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兒看着手裡的單子,什麼也沒說,她擡起頭來盯着朱榮,“等會得空,我算算賬單,幹完明天的活,你招呼這幾家人來領錢兩。”
朱榮乾的活都有相應的酬勞,這是比他之前打獵多之又多的薪酬,在這裡和老太太還有小孩子相處的又好,他心滿意足。
面對月明兒的使喚,他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得嘞,放心吧,你風塵僕僕回來,趕緊和外祖母還有小錢兒打招呼去,她們等了你好長時間,還以爲你們今天不回來了”
月明兒點頭,邁開步子。
元卜自然跟上他的腳步。
剛提腳,朱榮就擋在元卜面前。
朱榮的眼神厲厲,“你還想進去?跟着月兒瀟灑了這麼久,也該繼續幹活了吧?”他雖然能看,但是架不住活多,快要累死了。
月明兒撇過頭,看着那對未成形的竹子,表示贊同朱榮的話。
和元卜在鎮上這幾日,可沒少花錢,吃喝用行都是從她腰包出的,可不得讓元卜多干點活給她賺回來!
“你和朱榮一同幹活,勤勞致富,多勞多得!”
月明兒一句話又將元卜坑在朱榮旁邊,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各自干着手裡的活。
屋內,明錢兒聽到月明兒的腳步,連忙跑到月明兒的跟前,緊緊抱住姐姐。
“姐姐,你回來啦,我太想你了,我有聽你的話好好練功好好識字!”
月明兒揉了揉月錢兒的腦袋,“姐姐,元卜哥哥呢”
“咳,哥哥在外面幹活呢”
“我去看看他”
“去吧”明月兒邊說眼神落在他身後的外祖母上。
姐弟倆攙扶着老太太坐在桌子旁邊,不等月明兒詢問外祖母的身體,老太太搶先開口,“月兒,這一趟你可把我擔心壞了。”
月明兒握住外祖母的手,“外祖母,我這不是好好的出現在你面前了嗎?”
“張牟的事情解決完了?”
老太太深居家中,可村里畢竟這么小,多少會聽見些許風聲。
月明兒點頭,語氣堅定,“事情都解決完了,他是被冤枉的。您看啊,這事情一結束,我緊趕慢趕就回來了,還給您和錢兒帶了禮物。”
她從兜里取出蜜餞和蜂蜜,小孩子喜甜,老人家喝點蜂蜜水。
老太太看着月明兒的心意,眼裡是掩藏不住的欣喜,她女兒生的好姑娘有出息。
轉瞬,老太太眼裡又充斥着擔憂。
“月兒,事情處理完了,咱們現在日子也就更好了,你也不用那麼累了,你說是不是?”
月明兒哪能不明白外祖母的畫外音,來來回回好幾次了。
“外祖母,我知道您想要說什麼?您放心我心裡有分寸,更何況我們現在才幾個錢,若是想往後不再受欺負,我們需得更加強大才行。”
明月兒吐露出心中想法,面上是篤定。
“哎,我老了”老太太嘆了口氣,也知道自己不中用了、
“外祖母,別但心”安撫好外祖母,月明兒從屋內出來。
她心裡裝着的是致富大業,村裡的田地修建了基礎灌溉渠,等到旱季來臨這樣的水渠不足以養活莊家,所以開闢出和山泉接連,田地溝壑聯結的灌渠尤爲重要。
此外,修通橋樑也有很多功夫要做。
月明兒看着村裡的地圖,她在圖上做下痕跡。
耳邊響起元卜的聲音,“怎麼了”
“錢兒呢,”
“太晚了,讓他去睡了”
“我想再打一條接通田地的灌溉渠出來,之前接通的小溪水隨時有可能幹枯,我們還是得和山泉連接,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見元卜不說話,她瞥了一眼,
暗裡,元卜再次驚訝於她能有這麼多實用的想法,只是若要實現起來恐怕還有的折騰。
“再看這裡。”月明兒指着地圖上接通外面的地勢。
元卜順着她纖細的手指看去,注意到她的指腹那些薄繭。
“認真聽!”
稍不注意元卜,他那思緒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可月明兒還是願意耐着新同他說出,見元卜又做出認真模樣,月明兒繼續說着。
“之前村民們把村道都修好了,其實關鍵是怎麼走出去,如果走不出去,我們的東西永遠只能賣給隔壁幾個村,也不是長久之計。”
“怎麼做呢?”
“運石頭修橋!”
這個是大活,若是沒有願意當苦力出汗水的,恐怕這買賣做不起來。
這也是月明兒頭疼的點,手裡現有的銀兩恐怕不足以激勵村民做這買賣,最重要的是除了石頭還需要別的修橋材料,這一來二去成本就起來了。
“可你沒有那麼多錢。”
元卜一語中的,月明兒沒好氣,這話用他說?
“修在這裡呢?”
元卜的手指只在月明兒標記旁邊約幾厘的地方,月明兒定睛一看,瞬間反應過來元卜的用意。
這裡道路更加平坦,儘管運送地遠了些,後續修路的功夫卻少了很多。
明月兒仔細看着元卜指出的地點,如果真的走了這條路,能節省不少成本。
只是人工這方面,還需要下點功夫,拋開這些最讓人煩惱的還是銀兩問題。
造路需要大量的銀兩,這事兒非同小可,明日還得好好商量商量才行。
元卜盯着她消瘦的臉頰,這段日子奔波勞累,明月兒相比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又消瘦了不少。
門外傳來奇怪的腳步聲,朱榮的聲音緊接着響起,“月兒,鎮長來了!”
話音剛落地。
“叩叩——”
強有力的敲門聲響起,明月兒收起圖紙,拿出涼蓆,示意元卜去開門。
元卜整個人站在門中間,將人擋了個嚴實,鎮長黑着個臉看着這個一而再再而三給他添麻煩的人,沒有好臉色,“讓開”。
元卜動也不動,鎮長拿不了他半分,帶着氣提高嗓門“明月兒,這是你的待客之道?”
“讓他進來”鎮長的臉闖入院子裡人眼中。
朱榮並在他身邊,像是想解釋,明月兒擺了擺手,目光定定。
“鎮長日落而來,難道是來我這小破屋吃飯的?”
鎮長瞧着明月兒鎮長稚嫩的臉,他還是低估了她,誰能想到這麼不起眼的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是個瘸子,不僅能和他對着幹,現在竟然還能把張牟這事解決。
“明月兒,我侄子的死,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