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宮言門外,易遠澤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恢復到正常的狀態,隨後便敲了敲門。
“遠澤舅舅?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宮言很是詫異的看着他,此時他正在翻看一本醫書。
易遠澤進屋後,便二話不說的躺在了他的牀上,說:“今晚上我恐怕是要在你這裡擠一擠了……”
“爲什麼呀?你和舅媽吵架了?”
聽見這話,易遠澤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皺了皺眉頭,說:“你這小子能不能盼我點好啊,我和你舅媽感情好着呢。”
宮言一個勁的點着頭,臉上滿是歉意,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但是你爲什麼要來我這裡擠一擠啊?”
易遠澤看着他,心想,自己總不能把剛剛那麼丟臉的事情說出來吧,沉默了一會兒,說:“她這兩天不方便,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只能來和你擠一下了。”
“那你可以去舅舅或正軒的房間啊,或者我媽的屋子也行啊,再不濟也還有小舅的房間和客房不是嗎,沒必要非要來我這裡打擠吧?”宮言一口氣給他找了好幾個可以睡覺的地方,看樣子是真的不想易遠澤和自己住。
易遠澤滿臉的不悅,說:“你這小子,長本事了是吧,你不是不知道你的那個舅舅最不喜歡別人去他的房間,而正軒的房間奇奇怪怪的,我怕我晚上做噩夢,你媽的屋子就更別說,我之前進去拿了一個東西,她就把裡面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邊,如今你還要我去她的屋子住,你是想讓你媽回來,花一天房間打掃屋子嗎?”
宮言聽着易遠澤說的這些,心裡也很明白,但是他這麼久以來,是真的沒和別人一起睡過一張牀啊,“可是……不是還有小舅的房間和客房嗎?”
“客房?你小舅的房間,灰都有一指厚了,要不你去幫我打掃打掃吧。”隨後易遠澤就又重新躺在了牀上,雖然老宅的房間不少,但是如今還真的沒有一間是能夠容得下易遠澤的。
宮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從牀上拿起一個枕頭,說:“那你睡我這吧,我睡沙發。”
易遠澤看了他一眼,隨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說:“隨便你吧。”
那晚孟韻寒久久沒有睡着,她擔心半夜易遠澤又會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屋鑽進她的被窩,不過她的擔心是有些多餘的,因爲易遠澤在宮言的房間睡得很香,只不過宮言就可憐了,一個人蜷在沙發上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孟韻寒和易遠澤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而宮言和宮語比他們走的還要早,易老爺子站在門口目送着他們離開,臉上雖然全是笑容,但是眼底卻還是有些隱隱的不舍。
可能是因爲昨晚的事情還在他們彼此的腦海里浮現,所以從一上車開始,孟韻寒和易遠澤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到重新回到了城裡,孟韻寒才側頭看了一眼易遠澤,說道:“我最近還是搬回我爸那去住吧。”
易遠澤蹙眉看了她一眼,問道:“爲什麼呀?”
孟韻寒不回答他,只是低着頭在嘴裡小聲的抱怨着,說:“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經歷了像昨天那樣的事情,孟韻寒心裡有些害怕,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還是和易遠澤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她可不想那樣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
“到底怎麼了?”易遠澤把車停在了路邊,側過身子,問着她。
孟韻寒皺眉看着他,說:“我們不是約定了一個月嗎?所以這段時間我還是住在我爸那裡比較好。”
聽到這裡,易遠澤算是徹底明白了,孟韻寒是在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在約定時間還未到之前就把她給拿下了。
“不行……”
“憑什麼?”易遠澤居然說不,孟韻寒有些急了。
易遠澤看着她,很是認真的回答道:“因爲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不能離開我的身邊。”
“你……”
“你放心……”易遠澤打斷了她的話,知道她心裡的擔憂,“在一個月沒有到之前,我絕不會失約的,我保證。”
看着易遠澤那無比嚴肅認真的樣子,孟韻寒心裡還是相信他的,遲疑了一會兒,孟韻寒才緩緩的開口,說:“易遠澤,你要是再……我真的會翻臉的。”
“放心吧,不會的。”對於如今的易遠澤來說,先穩住孟韻寒,不讓她離開家,之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孟韻寒的心裡雖然有懷疑,但是最終還是答應了,而她也清楚,就算是自己搬回家住,易遠澤也會死皮賴臉的跟着自己的,她可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在父親面前。
“送我去醫院吧。”孟韻寒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側頭瞥了一眼他,說到。
易遠澤似乎並沒有打算重新發動車子,而是繼續側身看着她,樣子看起來很是生氣,不過卻一句話也不說。
孟韻寒感覺他們彼此之間的氣氛忽然安靜的出奇,她的心忍不住的怦怦亂跳,隨後她便側頭,撞上了易遠澤那有些兇狠的目光,她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說:“你幹嘛呀?現在都十點了,再不去醫院,一會兒都下班了。”
易遠澤依舊不說話,只是嘆了口氣,隨後便發動了車子,孟韻寒微蹙着眉頭,對於剛剛的事情依舊是一臉的詫異,她是真搞不明白,易遠澤到底又是在發什麼瘋,自己都已經答應不搬走了,可是如今他卻還是一副氣沖沖的樣子。
其實易遠澤如今露出一副很是生氣的樣子,只不過是在氣孟韻寒一回來,就急急忙忙的趕去醫院工作,他心裡雖然知道孟韻寒是因爲擔心醫院的事務,所以才想要急急忙忙的趕過去,可是他的潛意識裡還是會以爲,孟韻寒回去和古景有關,心裡自然是不痛快了。
孟韻寒不知道易遠澤爲什麼生氣,以爲他又是吃錯藥了,亂發脾氣,心裡也滿是委屈的,所以她一路上都將視線望向窗外,不說話。
車停在了醫院門口,此時那些八卦的記者早已經消失不見了,這裡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孟韻寒二話不說就準備開門下車了,她如今不想和易遠澤多說一句話,更不想和這個脾氣變化無常的人待在一起。
孟韻寒剛打開車門,腳都已經邁出去一隻了,但是手卻忽然被易遠澤給拽住了,“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去?我是去上班,又不是去旅遊,再說了,你公司沒事嗎?”孟韻寒眉頭緊蹙着,看起來很是不開心,伸着另一隻手試圖去拽掉易遠澤的束縛。
易遠澤臉上依舊是一副很是生氣的樣子,握着她的手也變得更用力了,此刻他心裡的醋罈子又打翻了,明明他知道孟韻寒和古景之間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每次只要他一想起孟韻寒和古景一起上班,還說說笑笑的,自己心裡就不好受,那種從心裡衍生出來的醋意也就控制不住了。
孟韻寒無語的看着易遠澤,停下了自己手裡的動作,雖然此時她的心裡很是不情願,但是目前她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能夠讓自己儘快擺脫易遠澤。
“好吧,走吧,鬆手啊,不然怎麼下車啊。”
聽見了孟韻寒的應允,易遠澤這才鬆開了她的手,打開車門,下車了,而隨後他便牽着孟韻寒的手向裡面走去,臉上雖然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憤怒,不過卻也沒有半點笑意浮現。
“你幹嘛呀?你放手啊?你快鬆開?”孟韻寒一邊跟他走着,一邊掙扎着,嘴裡還不停的說着這話。
易遠澤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不過卻並沒有鬆開她,只是湊到她的耳邊,輕聲的說:“我牽着自己的女人,有什麼問題嗎?”
“易遠澤,你有病啊?”孟韻寒是真的有些急眼了,但是說話的聲音依舊不敢太大,畢竟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她可不想被人們圍觀。
易遠澤繼續湊到她的耳邊,說:“你怕什麼,上次我都是抱着你來上班的,這次牽着你的手過來又怎樣?你害什麼羞啊?”
孟韻寒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她不再繼續和易遠澤說話,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此時她覺得自己還是從這來來往往的人羣中快點逃離比較好。
路過古景的辦公室,易遠澤向着裡面輕輕的瞥了一眼,但並沒有看見人,隨後他便跟着孟韻寒走進了她的辦公室。
“我都已經到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吧?”孟韻寒很是不耐煩的甩開易遠澤的手,然後無比嫌棄的說着。
易遠澤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她,漫不經心的問道:“古景沒來上班嗎?”
“他出差了……”說完這話之後的孟韻寒愣住了,她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聽見古景出差了,易遠澤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多了,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剛剛他擔心了一路的事情,似乎就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了,而他那懸在半空中的心也落地了。
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不停傻笑着的易遠澤,孟韻寒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現在算是明白了,易遠澤剛剛一路上的臭臉,都是因爲害怕自己回醫院後又遇到古景,而看着易遠澤現在的樣子,孟韻寒覺得自己心裡的氣似乎也消了,甚至還覺得有些想笑。
她伸手輕輕的敲了敲桌子,說:“易遠澤,我看你真的是有病,現在你已經把我送到辦公室了,也知道古景出差不在醫院,現在你總可以走了吧?”
“當然可以,只要古景不在醫院我就特別放心。”易遠澤的喜悅如今是掩飾不住了,連眼底都是洋溢着開心的。
孟韻寒微蹙着眉頭,卻有些笑不出來了,問道:“你是不放心我嗎?”
“我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他,因爲他看你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你吃了。”
孟韻寒嘆了口氣,不想再與他多說了,低頭便拿起文件看了起來。
“我下午來接你。”說完這話之後易遠澤就笑呵呵的走出了她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