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兒看向元卜，二人皆是一臉茫然，她還隱隱有點怒火，截胡也不是這麼截的！
但她沒想到，會是老熟人。
當吳營從屏風後走進來，笑得一臉溫潤時，她真恨不得撕碎那塊面具，一時也擺不出笑顏。
倒是掌柜的格外開心，“貴客請坐，小二，上茶。”
明月兒看着她和元卜的杯子，裡面是白水，還真是區別啊，她苦笑的擡頭，與吳營四目相對，笑着詢問，“吳掌柜的這是什麼意思？”
“合作啊。”吳營回答得理所當然，在對面坐下後，便也沒多少笑意在了，“我們一直合作，你們突然想要開酒樓，怎麼也沒同我說一聲，你們要是想掙錢，可以啊。”
好像撕破了臉皮，他語氣並不好。
這氣勢洶洶逼問的態度，讓明月兒忍不住笑了，“吳掌柜想掙錢，我自然也想，我沒斷你財路，又何必做這麼絕？”
她還真有心盤下這裡，再商量商量價格，等着筷子賣出幾批，再加上菜都賣出去，起碼也能勉強湊一湊，但現在直接沒了可能。
掌柜的直接奉吳營爲財主，讓幾人先談，他下去清算東西，準備一手交貨一手拿錢了。
話越說越夾槍帶棒，吳營也沒打算再繼續拐彎抹角，“你提供菜譜，我依舊給你分成，再高價從你那裡買菜，咱們合作了這麼久，月兒，你不能有了機會就甩開我啊。”
“那不然我替你打工一輩子嗎？”明月兒着實被逗笑了，若是以合作的名義讓她被束縛一輩子，那她別想出頭，再說了，她不是沒能力，也不是沒幫吳營掙錢，“吳掌柜掙的也不少了。”
元卜仔細品味打工這個突兀的詞。
吳營閃過一絲尷尬，“誰會嫌掙得多？這次咱好好合作，你有多少銀子，我便給你分多少成利潤。”
“然後菜譜就成免費的了，我分一個店鋪的錢，掌柜的自己掙其他的？”明月兒直接戳破他的心思。
她不傻，早在自己就曉得吳營掙了銀子，又有那些新菜後，又在臨城開了客棧，只不過不在城西。
她想自己掙錢，而不是給別人做嫁衣。
“咱們菜的合作就到此爲止吧，吳掌柜的好好經營此處吧。”明月兒不信了，偌大的臨城會沒合適的酒樓在賣。
吳營哎了一聲，見兩個人起身徑直就走，喊了幾聲月兒也沒停下，他氣得握緊拳頭，又不敢拿筷子的事情威脅，畢竟現在筷子也是他的一大財路，不能斷。
離開了城西，元卜有意無意的帶她往城東走，路上閒聊，“打工是什麼意思？”
明月兒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說過，然後解釋了一下，“就是替別人做工，掙點辛苦錢。”
元卜哦了一聲，擡頭看到一處破樓時，頓住了腳步，“不曉得這裡賣不賣，雖然破，但翻新一下也能夠。”
順着他的目光，明月兒擡頭看了下，這破樓也不能稱之爲破，就是屋頂結怕不少蜘蛛網，窗戶紙破了洞，大門緊閉，好似半個人影都沒有。
位置嘛，不算好也不差，臨着一條街，人不多，但也能見着人影。
“試試看吧。”明月兒上前敲門，“有人嗎？”
屋內，刻意打扮了一下的阿迎，眼眸總算有了亮光，他等了這麼久，終於可以甩掉這個燙手山芋了。
他拉開門，摸着發白的鬍子打量二人。
這老人說不上來的奇怪，明月兒收回打量目光，直接開門見山，“你好老先生，請問你這樓賣不賣？”
阿迎裝模作樣的審視一眼，怪異發問，“你們真想買？”
明月兒鄭重的點頭。
“那你們自己進來看看吧，要是真心想要，一百兩賣了，但我有個要求，我那廚房的老劉，夥計八子，都跟了我好多年了，不忍心他們流露街頭，你得讓他們留下來幹活，還不能虧待了他們。”阿迎一副不答應就免談的樣。
元卜下微微皺眉看了阿迎一眼。
阿迎只感覺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又不得不咬牙繼續裝下去，要想讓明月兒接受他們的人，這個辦法省事又順理成章。
明月兒看向院子裡坐着兩個略消瘦的男人，他們也在打量自己，只是片刻，她裝出難爲情的模樣來，“行，我先看看。”
這樣豈不是省了她不少事？不用再去糾結請哪個廚子了，而且酒樓這個樣廚子和夥計都留了下來，足見二人感情真摯，這樣的人用着也放心。
元卜瞬間明白了明月兒心中的小九九，一直也不知到底是誰在算計誰了。
他跟上明月兒，“感覺如何？”
酒樓陳設雖舊，卻好在結實沒壞，雖然布滿了蜘蛛網，只要打掃一番就行。
“沒問題，不知道掌柜的什麼時候可以簽契約？”
“現在。”
手上拿着白紙黑字的契約，明月兒都還感覺到不真實，她忍不住掐了元卜一把，疼得他“嘶”的一聲拍開她的手。
“元卜，是真的嗎？”
阿迎看到自家主子這幅樣子，下巴嚇得都快合不上了，被元卜警告了一眼，才堪堪收起來。
“掐你自己就知道了”
“我這不是順手了嗎”明月兒嘿嘿笑，擺明了占了便宜的樣子。
也只有這個時候看上去是個十三四歲的姑娘樣子。
“咱們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咱們……
“我信你。”
只是沒料到，二人回到家時，明錢兒忽然撲過來，直接一把抱着明月兒的大腿，哭得可憐巴巴的。
肉嘟嘟的小臉上都是淚水，看上去氣的不行，邊哭還邊打了個哭嗝，那樣子又委屈又滑稽。
元卜將人抱起來，張老太太看到兩人回來愁容滿面，“進屋說吧。”
明月兒和元卜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
明月兒應了一聲好，目光則打量着院子，不見朱榮也不見明玉珠，怎麼回事？
剛進屋子裡坐下，張老太太就給二人解了惑，“剛剛吳掌柜來了，問咱們筷子做了多少，是玉珠去回的話，兩個人進屋子裡不知道聊些什麼，出來後就一起走了，玉珠說有事，明天再來，朱榮不放心，跟去看看了。”
怪不得。
明月兒看向元卜，眼神表示無奈，“沒想到他們這麼迫不及待。”
前腳剛拒絕了他，他後腳就和明玉珠合作上了。
“意料之中。”元卜絲毫不意外。
倒是明錢兒嘟囔着小嘴窩在元卜懷裡，“他們太壞了。”
“不哭了？”
明錢兒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明月兒又擡頭看了看元卜，小臉一紅。
明月兒看他的樣子笑的不行。
張老太太擔心的提醒，“你們還是提防點好。”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張牟的大喊大叫，依舊是催命似的着急。
“不好了月兒！”
怎麼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