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惡趣味的,瞧着他們遠去的背影還不忘大聲喊道:“你媳婦咋給你暖被窩的?你給我們說道說道唄?”
也不曉得這小子咋想的,打從那日起,更是想着法的對嚴敏好。
“敏敏,這是我這段時日攢的銀錢,都給你。”說着,還伸出了他那渾圓的小肥手,一把的銅錢倒進了嚴敏的手裡。
起初她還以爲小允弦是想讓自己帶他買啥東西,結果卻不是。
“待我長大了,就掙好多錢給你花,敏敏別嫌少。”蘇允弦那雙清澈無辜的卡姿蘭大眼睛緊盯着嚴敏看。
嚴敏滿心疑惑,卻無從開口去問,她把那銀錢又塞回了小允弦手裡,並對他囑咐道:“銀子可拿好了,別回頭弄掉了。”
“敏,敏敏是不是嫌我的銀錢少,敏敏該不會也要跟人跑了吧……村東邊那家賣糧油的翠花嫂子就是嫌那石大哥沒本事,賺不來錢……”蘇允弦眼裡有兩汪清澈的水滴快要溢出眼眶。
嚴敏頓時瞭然,這鐵定是又聽了村里哪個長舌婦的話,所以這才回來把他全部“家當”都拿給了她。
她也是哭笑不得,晃了晃神後,“我哪裡是嫌你的銀子少,不都是男人當家的嘛,你把銀錢都給我,說出去多沒面子呀,你快收起來擱好吧。”
蘇允弦這才吸溜了一口鼻涕,半信半疑的瞅着嚴敏又問道:“敏敏說的可是真的麼?”
“我啥時候騙過你,好了,趕緊洗把臉吃飯了。”她是左哄右哄的,才算把這小子哄好。
時隔兩日。
這才剛一放學,蘇允弦就慌裡慌張的拾掇着東西往外趕,邊走還邊回頭招呼着讓嚴敏也快點。
“若是晚了,賣糖人那老伯就該收攤了。”小允弦背着挎包牽着嚴敏的手,嘴裡碎碎念着。
買糖人的小攤前,蘇允弦伸出了他的小圓手,指了指前面擺着的那倆“悟空”還有邊兒上的兩串山楂糖葫蘆說道:“這個,這個,還有那兩個,我都要了。”
“哎,蘇允弦,你跟你姐也來買糖人啊?”
說話這人是他們一個學堂的同學,好像叫什麼狗剩?
嚴敏沒有做聲只是微微一笑,從老伯手裡接過糖人。
蘇允弦卻氣鼓鼓的,小臉嘟的跟包子似的,回眸瞪了那人一眼,隨之說道:“敏敏不是我姐!敏敏是我媳婦!”
王狗剩一臉的驚訝,他瞅了瞅蘇允弦,又瞅了瞅嚴敏:“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五賽老母,哈哈哈哈!”
一串戲弄人的順口溜隨口而出。
“你再說一遍試試?”蘇允弦揮舞着他那粉嫩的小拳頭,嚇得王狗剩當即住了口。
雖說他不知道王狗剩嘴裡說的話是啥意思,但他知道,那鐵定不是啥好話。
接連幾日在學堂,嚴敏都感覺怪怪的。
尤其是在班裡大伙兒看她的眼神。
這日下午,蘇允弦着急要去茅廁,嚴敏來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她剛把挎包和書卷整理好,身邊路過幾個同班的小丫頭片子,一個個盯着她嘴裡說着不乾不淨的話。
“倒貼錢的賠錢貨,還敢跟你家男人一塊來學堂上學,羞羞羞!”
“也不嫌臊得慌,才幾歲就跟小男人膩歪在一起!”
不遠處的宋苗苗看着眼前的這一切,眸底掠過了一抹得意。
那王狗剩是她表哥,那日在蘇允弦那受了氣後,剛好撞見了宋苗苗,加上他又是個大嘴巴,一來二去的,整個學堂都知道了嚴敏是蘇家童養媳的事兒。
“誰教你們這些話的?”嚴敏一邊收拾着桌上的東西,一邊擡頭瞪着眼前那幾個小丫頭片子,厲聲叱問道。
“賠錢貨!”
“呸”
“羞死了羞死了,我們來學堂是來求學的,哪裡像人家是來陪小男人的!”
還未等嚴敏發作,只見蘇允弦不知道從哪裡一個箭步衝進門來,一把揪着領頭那姑娘的衣裳領子,生生的把她給拎了起來!
接着便是“啪!”清脆的一聲響起。
那姑娘一隻手捂着臉,另一隻手摸着眼淚兒,哭的梨花帶雨的指着蘇允弦的鼻尖:“你,你,你……”
“你什麼你?誰讓你嘴裡不乾淨的?”蘇允弦不及那姑娘個頭高,說話時還要仰起頭梗着脖子又吼道:“敏敏咋就不是來學堂求學的了?她功課比你們做的差麼!”
這一巴掌可算把那幾個給嚇壞了。
嚴敏看着這暴脾氣的娃也是哭笑不得,這孩子怎麼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會,不是說古代都注重斯文嗎,她可沒看出來,這娃脾氣上來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頓再說。
宋苗苗快步走到跟前來充當和事佬:“允弦,她們不知道嚴敏的情況,你也別怪她們了。”
見着蘇允弦抓着人不放,宋苗苗看了眼身側的褚玲玲又對其勸慰道:“好啦,你也別哭啦,人家嚴敏也是姑娘家的,哪兒能這麼說人家呢。”
先前還在嚴敏跟前兒張牙舞爪對她言語羞辱的那幾個,早就灰溜溜的出了門去不見人影。
瞅着那褚玲玲抽抽搭搭的,嚴敏只覺得耳朵聒噪。
畢竟人家是姑娘,又不比嚴寶那混小子。
一巴掌已經不輕了。
回家的路上,嚴敏都不氣了,這小允弦卻還在氣頭上。
“敏敏,你就該撕爛她們的嘴,好讓她們以後不敢說你壞話。”蘇允弦邊走,嘴裡邊嘟囔着。
“世上萬事,難堵悠悠之口。”嚴敏頗感無奈的看着蘇允弦,對其說道。
這句話蘇允弦聽的一知半解,但卻放在了心上。
不過,打從小允弦給那褚玲玲來了一巴掌後,學堂里再沒人敢私下裡議論嚴敏和蘇允弦之間的關係了。
那些個姑娘們看到她也是各個都繞着道走。
嚴敏以爲,這事也就算這麼過去了。
這幾日也不曉得蘇允弦在忙活啥,每日從學堂里回到了家就跑沒了影,天不黑就不回家。
有時候回來身上還沾着泥濘,懷裡好像還揣着啥東西,神神祕祕的。
嚴敏問他,他也不說。
不說便作罷。
這日清早,嚴敏剛起牀洗漱了一番後打算去喊蘇允弦一塊去上學。
豈料,她起來後找遍了整個院兒里都沒見着蘇允弦的身影,嚇得嚴敏都要喊她蘇嬸起來了,這才看到,桌上留了一張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