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景幫孟韻寒處理好了傷口,然後便叮囑道:“你這幾天還是少走路,吃的東西也清淡點,最主要是不要沾水,避免發炎,明天再過來找我換藥。”
孟韻寒一臉無奈的笑着,想了想,說:“古醫生,我這點小傷就不用你操心了,你還真把我當你的病人啊?你還是去叮囑那些專門爲你而來的病患吧,我先回辦公室了。”
“我送你吧。”古景扶着孟韻寒站了起來。
孟韻寒笑着拿掉了他的手,“只是一個小傷口,又不是不能走路了,再說了我辦公室又不遠,你就別送了,忙你的吧。”
隨後孟韻寒便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古景的視線里,看着孟韻寒離開的背影,古景眉頭下意識的緊蹙了一下,對於孟韻寒剛剛說的謊,雖然看似毫無破綻,但是他了解孟韻寒,她是個做事無比細心的人,怎麼可能會犯這樣的錯呢。
從古景那裡離開之後,孟韻寒並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向着孟志文的辦公室走去,她要去問問父親,昨天爲什麼要說那樣的話,如今自己都受傷了,他心裡還是那麼堅決嗎?
“砰砰砰……”
屋外的一陣敲門聲讓孟志文停下了自己手裡的工作,他瞟了一眼門口,說:“進來吧。”
孟韻寒推開門,一瘸一拐的走了進去,“你腳怎麼了?”
孟志文發現了孟韻寒走路的異樣,眉頭微蹙着,起身準備去扶她,不過孟韻寒似乎還在心裡和父親賭氣,推開他的手,說:“沒什麼大事,死不了,反正你都把我趕走了,還管我做什麼?”
“這是怎麼弄傷的?”面對孟韻寒那滿嘴的抱怨和誤解,孟志文沒有去解釋,而是繼續追問着她腳上的傷。
父親那關切的聲音,似乎是觸碰到了孟韻寒心裡的軟弱,她看着父親那緊張的樣子,還是讓步了,說:“沒什麼事,就是不小心被玻璃劃傷了,不過古景已經幫我徹底消過毒了,過幾天就好。”
聽見不是什麼大事,孟志文這才在心裡鬆了一口氣,重新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既然都受傷了,你還是休假,好好養傷吧。”
“爸,你爲什麼總是要我休假,我不想休假,我沒事。”孟韻寒心裡的不滿又湧上了心頭,父親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休假,這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孟志文輕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說:“不是我要你休假,是你應該休假。”
“爲什麼?就因爲我腳上的傷嗎?”
“不僅僅只是因爲這事,你看你剛剛結婚,每天都往醫院跑,忙得不可開交,你就不怕……”孟志文停了下來,他無奈的搖搖頭,不知道自己之後的話到底該不該繼續說出了。
孟韻寒看着父親,追問道:“怕什麼?我爲什麼要怕?是,我是結婚了,但是這也不影響我繼續在醫院工作啊。”
“你這樣做,會被人誤解的。”
“我爲什麼要在乎別人的看法,只要我自己覺得我沒有做錯什麼不就好了嗎?”孟韻寒有些不太理解此時父親說的這些話,甚至是反對父親說的這些的。
孟志文搖搖頭,不再繼續說話了,孟韻寒這個倔強性子,他還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想着父親昨晚上說過的話,似乎和如今他說的這些是一個意思,孟韻寒心裡像是明白了什麼,看着父親,問道:“爸,你昨晚上讓我跟着易遠澤走,是不是也因爲你害怕我剛結婚就住在娘家,外人心裡會有所誤解?”
“對。”孟志文絲毫都不否認,他確實是害怕,所以才逼着自己做出了選擇。
“爸……”孟韻寒有些急了,“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做什麼事都要考慮別人的看法,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寒寒……爸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
孟韻寒猛地站了起來,看着父親,質問着他,說:“爲了我好?難道爲了我好,你就可以把我趕出家門嗎?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孟志文也急忙站了起來,解釋道:“我沒有把你趕出家門,我只是讓你暫時先不要搬回家住。”
“這又有什麼區別,不都是一個意思嗎?”說完,孟韻寒便瞪了父親一眼,然後轉身就向着門外走,她忍着自己腳上的痛,也不顧父親的呼喚聲,意志堅決的走了出去。
孟韻寒生氣父親什麼事情都在乎外人的看法,而不考慮自己,她氣沖沖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眉頭始終緊鎖着。
那一個上午,孟韻寒都沒有走出自己的辦公室,也沒有做過一件事情,她只是坐在那裡發呆,如今的她不管是哪個家,似乎都回不去了。
下午的時候,孟韻寒接到了孟志文找人送來的計劃書,說這是醫院目前最爲重要的事情,也是父親之前說過的那個新選擇的項目,如今要開始籌備了。
雖然孟韻寒的心裡還在生父親的氣,不過對於工作上的事情,她還是不會帶着其它的任何情緒進去,所以當看到計劃書的時候,她腦子裡已經把除這件事情之外的所有事,都暫時遺忘了,隨後便一頭扎進了工作中。
計劃書上的每一個字孟韻寒都看得格外仔細,如今的她似乎很在意醫院的事情,所以只要是和醫院有關的事情,她都格外認真。
孟韻寒一邊翻閱着計劃書,一邊在上面作着批註,她把自己的建議也寫在了上面,以至於原本還滿是空白的紙張,在經過了她的手之後,上面就被密密麻麻的字給填滿了。
雖然在外人看來,孟韻寒不知疲倦的工作很是辛苦,但是在孟韻寒自己眼中,她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才是最爲放鬆的,至少在那個時候,她可以不去想起那些煩人的事,也不去在意那些自己厭惡的人。
孟志文下班的時候路過孟韻寒的辦公室,站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兒,最終也沒有敲門,只是扭頭自顧自的走了。
足足一個下午的時間,孟韻寒也只不過是看了計劃書的三分之二而已,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過卻不是離開,而是伸手伸了個懶腰,隨後便又重新坐了下來,繼續着之前的工作。
也不知道是因爲太累,還是因爲這些天她一直都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孟韻寒沒有繼續工作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此時已經快到晚上九點了。
易遠澤一天都沒去公司上班,他也並不緊張公司的事情,反倒是興致悠閒的在廚房裡忙活着,雖然他連煮個粥都不太會,但是如今的他居然一邊看着烹飪書,一邊在做飯。
其實易遠澤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想着親自下廚,一會兒等孟韻寒回來了,自己還能和她一起吃個飯。
今天在家待了一天的易遠澤也沒閒着,他似乎是在心裡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他想要和孟韻寒重新開始,哪怕孟韻寒當年拋下了他出國,但如今他已經把這個女人娶回家了,他不想讓自己一直錯過了。
晚上十點,孟韻寒依舊沒有回來,而易遠澤也早就離開廚房了,他心裡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隨後他便拿着衣服就出門去了。
開車到孟韻寒家樓下,看着樓上她屋裡的燈沒有亮起,易遠澤微蹙着眉頭,想了想,又重新發動了車子,向着醫院的方向開去。
易遠澤的推測沒錯,孟韻寒沒有回家,而是在醫院,而如今的她已經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睡着許久了。
推開門,看着裡面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的孟韻寒,易遠澤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揚,心裡似乎鬆了一口氣,他躡手躡腳的進屋,把自己的外套輕輕脫下,披在了她的身上,隨後他便坐在了孟韻寒的對面。
看着熟睡中的孟韻寒,易遠澤心想,其實她不和自己爭吵,安安靜靜的時候,他還是蠻喜歡這種感覺的。
這麼多年來,易遠澤不管是在心裡,還是在腦海里時常浮現的都是如今他眼前的這張臉,之外易遠澤以爲自己可以狠心,可以不顧一切,但是當孟韻寒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除了一次次的退讓和心軟之外,什麼都做不了了。
易遠澤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去觸碰孟韻寒的臉頰,可他的手都還未曾碰到孟韻寒的臉頰,她就醒了,猛地坐直了身子,看着易遠澤依舊懸在半空的手,說:“你做什麼?你怎麼在這?”
“你一直沒回來,所以我就來接你,不過我來的時候你睡的很香,所以我就沒有吵醒你。”
易遠澤居然是在向自己解釋,孟韻寒簡直有些難以置信,今早上還恨不得殺了自己的男人,如今居然如此好心的來接自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吧,你又想幹什麼?這裡沒有別人,你不用裝出這個樣子。”不管是易遠澤昨晚上,還是今早上說的話,孟韻寒都忘不了,所以,即便是如今的易遠澤是真心的,她也根本就不會相信。
易遠澤只是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說:“我真的只是來接你回家的。”
“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天不會回去了。”說着孟韻寒就拿着自己手裡那未看完的計劃書,又看了起來。
易遠澤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東西,猛地丟在一旁,他已經很努力的耐着自己的性子和孟韻寒說話了,甚至他都已經在心裡服軟,都主動來接她了,但是自己所做的一切,換來的卻只是孟韻寒那百年不變的冷漠態度。
“孟韻寒,我都選擇去原諒你了,你憑什麼還這個態度?”
易遠澤如今試着讓自己去原諒孟韻寒當初帶給他的傷痛,只要孟韻寒對自己的態度不再這麼的冷漠,只要她能夠看見和在乎自己的付出,易遠澤就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我不稀罕你的原諒,因爲你沒這個資格。”孟韻寒瞪着他惡狠狠的說着這話,從他們再次相逢開始,他們的每一次見面除了爭執,什麼也沒有了。
易遠澤緊握着自己的拳頭,最後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