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一大半。”元卜如實回答。
明月兒搖搖頭，那眼神自帶鄙視，要知道明錢兒會一半還能理解，元卜只會一半就沒法了，“不想學早說，三天後抽查。”
說完這話，她就閉上眼，熬過了第一天，肚子沒好轉多少，正難受呢，一雙手便揉上了肚子。
元卜一副憨厚老實樣。
明月兒趕緊閉眼，不看他這討好的樣，嘴裡嘀咕，“別以爲我會放水，你要是背不會，我就什麼也不教你了。”
她知他想學。
他知她沒開玩笑。
二人默契的沉默。
感覺氣氛怪異，明月兒才想起來吳營的事，給元卜說了下，“涼蓆我打算自己賣。”
元卜沉思，考慮過後點了點頭，“涼蓆利潤大得多，再分的話就沒必要，到時也會壓榨鄉親們。”
最後一句話，才是明月兒的重點，若是涼蓆由她來賣，鄉親們能多不少錢。
只不過她仍有點擔心，“明玉珠那邊怎麼樣了？”
明錢兒一直在門外貼着耳朵聽了，一看到自己出場，趕緊進了門，激動的拍小手，那姿態一看就是在村頭和大娘們學的，“我知道我知道，明玉珠要自殺。”
這鬧這麼嚴重了嗎？明月兒看向元卜，見他點了點頭，才繼續讓錢兒說。
“明玉珠不願意和離，就要是離了她就跳河去，然後大伯可生氣了，還給了采阿山一巴掌。”
他繪聲繪色的形容，還作勢打了一巴掌空氣，接着又道。
“然後分家了。”
這跳得有點快，然而他還一副自己說明白了的模樣，求誇讚。
明月兒無奈扶額，“爲啥分家？”
元卜還沒聽說到分家這一塊，也認真聽着。
這讓小錢兒挺直了腰板，學着賴子哥咳了好幾聲，清了下嗓子才說道，“采嬸嬸說自己管不動了，隨便采阿山怎麼辦，她一點也不管了。”
“哪是不想管，是管不了，趕緊分家了也能把事情都推到采阿山身上，畢竟采阿山年紀不大，說不懂事也過得去，想明白就好，想不明白也不影響啥，畢竟采嬸表面上還是站在明玉珠這邊的。”明月兒都看透了。
這婆媳關係可是世紀難題，她不想經歷也懶得花費心思在這上面。
元卜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突然神色如此厭惡，便接話道，“你覺得他們會如何？”
“還會好，畢竟有了孩子就是牽絆。”明月兒很認真，奉子成婚見得多了，她覺得沒什麼。
元卜卻意識到了話里的意思，有了孩子便什麼事都能成。
她也來了月事。
說起來，明錢兒之前提過，也快到月兒的生辰了，馬上過十四歲了。
“他們在一起才好呢，要是讓我選，我肯定選元卜哥哥當我的姐夫。”明錢兒可認真了，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自己的想法。
這小大人模樣，着實讓兩個大人愣住了。
明月兒苦笑着解釋，“童言無忌。”
是嗎？童言無忌……這詞在元卜腦海里迴蕩。
明錢兒待了一會兒，無聊就出門玩去了，順着村子的小道走到頭，便看到草堆上躺着一個人，他是孩子們的老大，俗稱賴子哥。
穿着一身髒黑色的破粗衣，踩着一雙破洞的布鞋，叼着一根草很是悠閒。
無父無母，毫無牽掛，村里人修路，他也沒興趣，本來就吃百家飯長大，現在更是不要臉皮的往別人家混飯吃，這才有了賴子的名字。
他雖然人不行，卻很得小孩子的喜歡。
明錢兒往草堆上一趴，仰頭單純的眼睛亮亮的，“賴子哥，你說，爲什麼我姐和元卜哥就是不在一起呢？要是元卜哥要娶我姐，我還是很願意的。”
話音剛落，一雙大手敲了下他的腦袋，賴子望着蔚藍的天，眼裡沒有半分對愛情的嚮往，反而看穿看透一般，“大人的事，你不懂，你姐還小，以後要離開村子的，說不定會找到比元卜還好的人。”
“但元卜哥就是最好的了。”明錢兒自認爲，糯糯的聲音很堅定。
“你懂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以後啊，也要走出這個村子。”賴子憧憬着，很快就化爲了失落，他搖了搖頭，閉眼睡覺。
明錢兒也想不太明白，爬上草堆子跟着睡個午覺。
明家。
明月兒是真的愁啊，好不容易一切走上了正軌，又冒出來采阿山跟個攪屎棍一樣，不怕人狠，就怕人賴啊。
“修路那邊？”
“張牟看着，沒事。”
修路的進度絲毫沒因爲明月兒而停滯，反而所有人都很積極，該幹什麼的都干。
張牟充當領導者，幹得最凶，今日又把山路往下修，一天下來，修了小半。
大部分人力開墾荒地去了，有的開始碎石，這還是明月兒讓的，把石頭敲碎成小塊，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鄉親們都是卯足了勁干。
“說起來，月兒的生辰是不是要到了？”回家的道上，張牟摸着下巴問道。
“是啊。”
“那咱們大辦？月兒爲咱們做了那麼多，咱們也要有點表示才對。”
“對啊，她還教我媳婦兒編那涼蓆，能賣不少錢。”
要說這村子裡，沒得明月兒恩惠的，一個都沒有。
張牟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咱們現在正是用銀子的時候，不能這麼辦，小辦，送個禮物？”
“送啥好？”
鄉親們回去的路上，一直討論，直到了村口，見一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賴子急忙跑着，真是活久見。
還是張牟先起鬨，“喲，太陽打東邊落下的？你居然着急了？”
賴子可是有名的雷打不動，別說天塌下來，就是砸斷他腿了，都不見他動彈下的。
所有鄉親們都是驚呆的。
“大事不好。”賴子渾身難受，被人盯着哪哪不舒服，可現在的事情，最大。
“啥大事？”張牟仍是玩笑的模樣，壓根沒放在心上。
“臨城來人了，但還沒來到村子裡，就被人架着走了，遠遠的我只聽見他在喊讓鄉親們小心，不好了，什麼人來了，讓我找明月兒，沒等我追上去問清楚，那人就被捂着嘴了。”賴子也很無奈。
明錢兒急忙站出來，“那些人拿刀嚇我們，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