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大家都睡得很好。
除了程飒和贺诚。
“你睡床，我睡地铺。”
“不，你睡床，我去睡地铺。”
最后两人在床左右一边一个打地铺，彼此睁眼到天亮。
实在是，太诡异了。
第二天安排的行程是骑马，贺诚去补眠了，程飒把帽子拉到下巴遮着，坐在马场一旁打瞌睡。
祁阳跟着一群小伙子闹腾了一圈，下来的时候罗雨声扶了他一把，祁阳说了声谢谢，罗雨声眯着眼笑道：“祁阳，咱们就不用客气了。”
“我看你好像很擅长这个？”
祁阳见他骑起来挺有模有样的。
罗雨声挠挠后脑勺，“算不上，就是每次去景点的时候跑几圈而已。”
祁阳微微笑了，让他去玩，自己坐到了程飒身边。
程飒正半梦半醒，还觉得周身凉凉的，祁阳把小毛毯给他裹上，程飒被人一碰立马惊起，“……啊，祁阳是你啊。”
“你怎么不去玩了？”
“我不去给他们扫兴了。”祁阳说，“你昨晚没睡好吗？”
“不是没睡好，是根本没睡，贺诚那傻比……算了不说了。”程飒撇撇嘴在椅子上扭了扭。
“你们俩又发生了什么？”
程飒不是很想提。
祁阳不勉强，软语道：“贺先生对我们都挺好的，你别老是这么凶。”
“我哪里凶了，你居然不向着我，胳膊肘朝外拐。”
祁阳摊手表示，“谁让贺先生是投资人呢。”
程飒：“……哦，你走吧。”
祁阳忍笑，“好，我走，我伤心的回房间去了，你们等会儿玩完了叫我。”
程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祁阳回到在休息的那栋楼，刷了一下自己的房卡按了楼层按钮，跨出去正巧碰上分发水果的小推车。
服务生戴着口罩压着帽檐，祁阳觉得身形眼熟，但是出于礼貌也没有过多的打量，说了句“谢谢辛苦了”，他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伪装的陶陌微微松开了捏在把手的手指，觉得掌心有了轻轻的汗意，祁阳刚才那个笑容固然礼貌客套，却是久不见的温和明媚，他一时心跳得有点快。
祁阳看到小圆桌上一小篮子水果，都是切好的，分量恰恰好，还全都是他常吃的，他心情很好的边吃边取了一本杂志看，今天的阳光像是婴孩柔软的小手，照得人酥酥的、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做一点休闲的事情。
午饭是自助，睡了一上午的贺诚终于冒出来了，跟在程飒屁股后面跑，众人心照不宣眼神暧昧，装作谈论其他的事实际内心熊熊燃烧。
祁阳随便挑了几样清淡的，尝了一点餐前水果，随口说：“这个不如送到房间的新鲜。”
“是吗？我觉得比送房间的新鲜得多。”于晓琪嘟了嘟嘴，“哎，这些水果都切了，送房间的怎么不切，我这种懒人一点都不想动手。”
“你的水果没切吗？”
——祁阳记得提子都对半分开把籽给掏干净了。
“可能是他们疏忽了吧，等会儿让贺先生替你说一声？”
“没事没事，多大点事，我就说说，也没有多麻烦啦。”
祁阳没再想太多，吃完饭大家坐在一起玩了会儿游戏，就各自回房间午休了。
祁阳看了会儿小说，和祁明视频问了一下他的进度，放下手机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睡得特别沉，最后是被门口的吵吵嚷嚷弄醒的。
他在被窝拱了一下，发现天都黑了，程飒的声音传过来，“祁阳醒了。”
“怎么了？”祁阳一脸懵逼。
“你吓死人了，敲门叫不醒，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因为房门挂了锁链，只能打开一条缝隙。祁阳连忙踩了鞋子跑去打开，浑身还软软的没力气，“我就是睡觉而已，可能是太放松了，身体还没休息够，就没感知了。”
“那就好，服务生本来想帮你换一套床被的，说你怎么都叫不醒，把我们找来了。”
——其实是陶陌主要目的是想去看看祁阳。
贺诚也没跟程飒说陶陌也在，他就单纯地以为是个服务生，跟他道了个谢，“好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陶陌点点头，转身走了。
祁阳本来还迷糊着，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昏聩的神思突然在这一刻清明，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把话头咽下去，转而和程飒说笑起来，心里已经有了别的计量。
贺诚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打电话，祁阳来找他他还挺意外，他跟姐姐说了句有事，笑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祁阳毫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陶陌也在这里，是吗？”
贺诚一点都不意外——他就和陶陌说嘛，偷偷看就行了，别出去晃，祁阳这个人不太好糊弄，要是时间不长没发现还好，发现了岂不是太尴尬了。
“啊……是，他也来，休假。”
祁阳抱着胳膊淡淡的看着贺诚。
贺诚耷下肩膀，“……好吧，这次的休假是他给你们安排的，没想打扰你，只想偷偷看看你，不过他忍不住，你也知道他……咳，非常的在意你。”
祁阳听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陶陌……什么时候都开始做这种事了。
“你跟他说，没有必要，我辞职了，不想和他再有任何关系了。”祁阳心里泣血，嘴上还要强硬的撑着。
“我和叶玲珑取消订婚的事，程飒应该和你说过吧？”
贺诚连忙证明清白，“我没有和他说，程飒让我不要说。”
也是，陶陌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就正大光明的出手了。
“谢谢，也帮我跟他说声谢谢，我先回去了。”
贺诚问：“你回哪儿去？回家吗？别呀，反正就最后一天了，玩完了再走。”
“不了，我回去，给我哥帮点忙。”
祁阳临走到大楼门口，陶陌追上来了。
两人相顾皆是无言。
陶陌先开口，语调艰涩，“你……你不用走，我今天下午就走了。”
“陶先生既然来休假，那就好好放松吧，我家里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祁阳保持着客客气气的疏离，转过身的一刹什么表情都溃败了。
陶陌很想上去拉住他，但他还是只定定的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