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退出去的面试官轻轻合上，只发出一声微小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默不作声的对视。
“又见面了。”
陶陌放下手里的文件，露出个难以言喻的笑容。他换了个坐姿，后仰靠在了老板椅上，十指交握在一起，不轻不重地搭在身前。这本该是一个友好随性的动作，祁阳的后脊却瞬间绷直了。
也许是气场，或者没注意到的细节暗示，祁阳在这样的陶陌面前感觉到了一点直觉般的危险。
“陶总。”他公事公办的称呼，使办公室里奇怪的气氛拉回到正经的会面场合。
但很快就被陶陌的笑声打破了，只听他朗声道：“公事已经结束了，放松点，祁助理叙旧也要这么严肃吗？”
结束了？祁阳微微一怔，“面试……”
陶陌站了起来，无形之中让他不再能继续说下去。
“祝贺你。”
陶陌的视线紧紧的看着他，虽然在笑着，却不让人感觉到亲近和煦，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凌厉霸道。
一手在西装第二颗扣子处扶了一下，一手伸出来和祁阳相握，陶陌低沉的笑道：“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已经通过考核了。”
陶陌说的像是玩笑话，祁阳的眉头皱了皱，这样近乎暧昧亲昵的打趣，兴起了他一点不好的回忆，不咸不淡的礼貌笑了一下，并不答话，和陶陌握在一起的手很快收了回来。
许是看出了祁阳的想法，陶陌收敛了不常示人的轻浮神色，转而认真起来，“祁助理，我必须提前告诉你，这个职务并不简单，如果你接受它，就要有克服难题的准备。”
刚才还冷淡的祁阳立刻投来视线，眉眼间多了些倾听的专注。
陶陌眼底多了点欣赏，揽过了本不该是他亲自指导的介绍任务，从宁城集团涉猎的广面谈到了助理需要操心的工作范围。
两人都一派正经，祁阳听得认真，他说的却是心猿意马。
祁阳今天穿的枪烟蓝细纹衬衫，颜色最正统的纯黑西装外套和长裤，别人穿来普通的泯然众人，在他身上却衬的身段极好，挺拔清瘦，露在外面的皮肉白的想让他伸手去摸一把。
三分钟就能解决的介绍，被他一拖再拖，也终于说完。
陶陌心里恋恋不舍的道：“你先回去准备，明天正式上班，直接来我这里，不要迟到。”
他这番弥补的表现很好的挽回了在祁阳那边跌低的印象值，他眼里带了温度，这回不再是溢于言表的敷衍。
“好，明天见，陶总。”
明天见，陶总。
人走了，这五个字却让陶陌的脊椎酥麻了半晌，带给他一种迥异的刺激。像是饥饿猛兽看到可口鲜嫩的小动物一头撞进自己领地，油然而生的想要将之一口吞掉的狩猎欲望。
他深深喘息了一口气，直到冷静下来才拨通了人事的电话。
“招聘那边其他人都否掉吧，”他说，“我只要祁阳。”
……
“干杯！！”
三只杯子清脆的碰撞在一起，女孩软糯糯的声音甜美可人。
三人同时一饮而尽，程飒一抹嘴，叹出浓烈酒气。
“祁阳，你可以啊，一下就成宁城集团的总裁助理了，宁城集团可不简单……”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什么，他迟疑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打了个哈哈，没继续说下去。
“宁城集团确实很有实力。”祁阳微微带笑，也不追问，只把话题轻轻带了过去。
他相交的是程飒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家世，有些话愿意说他就听，不愿意说他也不想打探。
“阳哥哥本来就厉害，一个助理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喝的小脸微红的叶玲珑做了个抓握的姿势，逗得程飒在一边揭短，“你从小就跟祁阳玩得好，处处都向着他说话，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情人二字一出，在暖光灯光下，叶玲珑的脸好像更红了，竟然没第一时间接话，而是悄悄用余光去看祁阳。
程飒心里突了一下，打趣的笑意都变了，他看了看叶玲珑，又看了看祁阳，暗自嘀咕：不是吧，还真让他说中了？
被两人一齐关注的祁阳这才抬头，杯底在桌上轻磕了一下举起，“看我做什么？再走一个，这杯谢你们特意来为我庆祝。”
程飒被噎的够呛，心底某处却松了口气。
祁阳是多敏锐的一个人，从没有跟不上话题的时候，这么明显的揽走话题，是再委婉不过的糊弄了。
他热情洋溢的举杯响应，再搭眼一看，果不其然，叶玲珑脸上白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也笑嘻嘻的干了一杯，再也不往这方面提。
推杯换盏之间，一扎啤酒很快就被解决，叶玲珑心里有事，首先喝醉，酩酊大醉的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程飒苦笑了一下，“唉，可惜……”
“总比耽误了要好。”祁阳安静的凝视这个青梅竹马的女孩，没看到程飒欲言又止的模样。
翌日。
宁城集团的大厦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忙碌的员工在井然有序的工作，祁阳登上电梯径直去最高一层。
他抬起腕表看了一眼，距离到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叮——
电梯门应声张开，祁阳正要出去，一道阴影却先投了进来。
他一抬眼，陶陌就站在那，冲他扬了扬手。
“早，祁助理，来的很准时。”
“陶总，你这是……？”
祁阳一语未尽，陶陌便跨了进来，按下了1的数字键。
“过几天有个行程需要出席洽谈会，你这衣服不行，我带你去换身行头。”
助理的福利还包老板买衣服？
祁阳陷入沉思。
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他对待工作的态度很政治正确，执行力和服从度都没刺可挑。
赵叔早已接到消息，车便等候在大厦门口。
二人上车坐好，陶陌便说：“去西元。”
西元，祁阳在心里暗暗对了一遍，对此却没什么印象，直到被载到了地方，随着陶陌七弯八拐的穿过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