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堅決,反對

孟韻寒突然停了下來,易遠澤有些擔心,加快了車速,把車子駛到了她的旁邊,看着她望着電話默默的流淚,易遠澤心裡起初是不舒服的,因爲他以爲那電話是古景打來的,直到孟韻寒接聽了電話,易遠澤才鬆了一口氣。

“爸,怎麼了?”孟韻寒擦着臉上的眼淚,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喜悅。

電話那頭是孟志文略帶擔心的聲音,“小寒,都這麼晚了,你還沒回來,我有些擔心,所以給你打電話問問。”

“爸,你別擔心了,我一會兒就回來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我知道有古景陪着你,沒什麼好擔心的,就是心裡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打電話來問問。”

“爸……”孟韻寒意味深長的喊了一聲父親,但卻並沒有把之後的話說出來。

孟志文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這個寶貝女兒的異樣,追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和古景吵架了嗎?”

“沒事,爸你早點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了。”說完孟韻寒就匆匆忙忙的掛掉了電話,她害怕自己要是再說下去,就要忍不住的流淚了。

易遠澤對此刻孟韻寒的情緒盡收眼底,他想要上前去安慰,明明手都已經準備開門下車了,可最終卻還是沒能拉下臉下車。

孟韻寒雖然答應父親馬上就回家,可是她卻繼續慢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夜已經深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可寒風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溫柔,依舊是那般的刺骨。

明明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孟韻寒走了半個鐘頭,而易遠澤也不厭其煩的跟着她,直到看着她上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也不願意離開。

孟韻寒原本以爲自己回家的時候父親已經睡下了,所以她進屋的動作很輕,可是剛走進客廳她便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孟志文。

“爸,你怎麼還沒休息啊?”

看着眼前這個眼眶紅紅的女兒,孟志文心裡多多少少還是猜到了一點,“怎麼了?哭過了?和古景吵架了嗎?”

“沒事啊爸,這是外面太冷,凍的。”孟韻寒揉着自己的眼睛,試圖想要瞞過孟志文,可惜她失敗了。

孟志文輕嘆了一口氣,說:“我見過凍手,凍臉的,還真沒見過凍眼睛的。”

“爸,真的沒事,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睡吧,我也累了,先休息了。”說着孟韻寒就起身準備往房間走去,因爲她害怕要是自己再待在這裡,一會兒就又要忍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父親了。

“小寒……”孟志文起身,叫住了剛走幾步的孟韻寒,接着說:“古景是個好孩子,別和他生氣了。”

聽到父親居然在幫古景說好話,孟韻寒的眼眶再一次溼潤了。

“明天晚上你把他帶家裡來,我們一起吃個飯,我幫你好好說說他。”孟志文試圖讓自己當個和事佬,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這次的事情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孟韻寒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說:“他以後不會再來我們家了,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說完這話,孟韻寒就急急忙忙的跑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關門,鎖門,一系列的動作快速卻又有些慌張。

孟志文聽到這裡是真的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原本他以爲孟韻寒和古景只是吵架了,可是現在確是分手了,他還真是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小寒,你們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分手啊?”孟志文站在門口急切的問着。

孟韻寒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想讓自己聽見父親說的話,更不想去解釋他們分手的原因。

“小寒,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們白天不都還是好好的嗎?”

孟韻寒雖然捂着自己的耳朵,可是父親說的話,她依舊聽的清清楚楚,她再也忍不住了,衝着門外的父親,大聲的吼道:“爸,你別問了,我求你別問了……”

聽着女兒的哀求聲,以及她那小聲哭泣的聲音,孟志文收起了自己的疑惑,不再繼續追問,在門外站了許久,他才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孟志文拿着手機,撥通了古景的電話。

“喂,古景,是我……”

孟志文真的有些後悔打這個電話,聽着電話那頭古景的解釋,孟志文癱坐在牀邊,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而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孟志文之後的古景,整個人依舊是失魂落魄,沒有一點精神,不管是易遠澤之前對他的嘲諷,還是孟韻寒那無奈卻又決絕的分手,都徹底擊垮了他內心所有的堅持,此刻他已經找不到讓自己重新追回孟韻寒的動力了。

坐在酒吧的吧檯前,古景呆呆的望着手機,最終把自己面前的那一大杯酒端起一飲而盡了,或許是借着酒勁,古景撥通了易遠澤的電話。

“有事嗎?”電話那頭傳來了易遠澤有些不太耐煩的聲音,雖然此刻的他不太想聽見古景的聲音,但是他卻努力克制着自己心裡的情緒。

可能是因爲酒精麻痹了神經的緣故,古景竟大笑了起來,手裡端着一杯剛剛倒滿的酒,喝了一口之後才緩緩的開口,說:“易遠澤,你有什麼資格回到寒寒的身邊?她在國外的這些年一直陪着她的人是我,你沒資格和我搶她,你根本就不應該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電話那頭的易遠澤聽得很是認真,這也激起了他心裡的憤怒,他本想就此掛掉電話,可是忽然古景又開口,重新說了起來。

“在寒寒心裡,你是她這輩子最恨的人,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因爲她認定……當初是你……丟下了……她……”說着說着,古景就沒了聲音,他竟然趴在擺台前睡着了。

“餵……”易遠澤看了看電話,的確還是處於通話狀態的,可是電話那頭的古景卻沒有了聲音,而關於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易遠澤也聽得不是很清楚。

電話最終被易遠澤掛掉了,他並沒有把古景那晚給自己打電話的事情放在心上,因爲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因爲這個電話無非就是一個失戀的人,打過來抱怨的而已。

古景在酒吧喝醉的事情,孟韻寒並不知道,而易遠澤即便是知道了,也裝作不知情。

孟志文在屋裡出神了許久,最後才慢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門,此時已經是深夜了,但是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而孟韻寒此刻的心情也和他一樣,凌亂且不安。

站在孟韻寒的門外,孟志文伸手想要敲響房門,可是手卻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似乎是不敢敲門,更害怕的是孟韻寒開門之後,他到底要說些什麼。

孟韻寒似乎是聽見了屋外父親的嘆息聲,她試圖站起來,可是腳有些麻了,於是她只能扶着牆緩緩的站起身子,手放在門把上,卻並沒有打開門。

屋外是一個不敢敲門的父親,而屋內是一個不敢開門的女兒,他們就隔着這扇門站着,誰也不說話,只是這樣站着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的孟志文才開口,輕聲的問道:“小寒,你睡了嗎?”

孟韻寒沒有回答,她甚至捂着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未能得到回應,孟志文以爲她已經睡了,於是便準備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可是他剛轉身走了沒幾步,門卻忽然被人打開了。

“爸,你這麼晚還不睡,有事嗎?”孟韻寒還不知道古景把一切都告訴父親了,所以臉上還勉強露出微笑,用此來掩飾自己悲傷的心。

孟志文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慢慢的走到她面前,輕輕的抱着她,說:“小寒,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應該告訴我,我是你爸爸,即便是天塌下來了也有我頂着。”

“爸,沒什麼大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的。”孟韻寒以爲父親說的這話,指的是自己和古景的感情,殊不知她理解錯了。

“小寒,我都知道了,這不是小事,我不希望你爲了醫院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聽到這裡孟韻寒似乎是明白了,可是她卻依舊裝着傻,不承認,說:“爸,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爲了醫院葬送自己的一生呢?”

孟志文鬆開了孟韻寒,看着她,眉頭微蹙着,不太開心的樣子,說:“古景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如果挽救醫院唯一的辦法是讓你嫁給易遠澤的話,我寧可看着醫院倒閉。”

孟韻寒原本以爲只要自己不說,父親就不會知道,可是她忘了還有古景啊,“爸,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我不會爲了醫院賭上你的婚姻,你去告訴易遠澤,說我不要他的資金了,我寧可看着醫院倒閉,我也不要你嫁給他。”孟志文越說越激動,甚至推搡着孟韻寒現在就去打電話。

“爸,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

“我不聽,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是不會同意的。”孟志文把臉側到一旁,他現在不僅僅是在氣孟韻寒做這樣的決定時不告訴自己,他氣的是自己太無能,居然要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爲自己如此犧牲。

孟韻寒伸手抓着父親的衣袖,可是卻被甩開了,“爸,從我知道你爲什麼要如此盡心盡力的經營醫院開始,這就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是你說的我也是醫院的一分子,我更是你的女兒,我有責任和義務與你一起承擔所有的悲與喜,你不能剝奪我的這個權利……”

孟志文忽然溼了眼眶,他就是害怕看見這樣的情況,所有當初才會選擇把許許多多的事情都埋在心裡,不告訴孟韻寒,但如今一切都變了。

見父親不再繼續說話,孟韻寒以爲自己已經慢慢的說服他了,於是便繼續說道:“況且現在事情都已經快要成功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下午資金就能到位,醫院的危機就能解決了,爸,這是好事啊。”

“如果你執意要這樣做,那就……不要認我這個爸了。”狠心丟下這話之後,孟志文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留下孟韻寒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