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說,跟他說有用嗎,她不想生孩子,他能同意嗎?
周南川很多事都會順着她,但唯獨這件事,沒得商量。
男人去母嬰店買了一堆嬰兒用品,還買了一些孕婦日常要用的,他沒經驗,佟言沒吱聲,直接就塞了滿滿的一車。
回到車上的時候,佟言咬了咬脣,“周南川。”
“嗯?”
“孩子的事是不是真的沒商量?”
這回輪到他不開口了,大掌摸着方向盤安靜片刻。
“周南川……”
“言言,我二十八了,明年二十九,雪琪比我小六歲,三個孩子了。”
到園子後佟言便躺下休息了,周南川在外面接電話。
“你給心心他們買了東西啊,多浪費錢啊,雪琪說了都有。”
“言言讓買的。”
“你晚上帶她回來吃飯,今天她在酒席上喊我們了,你爸心裡高興,說要給改口費。”
“好,那我問問她。”
“我等會兒回去殺雞,今晚必須過來,你看她細胳膊細腿的,不長肉以後孩子生下來怎麼帶?”鄧紅梅嘆了一口氣,“就她那體質,只怕生的時候也不好生。”
“行,我跟她說。”
佟言孕期怕累,早上起來得早去參加酒席,帶孩子,忙着跟大家笑着說話,又坐了兩趟車去縣裡買東西,躺在牀上沒一會兒就累得睡着了。
周南川開門進去她正窩在牀上,閉上眼睛,縮成一團,臉貼在被子上。
他將被子卡緊了一點,望着她巴掌大的小臉,看得有些出神,又將她的兩隻胳膊也放進被子裡。
手腕一捏那麼點兒大,斜對面是她的畫作,色彩映在亞麻畫布上,她緊閉着眼,睫毛一顫一顫的。
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準備起來看她微微蹙眉,他去了園子裡幹活,一邊做事一邊等她起來。
醒來的時候快天黑了,佟言準備開燈,男人看見她的動作提前將檯燈打開,“爸媽讓我們過去吃飯。”
“爸媽?”
“我爸媽。”
她打了個哈欠,“不去行嗎?”
“不行,要過年了,聚一聚,雪琪和東亭也在。”
“他們也去了?”
“離得不遠,一起喊過來了。”
佟言去了趟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將頭髮紮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周南川將買的鵝絨福給她套上,這件衣服周南川直接就買了,她根本沒試,現在往身上一套,倒是挺好看的。
開車一起去周家,到的時周家院門口停了一輛電三輪,“舅媽,舅舅……”
周雪琪的老公顧東亭搬了個凳子坐在院裡陪小孩子玩,連忙上前給周南川遞了一支煙,周南川說了兩句,顧東亭笑笑又看了佟言。
周家廚房——
周有成在切菜,周雪琪幫忙燒火,下廚的是鄧紅梅,忙得腳不沾地,廚房裡一股濃煙,嗆得佟言只咳嗽。
“大哥,嫂嫂……”
“佟言去屋裡休息,等會兒飯好了讓南川喊你。”
佟言想幫忙被拒絕了,周南川帶着佟言去臥室里,關上門隱約還可以聞到外面的柴煙氣,剛往牀上一坐,周南川也跟着坐上來了。
這屋裡就新婚那天兩人一起在牀上呆過,其他時候大多是佟言一個人呆,她下意識往邊上挪了一點,“你要不要出去幫忙?”
“用不着。”
佟言右手搭在左手手背上,周南川清了清嗓子,轉頭將窗戶打開透了氣。
房間並沒有開燈,周南川看了一眼外面黑壓壓的一片,坐回了牀上。
“你……你出去吧。”
佟言有些受不了了,屋裡暗暗的,他呼吸聲傳來,莫名讓她想到被強迫那晚發生的事。
當時沒有多想,只是生氣,抓狂,不停的反抗,事後腦子裡一團漿糊,恨不得要了他的命,現在回想起來,她真是忽略了太多了。
那天她喊得那麼大聲,滿屋子肯定都聽到了,婆婆鄧紅梅和公公肯定也都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這麼一想她等會兒都沒辦法出去吃飯了。
人與人的思想沒辦法產生共鳴,周南川沒有出去,反而離她近了些,手抓着她的手,他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她沒忘記就在這張牀上周南川是怎麼將她的手往上舉,然後扒了她的衣服……
一幕幕回想起來,跟做夢一樣。
佟言將手抽出來,周南川將她拉回牀上,“舅舅,舅媽……”
顧心來敲門了,“舅舅……”
佟言推了推周南川,起來將門打開,一股廚房的煙火氣飄進來了,“怎麼了?”
“舅媽,外婆問你雞湯里放蘑菇還是放黃花?”
“蘑菇。”
佟言跟着就在堂屋裡坐着沒有進去,周南川很快也跟着出來了。
晚飯的氛圍很好,鄧紅梅給她盛了一大碗雞湯,佟言低着頭把一整碗全吃了,吃完後覺得撐,去院子裡坐着。
周南川陪着周有成和妹夫顧東亭喝酒,說起顧東亭要開奶茶店的事。
“大哥,我這次把奶茶店選到縣裡學校邊上,肯定能賺錢,到時候賺了錢我連本帶利還你。”
“嗯。”
周南川心不在焉喝酒,望着院子。
鄧紅梅想起剛才在廚房裡周雪琪對她說的話,佟言隨便一件衣服上千,家裡的錢又都歸她管,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平衡。
“南川……”
“嗯?”
“雪琪說她身上那件衣服一千多?”
周南川應了一聲,“怎麼了?”
“她一件衣服一千多,你看看你自己。”
周南川看了周雪琪一眼,後者低頭不敢與他對峙,他剝了個鹽花生,“我穿什麼無所謂。”
“怎麼就無所謂了,你身上這件衣服穿了幾年了,都洗得變樣了,我也沒見你買件新的,她那邊一件衣服這麼貴?”
“你小點聲。”
“我也不是非要管你們的事,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你穿的是什麼,她穿的是什麼,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她又……”
周有成清了清嗓子,“行了,兩夫妻的事你管那麼多幹嘛?!你閒着沒事做?”
“我……”馮紅梅白了他一眼,心火壓了下去,“好,我不管了,行了吧?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