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难自持

盯着此刻毫不设防的祁阳,领口半截突出的锁骨,和一块陷进去的颈窝,陶陌的瞳色越来越深。

心底火烧火燎的欲望在催促他,他移不开眼睛,分散不了注意力,在和那种压倒一切的冲动抗衡了片刻,陶陌终于忍受不了,重重吻上了祁阳。

他分明没有喝醉,在进行的事情却像是断片了一样,没有理智,全凭本能行事。

落地窗被严严实实的拉上,粗重的喘息声重叠在一起,听起来像是濒死的人在渴求什么。

细微的闷哼在沉闷凶狠的撞击声中颤巍巍的折断,最后短促的哭腔能轻易激发任何男人的兽性,让人血脉偾张。

陶陌大汗淋漓,却觉得不够满足,他拧着祁阳的下巴,把他转过来,“看着我。”

直到那双茫然的眼睛张开注视,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才被填满。

“我是谁?”陶陌捏着身下人的腿,十分用力,块垒分明的腹肌突出,顶的极深。

祁阳的声音又哑又苦痛,“……陶……陶陌……”

怎么会有人把他的名字叫的这么好听?陶陌感觉快被撩疯了,把他恶狠狠压在下面,咬着耳朵蛮横的贯穿着他。

混合着轻哑微弱的喘息断断续续持续到天边亮起隐隐的白。

叽叽喳喳的鸟叫逐渐能被听觉接收,祁阳在有意识的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头痛欲裂的要命滋味,但很快,他的脸色变了变。

在难以启齿的地方,似乎有某些异样的感觉。

重影的世界慢慢能看清东西,第一时间见到的就是睡在身边一丝不挂的陶陌。

强烈的寒意在泛冷汗的掌心里散开,祁阳惊骇的睁大了眼睛。

“你醒了?”陶陌被他骤乱的呼吸声惊醒,一眼看到祁阳双眼赤红,胸膛急剧起伏的吓人模样,赶忙坐了起来。

“祁阳,我一定负责,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我……”

祁阳一言不发,捡起了衬衣套在了身上,纽扣系的乱七八糟,胸膛点点红斑不仅没遮住,反而有了别样的诱惑。

下床着裤的时候他似乎痛苦的停顿了一下,脸上迅速闪过一抹难堪,随即穿衣服的速度更快了。

陶陌心惊的随之起来,伸手想拉他,还没碰到,祁阳就像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唯恐避之不及的让开了,赤着脚冲出了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祁阳!”

陶陌眼底又急又怒。

回应他的是一声决绝的巨大关门声。

祁阳几乎是狼狈的逃回了家,花洒的水呼啦啦的喷洒下来,他怔怔的站在水流下,好一会儿,眼皮才微微颤了颤,失焦的瞳孔有了些许光亮。

他默不作声的缓缓抹了把脸上的水,温热的水流肆意流淌下去,却难以带走那种附骨之疽一般的屈辱感。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想。

他原本以为陶陌是一个好上司,他们的合作也很愉快,与其说是上下级关系,不如说更像是一对默契的搭档。

他原本以为陶陌也会重视维持这样的关系,他们可以一起做更多的事情,让宁城集团更加的如日中升……

可偏偏,陶陌把这一切都毁了。

辜负了他的信任,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祁阳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回忆中原本细微的旁枝末节骤地清晰深刻,好像在电光火石之间被都串联起来了。

陶陌第一次见他的眼神,陶陌和他一次又一次的偶遇,陶陌对他说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

难道说,他们的关系在陶陌看来,根本不是他想的这样,陶陌一开始对他就别有用心,像上一个老板一样,老早就怀有那种恶心肮脏的想法。只是他更有耐心,更有手段,更会达成自己的目的。

一瞬间!

那些曾让他感到温暖和触动的细节,都被涂抹上了大片大片的粗暴阴影,祁阳扣在马桶水箱上的指尖青白如死,神色僵硬的强忍了半晌,终于按捺不住,趴伏在马桶边缘痛苦干呕起来。

宿醉的生理不适和心情剧烈激荡的起伏,两相冲突之下,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搅在一起,无形的大手挤压着胃袋,祁阳几乎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滑轮摩擦地板的声音停在了浴室门外。

祁阳敏锐捕捉了这熟悉的声音,他费尽最后的力气硬生生忍住呕吐感,喉结不停吞咽,把不断翻涌的恶心按捺下去,不愿再发出声音让哥哥担忧。

门外沉默了一会,轻轻地道:“阳阳,一会出来喝点水。”

祁阳的眼眶忽地红了。

自从祁明病情恶化,再也无法从轮椅上起来之后,他的脾气日渐暴躁,性格与日俱沉,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温和的唤他一声了。

“好……”话一出口,祁阳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样子,清了清嗓子,竭力显得若无其事的回答,“好的,哥哥。”

滑轮声远去了。

祁阳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再睁开眼时,眉目清明坚毅,辨不出面上的痕迹是水是泪。

木已成舟,他不愿再费心于陶陌身上。这人的所作所为已让他不能原谅,从前的一切从头勾销,就这样吧。祁阳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便递了辞呈,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罢。

他擦干净身体,本想换上浴袍,不留神对着镜子见了胸膛的痕迹,心里狠狠扎了一刀似的,好几秒之后才从窒息感里缓过来。

最后只得换上不敞领口的睡衣,以免让哥哥看出什么端倪来。

祁阳的手压在门把上,顿了一下才拉开门。

外面没有人。

祁阳转了一圈,只在餐桌上看到一杯还热气袅袅的白水。

祁明卧室的门关着,像是固执闭上的壳儿,他面带一丝犹豫,几下抬手,最终还是没有敲下去。

叹了口气,祁阳转身去客厅端了那杯水,趁热轻轻抿了几口,压一压喉咙难受的痛感。

心里还在斟酌辞呈的行文,祁阳毫无目的游弋的视线忽然拉回去,定在某处。

他走了过去,从角落的杂物堆里翻出一册纸页。

诊断书。

三个大字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