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谈会。
西元定制的正装早就送到了祁阳手上,他本来身段就好,再穿上这套裁剪版型尤其合身的西装,往哪里一站,哪里的话题风暴就是他。
直到现在宿醉的头痛还没完全消退,祁阳揉了揉太阳穴,跟在龙精虎猛的陶陌身边,看着他在寥寥几句的交谈中敲定之后的一些合作,画面和声音在他脑子里不能太同步。
待他从恍惚中醒来,视线范围内已经没了陶陌的身影。
他是陪同老板而来,责任感不允许他有失职行为,祁阳当即摈弃不适感,寻找过各个角落,拐过下一个转角时,他听到有人在说话。
“陶总,你和我的交流难道只有商业合作吗?”
陶总?
祁阳立刻看了过去。
站在那的正是他找了半天的陶陌,他对面是一个眼眶隐隐泛红的女人。
祁阳认得她,万通集团的千金,钟晨。
“钟小姐,这是商业洽谈会。”陶陌不冷不热的回道。
“万通集团可以和宁城集团有更深的合作,你……”
“我们可以保持很好的私交,维持两个集团友好紧密的合作,除此以外,我不再能提供什么了。钟小姐如果只有这些想说的,我还有事需要跟我的助理讲,恕不奉陪了。”
陶陌淡淡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要走。
钟晨一时热血哗的冲上天灵,伸手扯住了陶陌的手臂,又气又委屈的道:“你不许走!”
祁阳眉心微皱。
这里虽然是偏僻角落,但会场上人来人往,要是被过路的谁看到了说出去,陶陌在舆论上就陷入到了被动境地,毕竟孤男寡女闹出事,肯定是女方吃亏,谁在乎真相是什么样。
“陶总,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他刚出声,那边两人就齐齐看了过来,陶陌不耐拧起的眉头松了下去,钟大小姐狠狠瞪他一眼。
“你过来干什么?没见我和陶总正在商议吗,去外面看着,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这是我的助理,钟小姐没有指挥他做事的权利吧。”陶陌立马怼回去,扯出被钟晨拽着的手臂。
祁阳就势上前,用身体遮挡住了终于脱离骚扰的陶陌,不卑不亢道:“宁城集团还有事需要陶总决策,钟千金有什么公务要谈,尽管致电宁城前台预约。”
“你!”
陶陌不买账是他有资本,钟晨没想这人还敢顶她。
祁阳自不会等在这里和她吵架,救出水深火热的总裁才是目的,当即拉着陶陌就走。
陶陌唇边牵着笑意,“你好点了?”
“再不好,你就要在这儿被生吃了。”祁阳面无表情的开玩笑。
“你来的正好。”陶陌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下的触感让他心悸不已,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没顺着肩胛骨抚摸下去。
洽谈会聚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说遍地都是行走的商机,陶陌把控两个霸主企业,更要联络更多渠道,结识更多的人脉,以保证手下的企业始终都在蒸蒸日上,而不是停滞不前。
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啃下来,陶陌已是满身酒气,走路都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踉跄。
“歇一会吧?”祁阳凑在耳边低声劝。
“不行,这个……这个生意必须拿下。”陶陌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坚定走向了那个大声谈笑喝酒的北方老板。
祁阳看着他们谈了几句,那人突然端起两杯酒,笑嘻嘻的道:“陶总,项目可以慢慢谈,我先敬你一杯!”
陶陌大笑说好,正要伸手去拿,横空越出一只手,先他一步端起了杯子,一口喝干。
那老板顿时喝彩,也一口闷了,吁着酒气道:“小兄弟哪里人?”
“陶总身体不适,我是他助理。”祁阳知道有客户酒量好,就爱灌别人,灌的对方狼狈不堪才谈生意,就像眼前这人一样,所以他废话很少,又把酒满上,当先一饮而尽。
旁边的人轰然起哄。
一个喝酒狠,现在还来个喝酒更狠的。
“够意思!”那老板眼睛一亮,端起酒杯喝的十分起兴。
陶陌眼底沉暗晦涩,不曾出声阻止。
商场只有利益,只追求达成利益的手段,该有的付出必须有。
他看着祁阳一杯接一杯,一直喝到那老板满面通红,开始摇摇晃晃,终于扛不住的答应签单。
铁石心肠一瞬间崩了一角。
陶陌扼住祁阳还在机械往嘴里灌酒的手腕,不知怎么,手指竟然有些细微的颤抖。
“谈成了,祁阳。”
……
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人心生焦躁,赵叔已经满头大汗。
“呕——”
陶陌视而不见被呕吐物弄脏的名贵西装和爱车坐垫,满眼都是祁阳惨白痛苦的脸色,忍不住咬牙又问一遍,“还没到吗?”
“少爷!前面都堵了,走不动啊。”
赵叔无可奈何的回答。
闻言,陶陌脸色急剧阴沉下去。
沉闷的炸雷滚滚轰鸣,瓢泼大雨肆无忌惮的冲刷着天地,风和雨敲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响。
他无法迁怒赵叔,前面红色尾灯亮如繁星,堵的严严实实,在突如其来的暴雨中,整条公路彻底瘫痪。
陶陌低头,看了一眼祁阳。
这时候再往市中心去,恐怕要堵到凌晨才能到,去郊外的别墅的路却畅通的多。
“掉头,回去。”
他冷冷的道。
喝醉的祁阳很乖,没了平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再用冷淡寡言把自己裹在壳儿里,陶陌没空去欣赏,一路上提心吊胆的给他顺背,拍胸,轻声对他说话,生怕他吐出胆汁搞坏了胃。
好不容易挨到车到了地方,他当先打开车门自己出去,脱下外套裹住了祁阳,然后才将对方抱出车冒雨冲进别墅。
折腾这么一趟,祁阳的眼睛半睁半闭,陶陌分不清他是醒是醉,低声道:“到家了,安心休息吧,我给你放水擦洗一下。”
放好水之后,陶陌将祁阳扶进浴室,或许是被热气熏得难受,祁阳小声唤道:“……陶陌。”
祁阳唤他的声音很小,陶陌应了一声,侧耳去听他下一句话,只听到因为难受而起伏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