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隱瞞

明月兒揉了揉錢兒的腦袋,“怎麼了?委屈了?”

“不委屈,有外祖母和姐姐,錢兒沒什麼好委屈的,他才不是我們的爹呢!”

“錢兒,只有你好好讀書了,以後才不會受這樣的委屈,明白了嗎?”

明月兒苦口婆心,就是爲了錢兒以後能夠好好讀書,也算是幫原主和外祖母長臉。

到底這裡是男子掌握天下,每家每戶,只有男子有出息才真正能堵住口舌。

“明白,我以後一定好好讀書,絕對不會偷懶貪玩。”

外祖母看到這副光景,心中唏噓,嘴上卻攬着孩兒們吃飯。

“行了,吃飯吧,都累了一天了,別因爲那些人弄壞了心情。”

一大家子圍繞着桌子坐下,明月兒衝着元卜擠眉弄眼。

元卜會意,站起身子喚了外頭做筷子的朱榮一同用餐。

朱榮樂樂呵呵放下手裡東西,起身進門,前腳剛邁進門檻,後腳張牟的身影也出現。

好傢夥,還自己帶了碗。

明月兒看着這本就不大的屋子,眼下變得擁擠,卻讓人溫馨。

“怎麼的,這是瞧着我們家的飯好吃,都掐着飯點來了?”

這話聽着是揶揄,可明月兒絲毫不反感這樣一大家子吃飯的場景。

張老太太撐起身子,招呼着他們坐下,“瞧你說的,月兒我去增添碗筷。”

“不用,您坐着,讓元卜去。”

他站起身子,拿回碗筷。

張牟給老太太添菜,給錢兒裝湯,異常的熱情。

一大家子的人,誰也沒有動筷,瞧着張牟。

未等他人開口,張牟的淚水驟然下落。

“月兒,是我對不起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經在黃泉路上喝湯了。”

原主身體裡和張牟兒時的記憶浮現,小時候張牟會擋在明月兒跟前,不讓其他小孩子罵明月兒是跛腳鴨。

這種兒時情分,到底難得。

明月兒遭不住這樣的煽情畫面,她擺了擺手,“行了,能好好坐下來吃飯就行,別整那些有的沒的,真想感謝我,以後好好幫我修路隊伍。”

張牟親和力強,爲人醒目,回去帶隊伍,鄉親們不會有任何的言語。

這樣明月兒也能在修路這件事上省點心裡,騰出手做點別的事情。

“你放心!這輩子我都給你做牛做馬!”

元卜微微皺起眉頭,往他的碗裡不停夾菜,堆砌成一座小山。

“月兒家不缺牛馬豬樣,別使錯了力氣。”

張牟愣了會,知道元卜在意什麼,閉上嘴,沉下聲和朱榮一同笑了。

老太太看着和諧的一家子,剛想要說些什麼,卻開始不停咳嗽。

“咳咳咳咳咳。”

明月兒看到外祖母被憋紅的臉,立馬放下碗筷輕輕拍着祖母的背,“外祖母,您這是怎麼了?”

“嗆着了,我去喝口水。”

月兒剛想站起來,元卜夾雜着沁人心脾的涼爽聲音繞在明月兒的耳邊。

“月兒,你和張牟他們聊聊,我去看看外祖母,你先吃。”

明月兒深深望了他一眼,“好。”

老太太撐在竈台旁邊,手裡捂着手帕,努力讓咳嗽聲不影響到他們用餐。

元卜衝進廚房,興許是嚇到了老人家,剛平緩的情緒又開始激昂,“咳咳咳咳。”

“外祖母。”

元卜擡起手,輕輕拍打着張老太太的脊背,給她順氣。

上次老太太的病情忽然加重,就已經引起了元卜的注意,這回也讓人覺得蹊蹺。

老太太輕輕放下手,元卜捕捉到了手帕上的血跡。

“血?”

手帕上有血,恐怕是肺有問題。

他抓起老太太的手,“去醫館,這樣瞞着月兒,月兒知道了會傷心。”

“元卜,我老了。”

老太太的聲音有氣無力,這段時日明月兒和元卜忙前忙後,絲毫沒有注意到老太太已經蒼老許多,就連眼神也少了許多光芒。

“您說什麼呢,月兒還指望着您看都她修好橋,收成香稻米,您長命百歲。”

這不是元卜哄弄老人開心的話,明月兒沒有娘親,更沒有一個好爹,那後母和烏眼雞一般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們家。

這個時候老太太要是出了什麼事走了,恐怕月兒的心會備受打擊。

“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我老了不中用,就算治了也是白花錢,我還不如好好的看着月兒和錢兒長大。”

“外祖母,您就是這麼想的是嗎?”

剛才在屋子裡,明月兒轉念想到老人家這樣離開覺得不對勁。

來到廚房,就聽見她和元卜的對話。

她擡起腿,邁進門檻。

明月兒看到手帕上的血,整顆心緊緊揪在一起,原主對外祖母的愛十分深沉,有這一層感情在,加上明月兒這段時間的相處。

她早就將外祖母和錢兒看做成家人,怎麼可能放置他們的安危不顧。

“我賺錢就是爲了改善我們小家的日子,改變村裡的現狀,如果這一切是建立於您不願意好好治病,犧牲自己,這錢我也不賺了,以後就天天守着您尋醫看病,盯着錢兒學習。”

老太太愣住,明月兒身上承擔許多,這個時候回歸家庭,不論村民願不願意,月兒也不是在家裡待着的命。

她只好摒棄堅持,“月兒,我只是老了,不想再給你還有這個家添麻煩了。”

“你要是真的不想給我添麻煩,明日就老老實實坐着牛車去醫院治病。”

又是醫院。

元卜聽着好似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詞語,從明月兒口中總能聽到各種各樣新奇的詞語。

也能從她腦海里看到這裡人不該有的想法。

“依你,都依你。”

老人家身體不舒服,明月兒將她攙扶着回屋子。

等外祖母睡着,明月兒躡手躡腳從房裡出來,對上元卜詢問的眼神。

“明日你親自送外祖母去醫館,不是你送我總是不放心。”

原來他在月兒心裡已經有了這麼高的地位,這種地位是能越過家人的嗎?

是家人還是愛人……

“想什麼呢?”

“月兒,關於那件事我還是想問你一次。”

那件事。

明月兒眼前浮現出那天元卜和自己求婚的場景,有沒有搞錯,求婚能有這麼隨意、這麼不浪漫嗎。

沒有鮮花好歹要有菜花,沒有戒指好歹也要有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