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一怔,難不成……
看着蘇卿和蘇明遠等人從遠處下跪領旨時,蘇卿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有烏鴉嘴的天賦,不然怎麼剛剛說起嫁人,這便就要嫁了?
這下好了,八字不用她操心了,皇上親自命人核查!
老天爺,她那不是真心的,只是敲打劉氏的話啊!再說,嫁給別人就算了,她不認爲自己能吃的什麼虧,一定將對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可對方若是……那煞神!
大感不妙。
孽緣……
孽緣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丞相蘇明遠之女蘇卿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朕躬聞之甚悅。今戰王爺已過弱冠之年,正妃空缺,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蘇卿待字閨中,與戰王堪稱天造地設,爲成佳人之美,特將宰相之女蘇卿許配戰王爲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欽此!”
太監念完聖旨,丞相府一干人等,心思各異。
蘇明遠滿面驚喜,縱使戰王身有殘疾,可能和他攀上關係也是好的。用一個不成器的女兒,換一個戰王親戚之名也值了!
劉氏幸災樂禍,蘇卿那死丫頭和戰王的確堪稱天造地設,只不過是瘸子配蛤蟆,聽聞戰王父母死在戰場,他那性子越發暴虐,令小兒聞之啼哭。蘇卿若嫁過去,日子有的瞧了!
蘇楹嫉恨不滿,嫻熟大方?溫良敦厚?想起她與太子成親之日她步步緊逼的場面。若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已如願成爲太子妃!而今她卻要成爲戰王妃!
縱使戰王不是良人,她一點不稀罕,可戰王妃的名頭到底是不一般,本打算找機會將她打發給莊子裡的一個癩子,好報仇。
誰知!
蘇楹憤恨不平!
丞相府一干下人誠惶誠恐。
尤其是得罪苛待過大小姐的下人,那叫一個六神無主,萬一大小姐一個不開心想起了曾經被欺負的日子,仗着戰王妃的名頭算賬,他們豈不是死路一條!
性命岌岌可危。
……
蘇卿卻不理會他們心思,一口濁氣憋得好生鬱悶,還真的是他……
她是不是上輩子和那煞神有仇,怎就月老的紅線綁在了他們身上?那日一別,還以爲今生都不會相見了呢!
沒成想後面一下來了個大招,砸的她眼冒金星!
“小姐,你還好嗎?”清霜見自家小姐臉色不對,擔憂的小聲詢問。
蘇卿回神後搖搖頭。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誰怕誰?
不就是一個戰王嗎!
她蘇卿何時畏懼過!
再說了,她手上可還拿捏着那蕭璟宸的弱點,縱使蕭璟宸再不喜,也不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思即此,蘇卿胸口的鬱氣,一下子消散了。
仔細想想,嫁到戰王府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蘇卿扶着下顎,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臣,接旨!”——
後院。
蘇楹嘟嘴不滿,“娘,憑什麼,蘇卿就要成了戰王妃,她根本不配!”
劉氏卻和女兒想的不同。
她想起之前娘家人告訴她的一些祕聞。
對女兒說,“楹兒,莫要慌,你是不知道,那戰王先前已有兩個正妻,可都被他殘忍殺害。他命格克妻,而且……不能人道。”
劉氏幸災樂禍極了。
“就他那破敗身子,娶了那下賤丫頭,你想想,她嫁過去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劉氏這一番話,令蘇楹品出高興來。
是啊。
戰王不能人道,蘇卿便不可能誕下世子。
他又是凶名在外,兩次殺妻,焉能不會有第三次?
一個女人,沒有子嗣,隨時有性命之憂,就是不死也得病死。
一想到這個女人就是蘇卿,蘇楹就恨不得張燈結彩,鞭炮齊鳴,命人大肆慶賀一番。
母女倆撫掌大笑。
在她們看來,蘇卿這好日子算到頭了。
榮國公府又如何?
在那個活閻王跟前,就是太子他也不一定給面子。
一旦嫁進戰王府,蘇卿唯一的靠山,也要大廈將傾了。
痛快!——
芙蓉苑。
清霜身爲相府下人。
對於戰王的“威名”也是有所耳聞的。
加上她方才一番打聽。
對方看她是大小姐的婢女,不敢向以前那便輕慢爲難。
倒豆子一樣,將什麼都告訴了她。
清霜越聽小臉越是煞白。
匆匆道謝後趕回來。
一進門就哭喪着臉。
“小姐不好了!”
只見一陣水聲自屏風後響起。
紅梅傲雪後影影綽綽看到一道玲瓏有致的身影。
長發妖嬈。
腰身盈盈一握。
一滴水珠,隨着玉臂一擡,下墜至木桶,發出玉盤脆響。
水汽氤氳,暮色昏昏,好不旖旎。
懶洋洋的嗓音自那裡傳來。
“你家小姐好的很,清霜,你在詛咒我嗎?”
清霜包子臉一挎,委屈道:“小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打趣我!你知不知道我打聽到了什麼?”
“哦,我猜猜,不會是關於我那未來夫君蕭璟宸的吧。”
清霜用力點頭。
“小姐,那戰王簡直不是人,他——”
“哦,我知道,無非是殺了兩次正妻,父母雙亡,身患殘疾,如今是孤家寡人一個,幽居塞外,如今因太子婚事才奉詔入京,對嗎?”
清霜張大嘴巴。
一時忘記要說什麼了。
小姐怎麼,什麼都知道?
真是神了!
“呵呵,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蘇卿倏地側頭,拔下髮簪射向窗外。
一陣悉悉索索的風聲。
仿佛人影一晃。
消失不見了。
蕭璟宸回京不過兩日,府上卻運行的有條不紊,下人們各司其職,可見這戰王府里,隱藏着多少祕密。
夜色朦朧,東北角書房燈火通明。
一道頎長的高大身影,正在桌前燒東西,蕭絕不敢亂看,只知道那是自家主子安插在王宮裡的眼線送來的,但還是隱約瞥見“貴妃”二字。
“主子,蘇小姐真是不一般,屬下竟被發現了!”蕭絕懊惱,他能做的了自家主子的貼身侍衛,當年是經過何其殘酷的甄選。他一度爲之驕傲,可今日……
蕭璟宸黑眸擡起,像是想起了什麼,半晌道:“也不怪你,她體內雖無內力,卻習得一身古怪的招式。”
至于敏銳力,這是天生的,她一介女子,擁有這種天賦也算難得,不過這些,蕭璟宸並不放在心上。
“她看見你了?”
“沒有!”
要真被抓個正着,不用主子言語,他自行了斷,免得丟人現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