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的對視一眼，采阿山面無表情的離開，明月兒順着元卜目光看過去時，空空蕩蕩的黑暗。
“錢兒，你今天跟哥哥睡這個屋，我跟外祖母搬去旁邊屋子住。”畢竟外祖母年紀大些。
明錢兒應聲，看了看地上的元卜，疑惑的小眼睛轉了轉，小胳膊就開始搬起了被褥，邁着有勁的小腿來回跑。
明月兒沒讓元卜閒着，又是從新加固了木牀，又添了乾淨的被褥，兩邊都收拾完了，元卜還站在院子門口，盯着她眼神發直。
“怎麼了？”她大寫的茫然。
肚子又叫，幾乎忍不住，元卜別開了臉。
屋內，張老太太瞅着元卜模樣就不大喜歡，直覺。
“等着吧，給你們炒點剩飯。”幸好昨天家裡大魚大肉，飯吃得少，還剩挺多。
她生火，燒油，順手敲了一個雞蛋進去，再倒下一大鍋的飯，約摸一刻鐘後，飯炒蛋出爐。
他總算能正常吃飯了，幸好沒等明月兒來接他下山，否則要到猴年。
明錢兒幹完兩碗飯，再看慢吞吞的元卜，默默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被明錢兒怪異的眼神盯着，元卜突然覺得飯卡喉嚨，咽不是，不咽不是。
“你這吃飯速度，連湯喝不上，姐姐，我先睡了。”明錢兒嘀咕完，轉身就進了屋子。
元卜下意識看向明月兒的碗，一碗飯也見了底，隨即她還悠悠傳來一句。
“吃最後的洗鍋刷碗。”
說完撂碗就進屋，門啪的一聲關上，剩下元卜臉黑沉黑沉的。
屋內，張老太太瞅着外面洗碗的元卜，還是不大樂意，“住一個男人，總歸不太好。”
“本來就不好了，不差這。”明月兒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陰險笑道，“爹和咱分家了，總要有個男的給咱撐腰不是，再說了，家裡的柴也要用完了，該劈了。”
張老太太泛白的眼睛賊兮兮的轉，久久點了下頭，“是缺個干苦力的。”
另一間屋子，元卜再次感受到了晚一步的差距。
明錢兒一回房間，就霸占了大的牀，蓋着新被子，心滿意足。
而元卜剛躺上小牀就咯吱響了一聲，被子硬生生短了一小節，要麼露腳，要麼就蓋不上脖子。
“哈哈哈。”
偷笑聲響起，元卜側頭就看見得意洋洋的明錢兒，露出他掉了一顆門牙的嘴。
“明天要快哦。”
好啊，這小子在他姐面前乖得像個羊羔子，一轉頭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元卜有氣也對一個小孩子發不出來，咬着牙，涼了一夜。
次日天一大亮，明月兒就起身燒火煮飯，剛端上桌，就又聽人敲門。
許是這幾日不順，她臉色都不大好。
“月兒，是他惹你不快了嗎？我也只是提個建議，你是女兒家，住一個外男總歸不好。”采阿山溫柔勸說，目光卻透過明月兒看向屋內，三個人其樂融融的吃飯，那個陌生男子似乎已經融入了這個家。
他眼裡的傷心漸漸集結。
“等傷好了，他就走了。”明月兒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
采阿山這才恢復往常，笑着遞給她一隻灰色的大兔子，“送你養着，兩隻一起養，就能天天吃肉了。”
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強，又只是吃草，對於明家來說，養這個最好了。
“這麼大？怕有六七斤了，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明月兒急忙擺手，心動也不敢行動，之前的母兔也才三斤左右，那還能接受，但六七斤，能值幾十個銅板，一家人過小半個月了。
“值不了什麼錢，今日我爹沒賣掉，想殺了我又覺得可惜，就商量着送給你。”采阿山怕她真不要，還解釋了一番。
可這反讓明月兒奇怪，“咋賣不掉？”
這野兔什麼的野味，可比豬肉便宜得多，平常人家也是買野味較多，畢竟養豬的人家有限，又需要糧食喂，但野味野外生長，不花錢養。
“具體我也不知道，只是聽我爹說，那商戶就只給往常不到一半的報酬，那不如留着自家吃了。”采阿山敘述時，滿面愁容，顯然不是第一天了。
照這麼下去，恐怕獵戶們要改行。
明月兒眼睛忽眨，亮着異常的光，“不如讓我來替你們賣？三七分，肯定不會讓你們虧，如何？”
“月兒，這不是玩鬧……”采阿山只當她不懂事，異想天開，但轉念一想，月兒只是想幫自己而已，怎麼能拂了她的情？
“我沒鬧，只是試一試。”明月兒篤定道，就差拍着胸脯保證讓他相信自己了。
“行，我先回去跟我爹說，他要是答應，我晚點把野味搬到你家來。”采阿山也爽快，“你把兔子收下。”
“行，我肯定能做到”明月兒胸有成竹。
事情就這麼敲定。
很快，明月兒才吃完早飯，采阿山就背着一個背簍來了，裡面裝着一隻五十斤左右的黑山羊，羊身上是一隻死了的野雞和一隻七斤的紅眼白兔子。
“要是賣不掉也不打緊。”采阿山臨走前囑咐，就擔心明月兒難過。
明月兒口口聲聲答應，目送着采阿山走不見人影，立馬就轉身朝里喊了一聲，“元卜，走，咱去鎮上去。”
到這多日，總算能見見風土人情，元卜興趣頗濃，出門聽了明月兒一番話，笑顏瞬間如苦瓜，“你讓我一個傷者背？”
“你讓我這麼一個跛腳的小丫頭背？”明月兒反問，往背簍那一站，那背簍都到自己的大腿了，加上她瘦弱的身軀，恐怕還沒這背簍里的東西重。
“行，我背。”元卜咬牙，除了他，總不能去叫走不動的老太太和五歲小兒背。
二人出了門。
而村子裡立馬流傳開了。
“采阿山給明家送去一大隻肥兔子，後面又送了山羊啊，雞啊的，看來兩個人恐怕暗度陳倉了。”
“還暗？明晃晃的好不了？也不知道那跛腳小丫頭是不是踩了狗屎運。”
以前采阿山也送東西，只是沒那麼光明正大，還略有些宣示主權的意思。
明玉珠聽到這些閒言碎語，氣得摔了洗衣盆，結果沖回家還挨了周氏一頓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