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會理解的。”張老太太一句話回絕，張牟的事村子裡多少都聽說了的，殺了人不說，殺的還是鎮長的侄子，要是鎮長計較起來，只會讓三不有村更難過，月兒更甚，老太太滿面憂愁，“那可是殺人，搞不好連你也牽扯進去。”
“能牽扯我什麼啊，外祖母，你就別操心了。”明月兒笑着應對，知道外祖母也是擔心自己，急忙補充道，“我會小心的。”
可面對月兒的溫和，張老太太的怒氣半點沒消，反之似乎更爲氣惱，她一砸拐杖低喝，“其他事我可以不管，這件事不行，月兒，你就聽祖母一句話，這件事別管了行不行？”
她神色凝重，且態度強硬。
元卜輕輕拉了下明月兒，衍眼神暗示她暫時答應。
先答應，後面怎麼做再說。
可明月兒做不到，而是仔細道來這件事的一些蹊蹺之處。
“外祖母，你想想張牟爲咱們村子做了多少事？我怎麼能白白讓他去死？我也不是爲他開罪。”頓了頓，她繼續道，“這幾日張牟認識了一個姑娘，叫小采，死的醉漢就是小采的舊情人。”
張老太太仔細想了想，輕聲問，“那不是正好有理由？”
“張牟不是衝動就會殺人的。”明月兒十分篤定，說得自己都差點信了。
雖然張牟承認，她卻仍覺得其中有貓膩。
張老太太糾結片刻，便嘆了一口氣，“讓你不幫，你也要幫，要是出了什麼事……”
“外祖母放心，還有我在。”元卜適時出聲，往明月兒身旁一站，呈保護姿態。
“外祖母，我也只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會連累到自己喜歡的。”
這陣勢讓張老太太不禁愣住，話也說到了這，她片刻後無奈頷首，“小心點。”說完人沒多久便轉身進了屋子。
看着外祖母的模樣，明月兒不知道如何說，和元卜互看一眼後，都是愁。
明錢兒聽得懵懵懂懂的，只曉得拉着姐姐的手軟軟詢問，“姐姐，能不能帶上我？”
“你要在家中看家，保護好外祖母曉得不？”明月兒蹲下來，鄭重說道。
可明錢兒迷茫的盯着姐姐，實在不知道外祖母需要保護什麼，在家裡很安全啊，他癟着小嘴，歪過頭嘀咕道，“你們不想帶着我對不對？”
“不是，你想想，最近來咱們家的人是不是又多起來了，萬一有壞人呢？”明月兒耐心哄着。
明錢兒半知半解，盯着姐姐又盯了盯元卜哥哥。
元卜溫聲道，“聽你姐的。”
“好吧。”明錢兒不情不願。
次日還要會審，明月兒做好晚飯，早早吃了後就讓元卜休息了，因爲次日天沒亮二人就要趕去城裡。
夜十分寂靜時，元卜剛準備出門找阿迎問話，便遇上了偷偷摸摸的張嬸，她穿着簡單，背着一個包袱急匆匆的往外走。
“張嬸？”
本來人就行色匆匆，一聽到叫喚，張嬸更是拔腿就往前跑。
這天黑路滑的，元卜壓根不敢追得太緊，追出了村口，見張嬸遠走的方向，他不禁皺眉，到底是怎麼回事？
“主子，快去臨城，不知道誰告訴張嬸了，張牟今日審問後直接砍頭。”阿迎跟着元卜回家，臨到院子前，他提了一句，“人是小采所殺。”
果不其然。
“查清楚是誰告訴的張嬸。”
見阿迎閃身沒入夜色，元卜也加快腳步，回到家中後輕聲叫醒了月兒，示意她別吵醒外祖母后，二人到屋外談話。
一說是張嬸去了臨城，明月兒瞌睡立馬沒了，匆匆把衣服穿好，就和元卜連夜趕往臨城。
二人的腳步不算慢，到鎮上的一條路上都沒見到張嬸，這個時辰城門是關的，爲防張嬸是去了城門口等，明月兒請求吳營幫忙在鎮上找一找下落的同時，自己和元卜又去城門找。
這距離可沒到鎮上這麼近了，二人到城門口的時候就已經是一更天了，空蕩蕩的城門外，半個人影沒有。
明月兒一直提心弔膽，驚慌問道，“難不成還在鎮上？”
元卜點頭，“應該是。”
二人不得已又回到鎮上，找尋了一圈，實在沒找到張嬸，二人才在吳營的客棧住下。
一大早就趕着城門大開，望着排隊進城的隊伍，二人伸長了脖子，始終不見張嬸的身影。
“她肯定會去官府看審問的。”元卜輕聲安撫。
明月兒點點頭，也沒別的辦法，她有些提不起精神，“要是張牟當堂承認自己殺了人，那只有死路一條了。”
“希望他沒那麼傻。”元卜只能這麼說。
明月兒不禁也這麼期許。
進了城後，二人直奔官府，順利進了公堂後，二人站在不遠處。
鎮長等人也全來了。
明纖纖面上圍着面紗，渾身包裹得很緊，幾乎就露出了一雙眼睛，且嫵媚的雙眼不再是柔情，而是惡狠狠的眼刀子，全瞪向明月兒，手不禁握拳出咯吱聲，“敢給我下毒，找死！”
明月兒看了明纖纖一眼，只感覺莫名其妙，很快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公堂上。
孫衡一聲令下，讓人帶上了張牟。
只不過一日不見，張牟似乎瘦了，整個人也滄桑不少，鬍子拉碴，被人拖着進來後，跪在地上，鎖鏈發出清脆聲，他仿佛丟了魂一樣，目光淡淡的掃着衆人。
而在外圍聚集的百姓中，一個婦人故意往臉上抹了些東西，目光緊盯着這邊，不正是張嬸還有誰？看到兒子的一瞬，她心疼得眼淚直掉，捂着嘴不敢出聲。
擾亂公堂是要打板子的，她不能這個時候壞了月兒她們的計劃。
孫衡一拍驚堂木，又再次詢問。
張牟回答淡淡，“是我殺的。”
“但據我所知，死的這個人與一個名叫小采的姑娘關係頗深，正好和張牟也有關係。”元卜淡淡開口。
本來平靜的張牟忽然大驚失色，他瞪着元卜目眥欲裂，怒喝道，“元卜，我不需要你多管閒事，大人，元卜就是個傻子，不能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