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忘了我的規矩

她擡眸直視蕭瑾暝,眸色冰寒,“蕭瑾暝,你們倆一唱一和,抓着琳琅不放,不就是想打我的臉麼!怎麼,你現在如意了,反而不樂意了?”

蕭瑾暝目光驟銳,“雲染風,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在推諉?你還當得起皇子妃麼!”

“皇子妃?”雲染風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美麗面上全是嘲諷,“蕭瑾暝,你這是聽到了鳳星的傳聞,終於覺得娶我不划算了?現在就想找個莫須有的理由休了了?”

蕭瑾暝暴怒,“雲染風,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雲染風冷笑,她相貌本就極艷,如今眼睛裡仿佛籠着火,亮的讓人心驚,“蕭瑾暝,你說我責打李峯,可有人證可有物證?你可去查過看過?門戶之地,別說府里的人,路上人都不少,隨便找個人就能證明我的清白,你卻不管不顧,偏聽偏信,不就是想藉此打壓我麼!”

蕭瑾暝心口微微一動,洶湧而起的怒意竟微微一斂,冷着聲音道,“我自然讓人去核實過。”

“核實?”雲染風微微側臉,瞥見齊心芷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她冷冷一笑,“你親自去了,還是讓人去的?”

她毫不掩飾的質疑讓蕭瑾暝又沉下臉,“雲染風,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帶人上來!”

帶上來的是個小廝,小廝年紀不大,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滿臉惶然與緊張,跪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雲染風瞥眼過去,“是你看見我打人的?”

“是、是!”

“我怎麼打的?”

“您、您先下毒,讓李峯大哥回不過神來,然、然後你就拿棍子打他!”

“哪只手?”

“左手,不、不對,右手……”小廝急道,“我就躲在草叢裡,我看見了,是、是右手拿棍子!就這麼敲下去的!”

雲染風忽然一笑,“你確定你看清楚了,我可是實打實的左撇子?你說你就躲在草叢裡,連這種事都看錯了,一聽就是在說謊!”

小廝一呆,立刻轉口,“那、那是我看錯了,其實是……”

“姐姐,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左撇子?”齊心芷忽的硬生生的開口,打斷了小廝的話!

雲染風冷冷一笑,“你是伺候我吃過飯,還是伺候我更過衣,還是跟他一樣躲在草叢裡看見我打人了?不然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左撇子?”

齊心芷心口一慌,終於知道自己落進雲染風的套里去了!

雲染風根本不是什麼左撇子,她故意這麼說,只是要詐他們,讓他們當着師兄的面,露出破綻!

齊心芷與蕭瑾暝一起長大,從來都知道師兄心細如髮,否則也不可能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成爲如今人人稱頌的鐵血戰王!

但凡他起了一絲疑心……

她心口愈發慌亂,下意識擡眼,正好迎上蕭瑾暝冷凝漆黑的黑眸,心口漏拍一記,下意識想擠出一絲笑容,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蕭瑾暝已經調轉了視線,不再看她。

齊心芷心裡徹底慌了。

師兄,這是……不信她了麼!

蕭瑾暝沉冷目光落在小廝身上,淡漠聲音里仿佛含着鐵血煞氣,仿佛自遙遠沙場上的殺神!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有一句虛言,死!”

小廝身體一軟,雙腿顫顫,竟是嚇尿了,“奴才、奴才錯了!奴才知道錯了!都是李峯,他讓我這麼說的!”

李峯霍然擡眼,嘶聲道,“我什麼時候讓你這麼說的!你撒謊,還要誣陷我!”

“就是你許諾給我二十兩銀子,我才說的,明明就是你對皇子妃不恭敬,皇子妃才教訓你的!她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你身上的傷,明明是你自己摔的!”

“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你給我的十兩銀子還放在我屋子裡呢!你還給我寫了一張欠條,說等事了了,你就再給我十兩!”小廝不管不顧的道,“殿下,奴才說的都是真的!”

蕭瑾暝淡漠視線落在李峯身上,“李峯,你還有何話說?”

李峯是實打實的在蕭瑾暝的先鋒軍中效過力的,自然知道這位殿下治軍何等鐵血森嚴,最忌諱的便是背叛!

雖然在行事之前,他也做好了被蕭瑾暝拆穿的準備,可真的被蕭瑾暝發現了,他還是不受控制的篩糠似的抖了起來,跪爬到蕭瑾暝跟前,“殿下!殿下饒命!”

“爲何攀誣皇妃?”

雲染風冷冷笑了笑,目光譏誚。

李峯望了眼雲染風,咬了咬牙,“殿下,奴才知道這樁婚事不是您所願,皇妃跋扈,奴才只是想……這樣或許就能趕走皇妃!殿下,奴才忠心爲主,是爲了您好呀!”

蕭瑾暝神色淡冷,“李峯,你是真的離開軍中太久了,忘了本殿的規矩,你因爲你這般說,本殿就能饒得了你?”

李峯的心思被戳破,僵了僵,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李峯攀誣陷害,不尊皇妃。”蕭瑾暝凜然道,“二百軍棍,生死不論。”

李峯被人按倒在地,面色如土,“殿下!殿下饒命!齊側妃,救命!”

齊心芷下意識道,“師兄……”

蕭瑾暝卻回頭望她一眼,黑眸深處隱約浮動幾許複雜情緒,隨即消失無形。

“打!”

砰的一聲,軍棍重重砸上李峯身體,李峯身體驟然一僵,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齊心芷手心一顫,感覺那棍子是打在她身上,她的身體微不可見的一晃,眼底深處全是不可置信與恐懼!

師兄是真的想打死李峯!

他竟真的能這樣狠心,一點情面都不留,李峯可是在他手下待了十年的兵……

李峯的氣息漸漸微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四周所有生機像是也跟着李峯的生命流逝了,噤若寒蟬,一點聲音都沒有。

突然有人動了動。

動的是雲染風。

她有些吃力的扶起已經半暈厥過去的琳琅,對於一個不會武的女子,似乎過於艱難了些,可她脊背挺的極直,即便是背影,也帶着昂然不屈的鬥志!

蕭瑾暝目送她纖弱卻挺直的背影,黑眸里閃過一絲情緒,沉聲道,“去請大夫。”

雲染風腳步未停。

從頭至尾,都沒有再看蕭瑾暝一眼。

追風忍不住道,“殿下,皇妃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自蕭瑾暝臉上捕捉到一絲後悔懊惱的情緒,但等他再仔細望去,蕭瑾暝依舊是一張酷冷冰寒的面孔,黑眸深深,哪裡有半點情緒。

“主子?”

蕭瑾暝漠然收回視線,沉聲下令,“去查李峯,我要真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