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诚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在程飒的工作室了。
但是谁都不敢问,个个安静如鸡。
因为程飒一直都黑着脸,一向在工作上宽容温和的他,也忍不住骂了几次犯错的人。
工作室的人撺掇着祁阳去问,祁阳啥也没问出来,程飒只是沉默,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祁阳安慰他,“你们都各自冷静几天好了。”
程飒恹恹的,往桌子上一趴,“我睡会儿好了。”
“嗯,睡吧。”祁阳给他抱了个小毛毯盖上。
程飒趴在桌子上,只觉得凉气从脚底钻上来,一丝丝的钻进骨头缝里,冷得他直哆嗦,他做梦了,又把那天完整的经历了一遍。
那天他冲贺诚吼完,贺诚愣了愣,想想还是只以为他宿醉不舒服发脾气,笑嘻嘻的凑上去,“我不,我就缠着你,你打我啊。”
程飒冷笑,“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
“那你打呀,来,打这里。”贺诚贱兮兮的把自己的左脸递上去。
程飒动手了,好在控制了一下力道,不算太重。
贺诚:“……你还真打?”
“我不仅真打,我还是真的叫你滚,别再来烦我了。”
眼见着灶台的火熄灭了,程飒心里极度烦躁,懒得再开了,走到客厅里坐下了。
贺诚这才清楚他是真的在生气——生自己的气,“程飒,我到底怎么你了?”
“你没把我怎么,你把我怎么了,我不也得供着你,谁让你是我的金主爸爸呢。”程飒夹枪带棒的把他损了一顿。
贺诚也有点火了,屁事没有,当做他还在发酒疯忍了忍,“你不自己做了是吧,我给你点外卖。”
“你怎么这么贱呢?”程飒不客气,“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我都这么恶心你了,你还在这儿待着干什么?”
陶陶从沙发底下爬出来,蹭着程飒裤腿喵喵叫,程飒又把它塞回去,“我让你走啊,你没听见吗?!”
贺诚全身的气场冷凝下来,“程飒,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有种,我再说一遍,你……”
贺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提了起来,咬牙一字一字的说:“你敢说,我就上了你。”
“我说你恶心,你还真这么恶心。”程飒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对他目光中的怒意一点不在乎,“贺诚,我是个直男,直男懂吗?我不会喜欢男人,更不会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关我屁事。”贺诚冷冷道,“老子跟你好脾气久了,给你赔笑脸,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我要是下手段整治你,你还得哭着来跟我求饶,明白吗?”
“那你来啊。”程飒不遗余力的继续激怒他。
贺诚磨了磨后槽牙,把程飒掼到沙发上,“你他妈的到底发什么疯,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说,跟我阴阳怪气的。”
“好好说?贺少爷不知道?”程飒屈膝要撞他小腹,贺诚一把把他压了下去,压得他大腿根儿都扯着痛,“托您的福,我现在是谁都感兴趣了,反正摸一把也不会掉一块肉是吧?”
贺诚拧眉,“你在说什么……”他联想起昨晚祁阳的言辞,顿了顿,不由得软下语气,“是谁,我替你教训他。”
“贺少爷教训得过来吗?”程飒轻嗤,“那么多人,你要挨个挨个的教训过去吗?你一天还真是有劲没处使。”
“我让你好好跟我公开关系,你不愿意,我帮你教训那些人,你也不愿意,程飒,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飒一把推开他,按着大腿疼得快麻木的那一块儿,“我想干什么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让你滚,以后别他妈来找我了。”
“你爱撤资就撤,老子不跟你玩了,滚吧。”
贺诚从地上爬起来,“……行,你好样的,你他妈的别来求我。”
然后贺诚摔门走了。
程飒从梦里惊醒过来。
外面的天暗沉沉的,窗户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傍晚的时候下雨了。
祁阳关切问:“你在做什么梦呢?嘴里嘀嘀咕咕的。”
“没什么,跟人吵架。”程飒甩了甩脑袋,太阳穴有点胀胀的。
“你最近怎么老上火动气的。”祁阳无奈,怎么梦里还跟人吵架,“我去给你买点菊花泡水,消消火。”
“谢谢啊。”程飒有气无力。
席玉拍了一下何承君,“你看什么呢,等会儿老大训你了。”
何承君连忙把头低下来,“没什么没什么……好奇嘛,贺先生跟老大那么好,这也掰了?”
席玉努努嘴,“你好好做你的事吧,掰不掰都是老板的私事。”
何承君嘴上连连答应,拿着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志在必得的笑了起来。
“你能不能从我办公室出去?”
西浦37层,总裁办公室里,陶陌已经第n次重复这句话。
“我不能。”贺诚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爱恋深受打击的贺小少爷无处舔舐伤口,只能来同样可怜的陶陌这里寻找安慰。
然而陶陌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不好意思,祁阳不会叫我滚,故意凶我的,他是喜欢我的。”
贺诚快哭了,程飒赌气,他也会赌气,程飒不主动联系他,他就不管他,不对,就算主动联系也不理他。
他就要给程飒一点教训看看。
陶陌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把“你根本就做不到”这句话说出口。
贺小少爷下完了决心,不出半个小时手机屏幕上跳出程飒两个字。
贺诚挂掉了。
程飒又打了两遍,没接通,直接和贺诚微信通知了,“贺诚,这周周末我会休假,去你哥哥姐姐那边,我已经跟他们说了。”
唷,这会儿知道来讨好他了。
贺诚从鼻子里哼唧了一声,高冷的回复了一个嗯,忍下了问他需不需要去接他。
陶陌淡淡道:“你确定他是你来跟你道歉的?”
“……他不跟我道歉也没关系。”贺诚讪讪的,发现自己果然很没有原则,“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他。”
“可以,贺大人,你能从这里离开了,对吧?”
贺诚一扭头傲娇的走了,“我又不稀罕你这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