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祕書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做錯了什麼,臉上的笑容依舊很甜。
易遠澤一副恨不得要打她的樣子,說:“找我什麼事呀?”
祕書看了看此時易遠澤的表情,心裡多多少少還是猜到了一些,急忙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記者們,說:“那些記者都爭着想要給你和孟小姐做專訪,他們想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易遠澤緊鎖着眉頭,心想,之前這些記者恨不得把自己的八卦都挖個底朝天,現在還要做專訪,“不做,告訴他們我沒時間。”
祕書把手上的文件握得更緊了,表情也變得難看起來,想了想,結結巴巴的說:“這是……他們的專訪主題,要不我給你放下……”
“我不是說了不接受專訪,你趕緊出去。”易遠澤很是不耐煩的招呼着她離開,原本她進來打擾了自己,這筆賬都還沒和她算,如今居然還敢繼續說。
祕書低着頭,一副很是爲難的樣子,此刻她要是不把手裡的文件放下,恐怕走出這個門,也會被外面的那些董事們給罵死的,這種在夾縫裡求生存的感覺,外人是不會懂的。
此刻站在一邊的孟韻寒,雖然心裡覺得有些尷尬,但是她也不好意思開口說話,畢竟這件事情又不是她能夠處理的。
“易總……你就讓我把文件放下吧,不然我出去,那些……董事們會罵死我的。”祕書低着頭,閉着眼睛,很是委屈的說着這話。
隨後易遠澤便長長的嘆了口氣,他是知道那些董事們是有多難纏的,也不想她爲難,說:“好了,你說說吧,都是哪些雜誌社的,都是些什麼主題?”
祕書一邊翻着自己手裡的雜誌,一邊說:“有榮城周刊,娛樂日報,新聞第一線,他們的主題有保護環境,關愛孤獨老人,保護動物……”
“保護動物?”孟韻寒忍不住心裡的好奇,脫口而出這話。
祕書停了下來,看着孟韻寒,一個勁的點着頭,說:“保護動物是榮城周刊的專訪主題。”
“怎麼了?”易遠澤看着她,有些不解的問着。
孟韻寒只是微微一笑,最後便把視線落在了祕書的身上,問道:“主要是什麼動物?”
祕書有些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一動不動。
“問你呢?”易遠澤有些看不下去了,衝着她吼了起來。
祕書被嚇得打了一個顫,隨後便在自己手裡的文件上翻找了起來,而孟韻寒皺着眉頭看着易遠澤,心裡很是不悅,她實在是沒想到,在工作中的易遠澤,脾氣居然更差。
“是……是關於流浪狗的……說是希望讓你們拍攝一組關於保護動物的情侶照片……”祕書看着文件夾上的資料,和孟韻寒做着解釋。
孟韻寒聽得很是認真,她喜歡動物,尤其是狗狗,簡直就是沒有抵抗能力,不過因爲她每天上班根本就沒什麼空閒時間,所以也沒辦法養狗。
易遠澤雖然不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如今到底想幹什麼,不過看着她臉上的笑,易遠澤也不去想那麼多了。
“你告訴他,我們答應了。”孟韻寒看着祕書笑嘻嘻的說着這話,如今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些可愛的小狗狗,關於後面那所謂的情侶照片,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祕書愣住了,易遠澤之前還是滿臉的不情願,而如今孟韻寒卻答應了,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出去安排呢,還是繼續站在這裡等。
“易總……”祕書小心翼翼的叫着此時已經有些恍神的易遠澤,她還是想要聽易遠澤口中那最堅定的答覆。
易遠澤收回了自己落在孟韻寒身上的視線,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了,看着祕書,說:“還不快去,沒聽見我女人已經答應了嗎?”說着易遠澤就伸手摟着孟韻寒的肩膀。
“好,我現在就去答覆他們。”祕書急忙轉身,一路小跑着走出了易遠澤的辦公室,剛剛那一幕,她感覺自己的血量都已經消耗一半了。
“易遠澤,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啊?”孟韻寒拿開他摟在自己肩上的手,很是嚴肅的和他說着這話,在孟韻寒看來,如今的易遠澤脾氣差也就算了,居然在外人面前一點都不正經。
易遠澤看了一眼門口的位置,確定此時的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了,然後才拽着孟韻寒坐到了椅子上,說:“你現在該好好的和我解釋一下了吧?”
“解釋什麼?”
“解釋爲什麼要答應接受榮城周刊的專訪?而且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就直接答應了?”易遠澤雙手抱在胸前,輕輕的靠在辦公桌上,低頭看着她。
孟韻寒擡頭撞上了他的視線,想了想,說:“接受雜誌的專訪,不是你召開記者會的目的嗎,因爲可以用此來挽救你公司的股價啊。”
易遠澤眼眸低垂,如今孟韻寒說的這話,的的確確是在他心裡曾經打算過的,“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公司股價一直再跌的?”
“這個又不是什麼大事啊,再說了,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什麼值得你召開記者會啊?”
“所以你是因爲擔心我,才答應接受專訪的嗎?”易遠澤眼底滿是期待,他心裡很是激動,臉上的笑容又一次止不住的露出了。
孟韻寒很想承認易遠澤說的這話,不過卻又不太好意思承認,她想了想,說:“因爲我喜歡他們的主題,所以就答應了啊。”
“孟韻寒……”易遠澤感覺自己的心落空了,不過他卻並不生氣,畢竟不管怎樣,如今的孟韻寒總算是開始在意他了,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也足夠讓易遠澤開心許久了。
看着他生氣的樣子,孟韻寒心裡居然有些開心,甚至還想要逗逗他,“幹嘛呀?你要是不同意可以不拍啊,那我現在就讓你祕書去告訴他,你改變主意了。”
說着孟韻寒就起身,做出一副要出去的的樣子,果不其然,手腕又被易遠澤給拽住了,其實那一刻孟韻寒的心裡是開心不已的,但是臉上卻努力的表現出一副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又怎麼了?你不是不同意嗎,我去告訴你祕書,你幹嘛攔着我啊?”
易遠澤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拽着她,臉上是無可奈何的微笑,他真的是敗給這個女人了,不管此刻她是真的生氣,還只是在和自己賭氣,反正他都敗給這個女人了。
“好啦,我可是說話算話的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反悔呢?”
“是嗎?”孟韻寒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懷疑般的問着他。
易遠澤忽然起身,低頭看着她,輕聲的說:“如果我可以隨隨便便反悔的話,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孟韻寒感覺自己的臉頰瞬間紅了起來,她感覺易遠澤肯定是故意的,他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他們之間的那個約定。
“我醫院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一起吃了午飯再走吧。”
“不用了。”孟韻寒拿開他的手,很是篤定的拒絕着。
易遠澤也不生氣,只是帶着笑看着她,接着說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這個真不用,我自己可以的。”隨後孟韻寒就小跑着向着門口走去。
易遠澤重新靠在桌子上,並不打算要去追她,看着她的背影,緩緩開口,說:“那我下午去接你下班。”
雖然孟韻寒聽見了他說的這話,不過卻並沒有回答他,只是慌慌張張的離開了,孟韻寒離開後許久,易遠澤都保持着那個姿勢沒有變過,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一個勁的傻笑。
帶着那顆有些慌張的心,孟韻寒成功的離開了易遠澤的辦公室,不過雖然離開了那個讓她心狂跳不止的地方,但是之後在回醫院的路上,她的心情卻始終都沒有得到平復。
邁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孟韻寒向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她似乎是有些害怕回到辦公室了,她害怕看見裡面有人在等她。
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孟韻寒卻不敢推門走進去,透過門上的玻璃,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孟志文此刻已經在裡面等她很久了。
孟韻寒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便推門走了進去。
“爸,你手術結束了。”孟韻寒站在門口,看着父親的背影,輕聲的說着這話,而她的腳此刻變得很是沉重,有些邁不開步子了。
孟志文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就又轉回去了,說:“你的事情處理完了?”
“嗯,我……”
“爲了趕去幫他解釋,寧可錯過一次成爲真正醫生的機會,是嗎?”孟志文不想聽她之後的話,當他眼睜睜的看着孟韻寒就在自己眼前,就在手術室門口轉身走的時候,他心裡不僅失望,還很生氣。
孟韻寒邁着步子慢慢的走了過去,站在他的身邊,低着頭,像極了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說:“以後依舊還有可以成爲真正醫生的機會,但是他錯過這次機會,就沒有了。”
“所以如今在你看來,易遠澤比醫院,比你做個合格的醫生,更爲重要,對嗎?”孟志文一字一句很是清晰的說着,他想讓孟韻寒聽見自己心裡的氣憤,也想讓她明白自己心裡如今的失落。
孟韻寒看着父親那雙落寞的眼睛,緊蹙着眉頭,說:“不是那樣的,我只是覺得他的事情比較棘手,而我內心的恐懼,之後依舊是會有時間去克服的。”
“從你學醫歸來,你就說過這話,可是到如今,這麼久了,你都不曾克服過自己內心的恐懼,你總是在爲自己找藉口,你總是選擇逃避,要是在以前,我不會生氣,也不會逼着你去克服恐懼,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要接手醫院,這個坎是必須要邁過去的。”
“爸,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你也清楚,我從來都不喜歡學醫,我害怕走進手術室,更不敢握起手術刀……”說着說着孟韻寒就紅了眼眶,多年前她就害怕,可是最終還是按照父親的安排走上了這條路,她已經很努力了。
孟志文不再說話,也不看她,只是起身向着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