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風扶着琳琅回到合心苑,琳琅早就撐不住暈死過去,好在雲染風有藥,仔仔細細的替琳琅上完藥,看着小丫頭因爲疼痛緊繃的眉頭終於舒緩下來,終於微鬆了口氣。
然後她轉身就進了空間,從空間出來,手裡便多了一樣東西。
她凝視手裡的藥劑,目光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今天這一場,不僅是蕭瑾暝偏聽偏心,更是齊心芷在裡面從中作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踩她的底線,就別怪她辣手無情!
……
另一邊,蕭瑾暝讓追風查的東西也有了眉目。
追風低道,“李峯本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又沒個兄弟姐妹,所以退役之後才來了府上做事,他行事謹慎,爲人不錯,人緣頗佳。”
“我記得他要成親了?”
追風一副'等着你問'的表情,輕聲道,“殿下睿智,我查過,是府中的一個丫鬟,那丫鬟也是家生子,家世清白,在……在齊側妃的知春苑裡做事,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巧合?
蕭瑾暝縱橫沙場這麼多年,從來不信巧合。
心芷行事,愈發荒唐了!
“主子?那這事……”
蕭瑾暝眼前浮現師傅蒼老虛弱的臉龐,黑眸里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沉吟片刻,“收拾乾淨了,別讓雲染風抓到把柄。”
雲染風性子跋扈霸道,又有幾分蠻橫,背後又有雲大將軍與太后撐腰,若真的追究起來,即便有他護着,心芷也落不得好。
追風知道蕭瑾暝這是在護着齊心芷,心知不妥,可望着蕭瑾暝沉默臉龐,到口的話硬生生的吞了回來。
旁人總說主子寵妾滅妻,是好色之徒,卻不知道齊側妃的生父玄山老人幫了主子多少!
蕭瑾暝雖是皇子,生母卻只是一個美人,母族更無勢力,即便張美人得了君王恩寵,那恩寵只是一瞬曇花,隨即便被君王拋之腦後。
張美人性子軟弱,又因爲當初那稀薄的恩寵樹敵頗多,若她生下是個公主也就罷了,偏偏是個能爭儲位的皇子,早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母子倆在後宮傾軋里死裡逃生的好幾次,本以爲註定死路,卻在一次絕境裡意外結識玄山老人。
玄山老人慧眼識珠,說服皇上將主子帶回山中學藝,不僅庇護主子周全,待他如親子,更是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
主子在沙場九死一生,手握兵權,如今終於有了護持他們母子平安的籌碼!
而獲得這些籌碼的能力,都是玄山老人給的!
如果沒有玄山老人,主子早就早早夭折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了!
主子看似冷酷,其實極重情誼,更何況當年玄山老人也是間接因主子而死,主子本就心有愧疚,齊側妃是玄山老人唯一骨血,主子又怎麼可能讓齊側妃出事?
齊側妃屢屢犯錯,心思淺薄,連他都看得出來,主子心細如髮,又怎麼看不出來?
只不過念着師恩,不去計較罷了。
追風心裡感慨齊心芷果真投了一個好胎,自去領命行事,才走到門口,又聽到蕭瑾暝道,“等等。”
聲音里竟然難得有一絲遲疑。
追風回身,“主子?”
“合心苑那邊,可有動靜?”
“派去的大夫被皇妃娘娘趕了出來,說琳琅是她的人,不用八皇子操心……”追風遲疑了下,盡職盡責的道,“主子,皇妃素來護短,這次琳琅傷的不輕,皇妃怕是不會輕易罷休。”
又是栽贓又是打人,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更何況皇妃那樣錙銖必較的性子。
蕭瑾暝望了眼公允分析的追風,臉色微沉,眼底閃過一絲情緒,終究還是把到口的問詢吞了回去,只是道,“盯住那裡,一有動靜,立刻來報!”
“是!”
蕭瑾暝千防萬防,第二日一早還是得了知春苑的稟告,“殿下,側妃娘娘腹痛如絞,差點暈死過去了!”
蕭瑾暝過去一看,見齊心芷已經疼的臉色煞白,“師兄,你可算來了,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蕭瑾暝望着齊心芷與玄山老人有幾分相似的面龐,立刻道,“拿我手令,去請太醫令。”
太醫令匆匆過來,但是給齊心芷把脈過後,還是一籌莫展,“殿下,齊側妃這腹痛實在蹊蹺,而且她脈搏忽慢忽急,怕是還有旁的病症,我們才疏學淺,恐怕要殿下另請名醫。”
齊心芷疼的滿牀打滾,“師兄,你救救我!我好疼呀,你快幫我找個好大夫!”
追風遲疑了下,低問,“主子,可要請皇妃娘娘過來看看?”
蕭瑾暝其實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雲染風,只是雲染風性烈如火,未必想不到昨日的事是齊心芷在弄鬼,她恐怕根本不願意幫忙。
最重要的是……心芷這腹痛來的倉促,雲染風又慣會使毒,難保不是她所爲。
“師兄,師兄你救救我!你就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也救救我呀!我快死了!我撐不住了!”齊心芷哀哀叫喚,豆大的汗珠滑落兩腮,顯然是真的疼的很了。
蕭瑾暝目光微沉,立刻囑咐了太醫令仔細看顧,轉身便去了合心苑。
雲染風已經在等着他了,她一身紅衣,愈發襯的眉眼精緻嫵媚,整個人仿佛烈焰一般,刺的人眼睛發疼,眉眼裡帶着嘲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般看着蕭瑾暝。
蕭瑾暝微微皺眉。
雲染風之前雖然也鬧騰,到底還帶着幾分熟稔,可如今的雲染風,卻實打實的像是一個陌生人。
蕭瑾暝心裡莫名起了幾分不悅。
追風也微驚,“主子……”
雲染風嗤笑,“原來八皇子殿下也知道怕了,來我這小小的院子,也要人保護着。”
蕭瑾暝示意追風留在外面,自己獨自走進院子,望着好整以暇的雲染風,聲音微冷,“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雲染風淡聲道,“這是防範於未然,齊心芷每次出了些問題,你就找我麻煩,我自然得提前預備着。”
蕭瑾暝冷笑,“怎麼,難道心芷腹痛之事,與你沒有關係?”
“是我乾的。”雲染風挑脣一笑,“她附弄風雅,日日要採摘鮮花泡澡,我只需要在花瓣上灑一點毒,那毒素就能不知不覺的浸入她的身體裡,我特地還估好了量,毒發,就診,上門,我甚至算好了你什麼時辰過來,這不,你就來了。”
雖然來之前蕭瑾暝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可當雲染風有條不紊的說出事情經過,蕭瑾暝眉心一跳,怒氣湧上心頭,“雲染風,你不要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