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秋季的深入,海边的行人越来越少,当脚踩在海水里,刺骨冰冷的时候,曲折、狭长的海岸线,游客已经寥寥可数。
而这一天,海边却突然聚集了很多人。
沙滩上,警察拉着警戒线,将围观的附近居民,挡在了五米之外的地方。
“天啊,海里居然又淹死了人?”
“听说是自杀!”
“是吗?什么时候自杀的?好可怜!作甚想不开啊!生活多美好,就算遇到再困难的事情,也不应该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啊!”
“刚法医鉴定过了,淹死的时间大概是七天前!”
“七天?天啊,怪不得最近总是看见海面有警察在打捞什么,原来是找尸体!”
“也真可怜,死了七天才被打捞上来!你们不知道,刚被抬上岸的时候,我看了眼,简直太吓人了,人被海水泡得肿胀的跟什么一样,皮肤都腐烂了,头发也脱落,全身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七天之前?阿美,你还记得七天前那个下午吗?我们从超市买东西回家,经过这里的时候,看见有个女的坐在石头上唱了一下午的歌,你还说她是神经病!”
“当然记得啊,我还好心上前问她呢,结果……鸟都不鸟我!”
……
附近的居民七嘴八舌议论着,直到看见远处浩浩荡荡驶来十几辆豪车,他们的注意力才从尸体上转移过去。
皇甫御和东方炎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现场,而接到通知的赵毅和金木水火四人,也赶了过来。
“三哥……”赵毅上前,发现皇甫御脸色有些惨白,他安慰道,“三哥,你放心,一定是弄错了。不可能是苏小姐!”
金木水火四人,从来没见过皇甫御此刻如此不堪的表情,嘴角和眼角一片淤青,下巴上还带着血渍,平日锐利漆黑的眼眸,竟然空洞洞的,带着无尽的迷惘。
那一刻,他们第一次觉得,他们的三哥,其实……也是个有血有肉,会知道疼,会知道痛,也会伤心,也会难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与那个冷漠无情、嗜血残忍的暴君,天壤之别。
皇甫御下车之后,他的目光扫了眼不远处放在沙滩上,用白布盖住的尸体,便快速移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皮,声音喑哑地问道:“……那一定不是苏静雅,对不对?”
“嗯!”赵毅重重点头,“三哥,我们先过去看看,确认下,如果不是苏小姐,我马上派人去找!”
皇甫御垂下眸子,示意他们先过去,而他走在后面,缓慢走着。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会觉得每迈开一步,都举步艰难,仿佛要拼劲全身所有的力气。
拽进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皇甫御深深呼吸几口气,想要一口气冲上前,揭开白布看看。
直觉告诉他,那一定不是苏静雅,一定不是。
在经过躺在沙滩上,唯一的一块大石身边时,皇甫御本能的垂下眼眸去看沙滩上是否写着字。
他记得,东方炎之前拿给他看的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
可是,石头周围,除了一个不知是谁踩的脚印,什么痕迹都没了。
你的心,是我去到地尽头也想驻扎的地方……
这句话,真的是苏静雅写的么?
如果是,那么……她怎么舍得还没驻扎进去,就选择离开呢?
皇甫御走到警戒线旁边,一名警察便替他将警戒线抬起里,毕恭毕敬地喊道:“御少,这遗体……”
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揭开蒙在面色的白布,都屏住呼吸望着皇甫御。
而皇甫御盯着白布看了半晌,心中一狠,让警察把白布掀开。
在白布掀开时,腐烂得触目惊心的尸体,让在场每个人都恶心的扭头,就连赵毅和金木水火四人眉头都深深拧了起来,掐断呼吸,不敢去闻那刺鼻的恶臭。
东方炎直直盯着泡得发胀的尸体,看着上面的穿着,除了长长地头发,还有细小的体型,他实在不敢断定这就是苏静雅。
他抬头望着警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霖警官,能确定她的身份么?”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具尸体,东方炎松了口气。
在场,除了皇甫御,认识苏静雅的人,都松了口气。
“不能确定!尸体是从海里捞起来的,长期间泡在水里,已经无法从容貌辨别其身份,而且她身上也没有任何证件。东方少爷,你之前报警让我们在海里搜人,捞起尸体的时候,我们便第一次时间通知你了!”霖警官见东方炎似乎不认识这具尸体,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东方少爷,这……不是你要找的人?”
“当然不是了!”水淼抬手掩住口鼻,大声说道,“这尸体穿着男人的衬衣和裤子,怎么可能是苏静雅?而且……衣服还这么大!”
“是啊,我觉得怎么看,都不像!”金鑫盯着尸体看,不过没看多久还是别开眼睛。毕竟尸体腐烂的,的确……太惊悚了。
“赶快抬走吧,去弄个调查,看谁会来认领这具尸体!”木森对着霖警官说。
而赵毅抬头看向皇甫御,准备提议增派人手去找苏静雅,可是,刚抬头就看见皇甫御脸色不对。
“三哥,你怎么了?”赵毅担心上前,金木水火四人闻言,也朝皇甫御投去关切的目光。
皇甫御的眼睛死死盯着尸体身上的衬衣和裤子。
那是他的衬衣和裤子,他犹记得苏静雅离开皇甫别院的时候,穿的就是他的衬衣和裤子。
霖警官招呼警察打算把尸体抬头,两名警察戴上手套,弯腰还没碰到尸体,皇甫御突然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不准动她!!”
皇甫御双目血红,面目狰狞,俊美的额头陡然爆出一条条骇人的青筋,一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在场所有人都被皇甫御的表情和怒吼声狠狠吓了一条,就连在五米之外看热闹的居民都吓得浑身颤抖。
“三哥……”赵毅瞅见皇甫御的表情,心里一惊,错愕的扭头看向一旁的尸体。难道,这……真的是苏静雅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