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工作,狂魔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那晚的孟韻寒都沒有離開,她一直守在易遠澤的身邊照顧他,雖然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對他心軟了,可是身體是誠實的。

那晚孟韻寒足足在窗邊站了一夜,在這個她無比陌生的房間裡,她感覺自己就連呼吸都變得壓抑起來了,而這種感覺,似乎她這輩子都逃不掉了。

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是在這個時刻,易遠澤卻醉的不省人事,而孟韻寒站在窗邊,也未曾移動過自己的步子一下。

清晨易遠澤醒來的要比孟韻寒想象中的早一些,那時候天還沒怎麼亮,易遠澤雖然醒了,到是他卻並沒有說話,只是側頭安安靜靜的看着孟韻寒,看着她那失落的背影,感受着這個房間裡她帶來的專屬氣息。

孟韻寒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現在是早上七點,不過冬季的早晨,天亮的比較晚,所以此時外面的天還是灰濛濛的。

原本孟韻寒是想着自己在易遠澤還未醒來之前就走,可不曾想到轉身時,卻與易遠澤那略顯朦朧的眼神相撞了。

“你醒了,你昨晚上喝多了,還是多睡會兒吧。”說着孟韻寒就向着門口的方向走去,可剛走到牀邊時,手臂卻被易遠澤給拽住了。

“你一晚上都沒睡嗎?”易遠澤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這絲毫都不影響他此時對孟韻寒的關心。

孟韻寒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後便甩開了他的手,繼續向屋外走着,“我先走了,今天醫院還有事。”

面對孟韻寒的冷言冷語,易遠澤只是微蹙着眉頭,沒有生氣,他快速的起身,走到了孟韻寒的面前,拿起桌子上的一串鑰匙遞給她。

看着易遠澤手裡的門鑰匙,孟韻寒眉頭緊蹙了起來,看着他,說:“不用了。”

“不要鑰匙你怎麼回家?”易遠澤繼續舉着鑰匙遞到她的面前。

孟韻寒笑着搖搖頭,“你這裡距離醫院太遠,上班不方便,我之後還是住在自己家就好,所以鑰匙就不用了。”

“孟韻寒,我們已經結婚了,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就算是你心裡對我有不滿,但是請你記得,時時刻刻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我們剛剛結婚,你就搬回去住,你覺得大家會怎麼想?”

看着易遠澤那堅定的眼神,孟韻寒在心裡想了想,好像他說的也不錯,就算是自己不想來,但如今收下鑰匙,敷衍一下易遠澤也是好的。

孟韻寒接過他手裡的鑰匙,隨後便走了,她的婚姻生活明明已經開始了,但是她卻絲毫都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和自己之前的生活有什麼不一樣,或許唯一不同的,就是之後的孟韻寒隨時隨地都要和易遠澤在外人面前扮演那無比相親相愛的夫妻。

在他們婚禮的那天晚上,不僅只有孟韻寒徹夜未眠,似乎很多人都失眠了,不管是古景還是孟志文,他們都無心睡眠,都在家裡呆坐了整整一個晚上。

原本新婚的第一天,如此重要且美好的日子,孟韻寒卻絲毫都不在乎,一大早就直奔醫院去了,明明醫院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處理,但是孟韻寒依舊不管不顧的要去醫院,或許是因爲她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去醫院,還能去哪。

明明婚禮都已經結束了,但是那場婚禮的餘熱還未曾散去,孟韻寒路過的所有地方,幾乎是隨處可以看見有關於他們婚禮的事情。

孟韻寒剛到醫院,就被不少人圍住了,他們無非就是來祝福她的,看他們的樣子,就像是昨天結婚的人是他們一樣,開心極了。

除了略帶敷衍的笑,以及那無比冠冕堂皇的附和聲之外,孟韻寒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了。

好不容易從那些人的祝福聲里逃離了,孟韻寒坐在辦公室里,心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門輕輕被人敲響了,孟韻寒心裡又不由自主想緊張了起來,眉頭微蹙了一下,隨後便又恢復了原狀,看着門口的方向,說道:“進來吧……”

孟志文輕輕推門走了進來,看着屋內的她,眼底流露出了些許的心疼,隨後他便進屋關上了門,走到孟韻寒的對面坐了下來。

此時他們兩父女之間似乎有些相對無言了,明明他們昨天才剛剛見過,但如今,彼此卻感覺隔了好久好久,但隔在他們之間的似乎不是時間,更不是所謂的距離,好像是心,他們彼此之間的心仿佛越走越遠了,不像當初可以緊緊依靠在一起了。

“爸,你怎麼這麼早就來醫院了?昨晚上你回去的那麼晚,應該多休息一下。”孟韻寒試圖想要打破他們之間此時此刻的這種尷尬境地,笑着對孟志文說着這些關切的話,但她不知道的是,昨晚孟志文根本就沒有休息過,哪怕只是閉着眼睛小憩一會兒,都沒有。

可能是因爲家裡忽然間少了一個人,又或許是在孟志文心裡他很不滿意這樁婚姻,所以心事重重的他沒有絲毫睡意。

孟志文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微笑,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自己昨晚上都沒有睡好,居然還好意思來管我。”

孟韻寒只是笑笑,不再繼續說話了,如今他們的心裡都很清楚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只不過他們都很是默契的不去提及。

“爸,你之前不是說想要讓醫院重新開展一個項目嗎?你計劃什麼時候準備開始啊?”孟韻寒感覺自己和父親似乎已經有些無話可說了,於是她果斷的轉換話題,既然如今他們在醫院,那就不要再說私事了,還是說些公事比較好。

孟志文笑着搖搖頭,說:“小寒,這事兒先不着急,醫院如今已經重新回到正軌了,你也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要不你趁這個時間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休息吧。”

雖然孟志文是出於心疼自己的女兒才說的這話,但是在孟韻寒看來父親是看着自己剛剛結婚就投入到工作中來,難免會受到很多的流言蜚語,以及外人的猜測。

“爸,我不需要放假休息,醫院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處理,你一個人是肯定忙不過來的,我當然要留在醫院幫你了,所以你就不要再想把我從醫院丟出去了。”孟韻寒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向前傾,嘟着嘴,露出一個很生氣的表情。

見她這個樣子孟志文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起身伸手敲敲孟韻寒的腦袋,說:“就算我把所有的東西都丟了,也是不會把你丟了的。”

說完這話之後孟志文便轉身準備出去了,但走了沒幾步後又折返了回來,說:“既然你這丫頭這麼喜歡工作,那你一會兒就把最近藥品的支出資料,整理好拿給我。”

“好的院長,一會兒就給你送來。”

孟志文笑呵呵的離開了孟韻寒的辦公室,可是那種喜悅並未在他的臉上持續很久,他都還未曾走到自己的辦公室,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知道孟韻寒爲什麼不肯休假非要繼續留在醫院工作,但他知道又能怎樣呢,他不能改變孟韻寒的想法,也無法阻止她做的決定。

收到了父親給自己下達的任務,孟韻寒便立刻忙碌了起來,她要讓自己所有的時間都被工作填滿,或許那樣,她心裡的煩悶就會有所減少。

孟韻寒不但一夜未曾合過眼,而且一大早就繼續去醫院工作,易遠澤心裡雖然有些心疼,也有想過要阻止她,但是當他與孟韻寒的冷漠相見的時候,心裡所有的打算都隨之灰飛煙滅了。

可能是昨晚酒喝的太多的緣故,易遠澤從起牀開始,太陽穴就在隱隱作痛,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立刻重新鑽回被窩,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繼續倒頭就睡,但他心裡的責任感似乎不允許他那樣做,這些天因爲忙着婚禮的事情,易遠澤已經很久沒有管過公司的事了,他如今已經可以想象到自己桌上那堆積如山的文件了。

這麼多年來,易遠澤若不是一直這樣逼着自己,他也不可能有如今的這般成就,所有的成功都不是輕而易舉就得來的,哪怕易遠澤身後有着巨大家族的支持,他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也是付出了很多的,所以他一直都緊繃着自己神經,不讓自己走錯一步。

當易遠澤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半點了,原本公司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以爲易遠澤今天是不會來公司的,畢竟這是他新婚的頭一天,但是當所有人看着他出現在了辦公室時,所有人都驚呆了,甚至還不忘在私下八卦的談論了起來。

有人說易遠澤剛剛新婚連蜜月都不去度,就來公司上班,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他們都有些心疼他的新婚妻子孟韻寒了,不過後來有個剛從醫院看病回來的同事說,孟韻寒如今也在醫院忙得不可開交,那一瞬間他們感覺有些無語了,這完全就是工作狂與工作狂的結合,哪裡是青梅竹馬的愛情。

從到辦公室易遠澤就開始埋頭工作,沒有停下休息過一刻,他已經不記得那天早上他到底在多少張紙上面簽過自己的名字,他只記得自己看完桌上所有的文件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易遠澤好不容易有了一點休息的時間,可他卻並不打算去吃飯,只是一直盯着手機呆望着,他想要打電話給孟韻寒,想要告訴她自己下午去接她一起回家,但是他卻又不敢打電話,怕聽到孟韻寒那毫不留情的拒絕自己的聲音。

易遠澤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他簡直就是個矛盾共同體,心裡所想的和自己所做的完全是不一樣的,但是他的這種情況似乎只會出現在孟韻寒一個人身上,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愛有多深,恨有多深。

不知道猶豫和遲疑了多久,易遠澤最終也沒有按照自己的心走打聽話給孟韻寒,而那時的孟韻寒也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人,所以即便是易遠澤那時候打電話給她,她也不一定會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