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妃聽了整個人愣在原地。從上到校,她不停地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小小。那種緊張,那種激動,讓她臉呼吸都變得急促,只有她自己能夠深深體會。平靜,一定要平靜,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怎麼了?難道娘也有跟我一樣的胎記?”小小發覺萍妃的臉色不對,止住了微笑。因爲,她記得鏡子裡的那個女人好像也有胭脂花的印記,該不會鏡子裡的女人就是萍妃吧?
噹噹當!
腦門像被什麼敲了一樣,她也傻眼地看向萍妃。
“娘沒有,可是,她有!一朵艷麗的胭脂花,如血一般。”萍妃搖搖頭,剛才的驚訝變成喜悅,那種失去很久的喜悅。
在小小眼中她找到了久違的熟悉,找到了久違的親切感。
“她?”小小皺起了眉頭,說到她'的時候渾身一顫,仿佛剛才那股陰森的冷又回到了身邊。讓她害怕地相互磨蹭着手臂,希望可以讓有些發冷的身體暖和一些。
可是,冷氣在四周環繞,從到腳,每一處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氣息。
萍妃似乎感覺到小小的不適,只見她吸了吸鼻子,手擡到半空中揮了揮,臉上的表情嚴肅,像是在進行什麼召喚儀式。
“娘,您……您有沒感覺到身邊有股陰森的氣息。我……我發冷。”小小抖了抖,脣從剛才的淡紅變成了有些紫,牙齒因爲顫抖發出咯咯聲。
萍妃沒有說話,又揮了揮手,嚴肅表情中夾雜了少許憤怒,眼神中帶着指責。
“娘,您這是?”小小看着萍妃怪異的動作和表情,心中那股恐懼有增無減。連連退了幾步,她一屁股坐在花叢中。
慘了!慘了!
花被她弄傷了,她擔心萍妃要生氣,可憐巴巴地看像萍妃。
哪知,萍妃只是用力地將小小拉起身,根本就沒介意那些花兒。小小不解,看看萍妃,又轉頭看看剛才被她坐到的胭脂花。
奇了!
怎麼會?
怎麼會毫無損傷?
若是普通的花瓣,被剛才那樣大的動作襲擊,不扁,也會花瓣散落。可,可剛才坐到的那些花已經直起了腰,毫髮無傷繼續綻放。
天!
臉色被嚇得蒼白,她木訥地站着,動都不敢動一下。
“別怕,她不會傷害你的。”萍妃伸手握住小小的手,感覺到她手心中傳來的冰涼,用力給她搓了搓,給她一個善意的眼神。
“她……是誰?”小小結結巴巴地問着,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瞄,全身雞皮疙瘩不停地冒,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經常去墳地混,見到了陰氣,照理說應該不怕這些東西。可是偏偏這間院子實在陰氣太深,從大門口就能感覺不一樣,讓她這個膽大的丫頭都變成了膽小寶。
萍妃猶豫了一陣,嘆息一聲,才慎重地開口說道:“她是那個冤死在井裡的丫頭。”
“您說,您說……”
倒!小小話沒說完直接暈了過去。
“小小,小小你這是怎麼了?”萍妃用手按了按小小的人中,又從腰間掏出個瓶子擰開讓她聞了聞。
好臭!
那股噁心的味道撲面而來,小小眼睛忽然睜開眼睛,瞪圓眼珠子木訥地看着萍妃,全身還在一個勁地顫抖。
“小小,小小別怕,她不會傷害你的。她是個好人,命苦的好人。”萍妃說,想起那丫頭的遭遇不禁淚流滿面。
她沒想到那頭會因爲她們的過去死得如此悲慘。丫頭死的那晚,整晚都聽到風像鬼哭一般淒涼。
午夜,寂靜的夜裡傳來的一陣尖叫,她很想出去救那丫頭。可,卻有心無力。她的重任還沒完成,姐姐的遺願沒有完成,所以只能任憑慘叫聲在耳邊迴旋,她無力地跪在地上乞求上天。
然,老天沒開眼,沒看到一個可憐的女子在受傷害。
那晚,她靠着門哭到清晨。
天亮的時候,她偷偷跑到井口看了一眼,那丫頭瞪大眼睛看着天,一條生命在一些人手裡就如螻蟻一樣低賤地沒了。
“您就不怕嗎?”小小緊緊地拽着萍妃的手,眼睛又開始不停地在四周掃,心中的恐懼絲毫不見消減。
萍妃搖搖頭,臉上很平靜,給了小小一個淡然的微笑,她開口道:“也許,同是天涯淪落人。那丫頭死去的第二天晚上,我在井邊看到了丫頭的魂徘徊,她臉上全是怨恨,遲遲不願離去。”
“她不是自殺的?”小小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得自己都快聽不到。
萍妃搖了搖頭,她知道對那丫頭下手的是誰?可是,就算知道,她也不敢去告訴皇上。
“爲什麼?”雖然害怕,小小的好奇心不減。在看到萍妃臉上那種鎮定和淡然,她更加想知道丫頭的死因。因爲,傳說中的版本實在太多,她想知道哪一個才是正確的。
萍妃靜靜地看着小小,半響,她小聲地說道:“因爲她知道了一個不該知道的祕密,有人要殺她滅口。”
嗖嗖!嗖嗖嗖!
突然,一股冷風狂吹,讓院子裡的胭脂花非常有節奏的狂搖,發出可怕的聲音。小小嚇得撲進萍妃懷裡,半天都沒敢睜開眼睛。
“丫頭,不許嚇小小。”萍妃對着空氣大吼一聲,顯得格外生氣。
風停了,一切馬上恢復了平靜,胭脂花安靜地立在那裡,靜靜地聆聽着她們的談話。
“沒事了,沒事了。”萍妃像哄小孩一樣輕輕地拍打着小小的背。
感覺到身後的那股陰氣遠離,小小半睜開眼睛瞄了瞄四周。看不到胭脂花的晃動,緩緩地回過魂來。
算了!
不能再問了,再問下去,今晚估計沒命走出胭脂殿。
“她……是不是走了?”可嘴上還是安奈不住好奇,緊緊拽住萍妃的手。
萍妃看看四周,目光落在院子裡的一個角落,臉上露出一絲不忍。而,小小也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她站在那個角落嗎?”小小從萍妃懷裡坐起,看着空蕩蕩的角落,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萍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角落。
“娘……其實她好像蠻可憐的。您別怪她了,是小小膽子小。”小小搖晃着萍妃的手,假裝自己已經不再害怕。
萍妃摸摸小小的腦袋,將臉貼在她的臉上,像娘一樣親吻着她的額頭,臉上露出一陣微笑。
“娘啊!您看小小身上的胭脂胎記是不是真的跟她的一樣。”小小腦海里又浮現出鏡子裡的那個女人,用力一拉衣領,露出那朵艷麗綻放的胭脂花。
老天您真的開眼了嗎?
萍妃在心裡問着,伸手摸了摸小小的胎記,激動地全身都顫抖,眼睛一下全紅了。
“這是真的嗎?我真的等到了嗎?”眨了眨眼睛,淚水沿着臉頰往下滴落,她抱着小小痛哭起來。
小小不明白萍妃爲何要哭?但是,看到萍妃激動的模樣,也學着剛才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背,希望她能覺得好過些。
而,小小沒注意到,周圍的胭脂花苞在同時綻放,就連快也凋謝的那些花兒都突然精神起來。
“等……等到什麼?”小小好奇地開口問道。
“等時機到了,娘自然會告訴你。記住,不要再讓其他人看到你這個胎記。”萍妃止住哭聲,非常嚴肅地看着小小。停頓了一陣,她又忽然想起什麼,眉頭一皺。
“娘放心,小小記住了。”小小笑嘻嘻地點點頭,忽然感覺那股陰氣又回到了身邊,身體又緊繃起來。
擡頭,見萍妃臉上糾結的表情,她關切地開口問道:“娘您在擔心什麼?”
“太子爺有沒有注意到你身上的胭脂胎記?”萍妃看上去表情非常緊張。
“才不會給他看到,那個該死的東西就知道欺負我!”說到軒轅祈,小小就一肚子火。
看!
他敢看不挖了他那雙燈籠眼,她就是個笨蛋!
小小嘴裡喃喃自語地詛咒着,希望那小子今晚打哈欠能打死。對了,他貌似去了僞娘那裡。
“你說你們根本就沒有圓房,那……”萍妃記得新婚第二日,她的落紅就已經呈給皇上,怎麼會?
天!
小小到底還受了多大的委屈?
“沒有,新婚當然,她跟另一個女人在牀上混,根本懶得理我,那落紅不是我的。”小小說話的口氣帶着酸味,以前說起這事她覺得沒什麼,可現在從嘴裡說出,心裡就覺得很不是滋味。
“這……這簡直是!你爲什麼不把這事告訴皇上?”萍妃非常不平地說着,憤怒地呼着大氣。
小小搖搖頭,她本來就沒打算跟誰爭風吃醋。只要生活可以過得好些,平靜些,他愛幹嘛幹嘛去。
“是因爲害怕嗎?”萍妃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好怕的,只要他不來騷擾我,什麼都好!”小小不以爲然地攤開雙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那你嫁進宮來爲了什麼?”萍妃越聽越不能理解,可以嫁給太子,成爲當今的太子妃是件多麼榮幸的事。有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爲什麼她能一點都不在乎?
“不是我想嫁進來,我是被人販子賣進來的。而且,我根本就不屬於這裡,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小小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着,也不知萍妃是否能夠聽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