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嚴敏摔倒那天晚上開始,已經反反覆覆大半月,兩口子帶着蘇允弦四處求醫,錢財花了,藥也灌了,依舊沒用。
這才想着來道觀,請老道士招招魂。
老道士委實有些本事,一眼看出蘇允弦本應是早夭之像,卻好似有人吊着他的氣,他問了蘇允弦的生辰八字,又問了他一些日常瑣事,再就是是否有幫助過別人?
蘇娘子想了想後說道,“給隔壁小丫頭吃食算嗎?”
“說的詳細些!”
“隔壁住着個沒了父母的丫頭,大哥參軍去了,托給大伯一家,只是這大伯一家太狠毒,對那丫頭非打即罵,還不給飯吃。我兒兩歲時便調皮搗蛋,膽子還大,時常爬到牆頭,給些東西那孩子吃!”
老道士又是掐指算,對蘇山說道,“你快去看看那孩子大伯一家,是否出了變故,順道拿來那孩子的生辰八字,速度要快,若是天亮前還拿不到,你家兒子的小命怕是不保!”
蘇娘子嚇的渾身發抖。
比起家中被抄,蘇山護着她逃亡還害怕。
紅着眼啞着聲喊了句,“山哥!”
蘇山心裡也難受。
這是他心愛的女人,是他從小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姐,又十月懷胎,吃盡苦頭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他哪裡看的她紅眼落淚。
“阮阮,我快去快回,你看好兒子!”又朝老道士作揖,“道長,拜託您了!”
“你快去快回!”
蘇山於道觀有恩,不然他哪裡會管這等凡俗之事,爲一個小兒逆天改命。
倒也不算是逆天改命,有人在用別人的命來吊着他的命,應當是來還恩。
蘇山快速下山,往家裡趕去。
好在他有一頭騾子,比走路快,但他心裡牽掛兒子,再快也覺得慢了。
道觀里,老道士還在問蘇娘子一些事情,事關兒子,蘇娘子知無不言,不敢有絲毫隱瞞。
“說起來也是你們心存善念,若不然這孩子熬不到現在!”
“世上總有一些人,活着的時候執念太深,放不下子女,不願去投胎,所以在塵世間徘徊,若子女順風順祝,便會了卻塵緣,投胎輪迴。若子女悽苦度日,便會恨意加深,成爲厲鬼!”
“而你家隔壁的女娃,那是她的家,父母定會牽掛,不願離去,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今端看那大伯一家是否出事!”
“道長……”蘇娘子憂心的喊了一聲。
“看看那女娃的生辰八字再說吧!”
老道士起身,去準備了一些東西。
蘇娘子不懂,只能看着兒子,淚流滿面。
蘇山心急如焚的趕路,路過嚴大牛摔倒的溝時,他是聽到了有人喊救命,但他心系兒子,才不會多管閒事。
騎着騾子跑的飛快。
到了小嚴村,他直接敲開了胖嬸家的門。
“蘇山兄弟!”
“胖嬸,我想請你幫個忙。時候我一定帶你兒子去走鏢!”
胖嬸聞言大喜,連連答應。
得知他要問隔壁的事情,胖嬸知道的可不少,“嚴家大女兒不少生了個兒子麼,才兩個月,沒了。小女兒也小產,兒子還落水,差點被淹死,嚴大牛去請大夫,現在還沒回來,這電閃雷鳴的,怕是出事了!”
蘇山想到先前聽到的救命聲,心中有了揣測。
“胖嬸,你可知道嚴家丫頭的生辰八字?”
“誰?嚴敏嗎?”胖嬸問。
“嗯!”
“知道啊,我幫忙接生的呢,這丫頭生在八月十六,太陽下山,天邊都是晚霞,那一天的晚霞,我活了一輩子都沒見過,真真漂亮的很吶。嚴大狗兩口子疼的跟啥似的,嚴聰那個混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對這個妹妹也疼的眼珠子一樣,若不是朝廷徵兵被選上,哪有嚴大牛一家子虐待嚴敏的事兒!”
“有準確的時辰嗎?”蘇山急切問。
“這咱們鄉下人,哪裡知道這個!”胖嬸尷尬笑了笑。
蘇山忙拿了一兩銀子給胖嬸,請求她保密,不要對人說他回來過。
看在銀子、兒子的份上,胖嬸連連答應。
回去的路上,蘇山依舊沒管半死不活的嚴大牛,心急火燎的趕往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