念她七年來還算安分守己,可如今……
他對夏嬤嬤冷聲命令:“將她們關在屋內,沒有本王許可,任何人不得開門照應!任由她們活活餓死!”
楚憐兒盈盈的眸底掠過一抹喜色。
給她痛快她不要,硬要承受折磨,那便活該!
她表面卻是焦急的制止:
“阿深……不……這樣太殘忍了……姐姐她終究是你的結髮王妃啊……”
“本王的王妃只有你一人!她楚夏只是永寧王府養的一條狗!”
聲音無情而狠決。
揚出話後,他摟着楚憐兒大步離開。
屋內的楚驚幗心臟狠狠鈍痛了下。
不是她痛,而是身體本身。
從小訂婚、完婚七年、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是於帝深而言,僅僅只是一條狗?
何其可悲、何其可嘆。
愛情里卑微的人,從一開始就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兩人一走,嬤嬤立即上前從外關門,邊鎖邊罵:
“在王府死皮賴臉待了整整七年,還敢對王爺動手?活該!”
“長得這麼丑還想做永寧王妃?模樣比不上憐兒小姐的十之一二!白日做夢!”
“待在裡面等死吧!活活餓死你們!”
屋內,楚驚幗坐在冰冷的地面,看着緊閉的雕花門,臉色格外凝重。
這是將她軟禁了?
她的傷口還沒處理,孩子也剛出生,就這麼被一直關着,她和孩子都得死。
可他們越想讓她死,她越要好好活下去!
她楚驚幗來了,除非她不想活,否則誰也別想讓她死!
楚驚幗努力冷靜下來,將孩子放在牀上,處理自己的傷口。
由於摔傷、腹部刀口崩裂嚴重,鮮血汩汩流淌。
又得再次縫針……
外面的雨還在嘩啦啦地下,屋內燭光搖曳,光線格外昏暗。
楚驚幗沒有助手,自己拿着鑷子操控手術針、一針一針的去縫合。
尖銳的針穿透皮膚、帶着線拉過皮膚,痛得她滿頭是汗,臉色煞白。
但她不能喊疼。
從穿越來到這陌生的異世起,她就沒有同伴、沒有同事,她已經失去了喊疼喊累的資格。
凌晨五更時分,雨總算停了。
楚驚幗傷口已經縫合,卻累得全身虛軟。
沒有鎮痛泵,肚子更是皮開肉裂的剖腹之痛。
她連爬上牀的力氣也沒有,只能坐在冰冷的地面,背靠着雕花牀柱短暫休憩。
牀上的嬰兒忽然發出窸窣的響聲。
楚驚幗扭頭看過去,就見小小的嬰兒躺在牀上,臉色慘白。
原本水靈靈的眸子病懨懨的,有氣無力、宛若隨時會暈死過去。
在嬰兒的嘴邊,還糊了一團溼噠噠的草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